每夜蹭睡后被清冷上神盯上了 第1节

  本书名称:每夜蹭睡后被清冷上神盯上了
  本书作者:孤荷
  简介:
  【九千年没睡过觉、患有重度失眠的日游神(女主)】
  【每夜被蹭觉、蹭着蹭着就真香了的高岭之花上神(男主)】
  饱受失眠症的折磨,芙颂已经九千年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身为日游神,她白昼巡视凡间,记录善恶,保护黎民百姓免受妖魔侵扰,偶尔送迷路的稚子回家。
  夜里睡不着时,伪装成凡人去不打烊的酒坊,跟一群夜猫子划拳喝酒。
  天亮后,芙颂拖着疲累又亢奋的身躯,继续巡守人间,
  闺友春神怕她猝死,给了一个建议:“春日到了,要不下凡寻一个睡伴儿,滚一圈,有了肌肤之亲,指不定就能好好睡觉了呀。”
  抱着试试看的赌徒心态,芙颂很快盯上了一个在江南书院当教谕的白衣公子。
  他作息规律,夜里戌时熄灯,睡相非常养眼,睡时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得如清冷谪仙。
  第一次躺在他身边时,芙颂尝试着搂他的腰,埋在他的颈窝里。
  她嗅到了他身上的清列香气,一时竟觉得困意袭来,身体好像掸入了棉花里,失眠症所带来的精神疼痛一下子消失殆尽。
  芙颂清清爽爽睡至天明。
  ——春神的办法果真有大用!
  从此以后,芙颂夜里就常来了。
  经常准时到,偶尔会迟到三两回。
  迟到时,以为白衣公子已经睡下,结果他还挑灯温书,
  好巧不巧,她一来,他就应景地熄灯了。
  芙颂一时忐忑,他像专门在等她。
  可是,她分明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凡人不可能觉察到。
  肯定是自己白昼务公太累了,所以才产生了错觉!
  共同睡了一百多个春夜后,一回,芙颂心血来潮,想看白天的他是什么样子的。
  结果,意外发现白衣公子与一个姑娘走得相近。
  姑娘白天给他送午膳,他会对那个姑娘笑,还送给她一只精致的簪子。
  ——姑娘想必是他喜欢的人吧。
  芙颂默默有了决定,自己到了换睡伴的时候。
  -
  昭胤上神下凡执行任务,潜伏期间,每夜熄灯后,总有一个女子来蹭觉。
  居然还是天庭神职人员。
  睡相如八爪鱼,每次他把她的手脚拿开,她还是会缠绕上来。
  有次她把他磨得不行,他想摇醒她,结果,她在梦里拱蹭到他怀里,流泪道:“抱抱我,好不好……”
  直至这时他才知道,她不仅饱受失眠困扰,还经常梦魇。睡个好觉对她而言,是一种奢望。
  他那只准备摇人的手,最终落在她的背部,变成了一个妥协的拥抱。
  正当自己逐渐适应有她在的日子,她却不再来了。
  昭胤上神等了很多个夜晚,都等不到她。
  任务都完成了,她还没出现。
  直至从春神那儿打听到,芙颂寻到了新的睡伴——
  素来清冷自持、八风不动的昭胤上神,彻底坐不住了。
  第1章
  今日晚上,很好的月光。
  芙颂决意下凡去睡一个男人。
  细濛濛的月辉夹杂着一星半点的雨水,正纷纷淋淋地向江南一带的庐陵郡飘洒着,时令已经到了春分,雨水存留的时间渐趋漫长,薄薄地拢在地面。
  芙颂蹬一朵瑞云,撑一柄莲花琉璃伞,游弋到庐陵郡白鹤洲的一座书院。但见书院戟门前,赫然盘踞着一块约莫一丈之宽的风松石,风松石上矗有一座日晷,中心位置的针影正介于“酉”与“戍”之间,芙颂看了一眼,心下喟叹一句:“怕是来得有些早了。”
  果不其然,比及她驱策瑞云来到不二斋东廊的一处宿舍,望见斋内燃着一盏灯,那一重垂挂下来的簟帘,明晰地倒映着一个修长如松的男子身影,男人正手执经卷读书。
  他是书院里一位新来的教谕,专门教授义理五经。
  芙颂此番下凡要睡的人,恰是他不错了。
  身为日游神,芙颂在天庭极乐殿当差,白昼巡视凡间,记录善恶,保护黎民百姓免受妖魔侵扰,偶尔送迷路的稚子归家。
  这一份差事,一干就是九千年。
  这一份差事干了有多久,芙颂就有多长时日没合过眼。每逢夜里睡不着时,她伪装成凡人去不打烊的酒坊,跟一群夜猫子划拳喝酒。天亮后,她拖着疲累又亢奋的身躯,继续巡守人间。
  芙颂常年饱受失眠折磨,极乐殿诸位神僚皆知,纷纷热心引荐安枕法门,有教唆她一拳将自己打昏过去的,有教唆她去听菩提老祖念经的,有教唆她给周公的宫观献点功德与香火的,有教唆她去星神殿帮司命星君数星星的,有教唆她去寻药王菩萨诊脉调理身子的……
  诸多安枕法门,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芙颂抱着剀切的心,逐一亲自试过,结果收效甚微,非但无法入眠,还平白让自己受了伤。不过,若说这些法门毫无意义也不全对,至少让她在菩提老祖、周公、司命星君、药王菩萨面前挣取了好神缘。
  后来,闺友春神获悉此情,唯恐芙颂在务公时猝亡,忙不迭劝谏道:“春日到了,要不下凡寻一个睡伴儿,滚一圈,有了肌肤之亲,指不定就能好好睡觉了呀。”
  此一谏议,听着更不靠谱!
