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执念成则转生,续上一段未尽之缘,不成,永堕地狱。
也正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堪称地府阴间最大的豪赌。
“老板娘这手艺,不去当画家可惜了啊。”宿岭辛忍不住吹了个彩虹屁,画的实在是好。
苍星晚对此没什么反应,这一手画画技术还是当年在苍家学鬼画符的时候练出来的,现在也不用画符了,没什么用处,就拿来画画盆。
她的这些画,配色大胆又鲜明,内容又充斥着血腥与暴力的美感,画面感给人的视觉冲击非常强烈。
“老板娘,这是启星中学的资料,不如再考虑一下,都是为人父母,总要替子女多考虑一些,难得我家少爷看上了长清,是……”她的福气。
哦,下面四个字,张霖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对上苍星晚含笑嫣嫣的眸子,身上有些发冷。
张霖一米八高,比之苍星晚还要略略高上一筹,却不知为何,站在苍星晚跟前,活像是矮了一大截,对方的神态、眉眼,无一不是挂着浅笑,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不可高攀的诡谲危险之感。
苍星晚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张霖带着两个下属走了,临走前还是把启星中学的资料给留了下来。
苍星晚目光在那纸质资料上停留一瞬,那资料就无火自燃,逐渐化成了飞灰,风一吹,就散了个七七八八。
宿岭辛咽了一口口水,这到底是多少级异能?
连个异能起手的手势都没有,就起、起火了?
“老、老板娘,大师,您异能多少级了?”宿岭辛心想着幸好他对老板娘没什么太过分的举动,最多……追求的意思摆得明显了那么一丢丢?
老板娘应该不会对他做什么吧?
“你那个大明星妹妹没跟你说?”苍星晚让长和取了一小捧陶粒过来,垫在盆底,张霖几个人一走,她又变成了平时那个懒洋洋的摆烂老板娘。
“没,这不是您自己没开口,小越也不好直接告诉我么。”宿岭辛难得不那么直男一把,还晓得在苍星晚面前维护一下边樾的形象。
苍星晚种好了最后一盆冰玉,十指翻飞,一道一道幽绿色的光芒被灌进刚刚栽好的盆栽里,原本还摊大饼的多肉瞬间变得紧致了一些,叶片也聚拢了不少。
苍星晚延边少少浇了一圈水之后让小长和找个阳光不怎么晒的地方安置他们。
宿岭辛刚想自告奋勇说小孩儿哪能干这种粗活的时候,小长和一手一个,也不用托着,拎着花盆的边边轻松从他面前走过。
宿岭辛:“……”哦,他忘了,小长和是个不用吃菠菜的大力水手来着。
告辞。
还有,老板娘好像是木系异能吧?木系异能不就在种种菜养养花上有点子用,怎么能引火?
还能轻轻松松搞定八阶小鬼差?
闻所未闻呐。
“小越那边听说今天会来个新的大明星?”宿岭辛把这些问题按捺下去,强硬找了个新的话题。
他可太想跟老板娘多说两句话了,尤其在知道,老板娘疑似离异或者丧偶之后。
不就是三个娃么,他可以捡现成当爹的,不介意!!
“唔,不知道。”苍星晚对这些事从不在意,过耳就忘,她过去的生活习惯,无论是苍家还是末世,都不是网络发达环境,导致她现在没什么网瘾。
对于娱乐圈里的事儿也不太关注,活得真挺像个避世的隐士。
“妈妈妈妈!”就在宿岭辛抓耳挠腮想把这个话题给续下去的时候,长晏一路小跑进来,“新来的大明星是薄暮夕!”
第35章 条件反射理论
“哈?你说谁?”苍星晚还没什么反应,宿岭辛先叫了起来。
“叔叔,是薄暮夕!”长晏再一次回答了一遍。
薄暮夕年方二十,出道正是第三年,在广大中学生当中很是吸粉,长晏继承了苍星晚不追星的习惯,但同班同学里经常会有人提起,是以他是知道薄暮夕的。
“怎么,你小子喜欢她?”
苍星晚注意到了,自从长晏把薄暮夕三个字说出口之后,宿岭辛的表情就很奇怪,讲话也有那么点阴阳怪气的意思。
前女友?苍星晚莫名感觉自己真相了。
“不是喜欢,”长晏小脸红红的,喜欢这个词对他这个年纪而言为时尚早,可于他平时学习生活的环境,又司空见惯,“我们班有很多同学都喜欢她。”
苍星晚了然,群居动物,有时候为了不让自己显得不合群,会披上一层伪装的表皮,比如……
假装喜欢。
“有瓜?”苍星晚终于给了宿岭辛一个正面的眼神。
当她对一件事无有兴趣的时候,任谁都能看出她的怠惰,可当苍星晚想吃一口瓜时,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仿佛自带电流,只消一眼,任是无欲无求的大罗金仙来了也顶不住。
“也……不算什么瓜吧?”宿岭辛在老板娘的魅力和小越的私事两边徘徊,最后还是巨没原则地蹋在了苍星晚裙下。
长和搬完多肉,也跟着凑了个一波热闹。
“就小薄吧,是小越收养来的孩子。”宿岭辛讲得超级小声,仿佛这样就能降低他暴露边樾秘密的罪恶感。
“可是薄阿姨二十岁,边樾阿姨二十五岁,”长和掰着自己肉肉的小手,找到了宿岭辛话里的逻辑漏洞,“五岁就可以收养宝宝吗?”
宿岭辛内心啊啊啊了一声,给边樾下了个跪,心道不是他嘴大,而是长和实在太可爱了,他这一颗老父亲心守不住贞操了。
苍星晚、长晏、长和,三个人各自搬了个四四方方的小板凳,坐得端端正正,双手乖巧地搭在膝盖上,这如出一辙的坐姿,很难让人怀疑他们不是一家人。
宿岭辛脑海里已经自动播放起了:“我们坐在小小的院子里面,听爸爸讲那过去的事情~~”
“也不是什么很离谱的事儿,就小薄十三岁的时候吧到海市那边,恰巧被刚成年拿了驾照的小越开车给蹭了下……”
苍星晚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边樾把有点骨裂的薄暮夕送到了医院,又由于自己是那个肇事者,一时之间也不好走人,打电话想联系薄暮夕的家里人呢。
结果薄暮夕家里人来了之后张口就要五百万。
说是不给五百万,就把人撂这不管了。
“那时候小薄才多大点儿,十三岁的孩子看着连七八岁的孩子都不如,面黄肌瘦的,也就一双眼睛黑漆漆的,透着亮儿。”
宿岭辛抬手比了比,也就比长和略微高出那么小半截。
“小越一时心软,就把这孩子给留了下来,当妹妹养着,左右他们老边家这一辈就她这么一个女娃娃,小时候又……”宿岭辛顿了顿,没把那个话题接上,重新起了个头,“老边家老老小小都疼小越,小越想养个妹妹,自然也没人反对,就当个伴儿呗。”
“要说小薄可怜,那也的确是挺惨的,她薄暮夕这个名字,也是后来小越给改的,之前她就叫盼娣。”
“盼娣的意思……是盼望弟弟?”长和怔了怔,她班里也有个同学就叫盼娣,汪盼娣告诉她,盼娣两个字饱含了父母对于二胎三胎甚至更多胎的期许,唯独没有对她的。
是个很不好的名字。
宿岭辛偷偷瞄了一眼苍星晚,不知道应不应该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认知里,孩子的世界应该充满童真和美好,所有的故事都应该像王子和公主一样,有一个最后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的结局。
而有部分孩子正在经历的残酷,或许不该被正处在幸福环境里的孩子知晓。
这是他身为成年人长辈的一种善意的保护。
哪想苍星晚完全不考虑这么多,摸着长和的头顶,点头告诉她,“对,娣这个字呢,在汉语里可以作为姓氏,也可以作姐姐对妹妹或者妻子对于小叔子的妻子的称呼,用在名字里时,不存在实际性意义。”
“但是盼有盼望的意思,所以盼娣就成为了一个谐音,对吗妈妈?”长和虚心求教,“那为什么他们要盼望弟弟呢?”
“因为嗯……你知道,巴浦洛夫的狗吗?”苍星晚斟酌了一会儿语句,发现这个话题不算特别好开,于是问了句别的。
“我知道,妈妈,”长晏举手,“条件反射理论。”
“对,这个世界有很多种定义,而这种定义是我们人类几千年的文化传承下来之后,形成的主观意识,就像男孩儿是短发,女孩儿是长发。”
“盼娣这个名字就像巴浦洛夫的狗,只是它是糟粕文化的产物。”
“有些人对于男孩儿有着强烈的执着与渴望,在他们的认知里,男孩儿可以继承家业、承继血脉,相对而言,可以被物化的女孩儿就显得无足轻重。”
宿岭辛在边上听得一愣一愣的,但不妨碍他心里拔高对老板娘的评估高度。
文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