  芙颂第一反应就是摇首峻拒,人神殊途,中间横亘着伦理天堑,她焉能擅自去招惹一个凡人?
  “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睡补,”春神羲和振振有词,“尤其是跟所爱之人一起相拥而眠,乃属大补。你闻着他的气息,感受着他的体温,你必定可以安安心心入睡。”
  这番话,委实教芙颂听得面红耳赤。
  羲和前任遍神界,于情爱一
  事,她耿率明媚,总有着独到且独特的洞见。修炼讲究清心寡欲,羲和偏偏不从,每谈恋爱来总要轰轰烈烈,纵使闹得三界皆知也无所畏惧。是以,春神给芙颂提出的谏议,既在意料之外,亦是在情理之中。
  芙颂最初是没有表态的,但羲和的一席话,如一粒种子,种在了她心上,开始生根发芽,
  万一呢?
  万一试了春神的法子,就能好好睡觉了呢?
  那种靠酒靠热闹熬过漫漫长夜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怀着试一试的赌徒心态,芙颂一晌继续在白昼巡守人间,一晌暗中在凡间觅寻合适的睡伴。
  很快地,她盯上了江南白鹤洲书院的一个白衣教谕。
  他作息规律,夜里戌时熄灯,睡相非常养眼,睡时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得如清冷谪仙。
  他的名字跟他的睡相一样清冷澹泊——谢烬。
  在当下的世道,谢是世家大族的大姓,烬也是不常出现的字,芙颂以为此人是哪位簪缨世家的贵族子弟,细细排查了一番,她极是愕讶。
  谢烬父母早殁,由祖父一手抚养长大,既无兄弟也无姊妹,更无旁支族亲与媒妁婚约,家世寻常得很。其天性颖悟,颇有仙缘,三岁拜在白鹤真人的门下,五岁诵史,弱冠之年便已成为登科进士,后来殿试上,深受圣上喜爱,称其清正端方,有圭璋之洁。然而在半年之后,他竟是从翰林院大学士的位置退下,甘愿来江南当个从六品教谕,发民意,启民智。
  总而言之,是底细极其干净的一个凡人。
  不二斋对面遍种数百竿凤尾竹,映着簟帘窗纱,都成浓绿。芙颂单足点在一枚竹叶上,等呀等,等呀等,等得她打了好多个哈欠,终于等到戍时正刻,斋内的灯火由亮转暗了,她心一松,登即欢天喜地地飞溜进去。
  斋内弥散着一股子好闻的竹柏香气,陈设十分简约,窗间挂着一雕花笼,笼内蓄养着一只红鹦鹉,见人能言。北边设一长案,案上齐齐整整地堆放着笔砚之类,南边摆陈着凉床竹几,床榻外横摆着一面绘有白鹤的屏风。
  芙颂掐了一个隐身诀,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轻轻绕过屏风,蹑手蹑脚来到了床榻前。
  饶是芙颂心中早有心理准备,但见到谢烬之时,仍旧会难免一番惊艳,目光难以从他的面容上挪开。
  皎洁的月色在他的皮肤上描绘出起伏的微波,但那种皮肤不是类似于女人般秀气的肌肤,而是类似于冰霜浮雪的肌肤。特别是月色刚好照射在他的侧脸上,映照出恬淡冷欲的轮廓。
  白衣浅衫,神姿高彻,
  芙颂不免有些忐忑,掌心处开始生汗,竟是生出了一种即将要渎神的负罪感。
  她本就是神明,为何竟然会对一介凡人产生负罪感?
  ……来都来了,总不能临时打退堂鼓罢?
  兹事若是传出去,未免太丢脸了!
  芙颂双眼一闭,按捺住紧张,正想卧躺上去,不知为何,那花笼内的红鹦鹉忽然开了嗓:“偷鸡摸狗,有辱斯文!偷鸡摸狗,有辱斯文!”
  芙颂做坏事本就心虚,一时之间忘了自己是个神,忙不迭趋步至花笼前,食指抵着嘴唇,压低嗓音道:“嘘!”
  红鹦鹉不听,嚷得更大声,“偷鸡摸狗,有辱斯文!”
  “别吵啦,你主人会睡不好觉的。”
  “偷鸡摸狗,有辱斯文!”
  芙颂周身发凉,汗渍浸湿了后背。
  她一边急急朝着床榻望去,一边又回望着躁动不安的红鹦鹉。
  情急之下,她理智归拢,默念了一声“对不住”,双指一并,速速捏了个禁言咒,咒术在半空之中聚拢成了一个光团,不偏不倚打中了红鹦鹉身上。
  “偷鸡——”红鹦鹉话未毕,就被强制闭了鸟嘴。
  好消息,寝屋安静了。
  坏消息:她的未来睡伴还是醒了。
  芙颂呆呆望着披衣起身的白衣谪仙,心里揣揣,他可觉察到了什么端倪?
  谢烬罩着一席苍青色外袍,双掌静静覆在膝面上,神态疏离,无波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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