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话题的主人公思绪早已飞远。
  闵晚看似在专心扮演着覃顾问给的人设,微微垂着头,眼睛却偷偷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自从迈进这家酒店的大厅后,就有两股特别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能确定,这两股视线的来源不是父亲常年派来监视自己的保镖,也不是周围的记者。
  那似乎是一种带有观察性的视线。
  自幼被父亲派人监视的生活让闵晚对人的视线异常敏感。
  她缓缓抬头,凭借直觉朝酒店电梯口的方向望过去,两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清浅地交谈。
  闵晚认得出那两位是谁。
  这二位皆是新城最大的那家香料外贸公司老板。其中一位的名字叫做墨景渊。
  单看墨景渊的人生履历简直无可挑剔。精英式教育长大,毕业后拒绝继承家业,选择与好友共同创业。创立kipuka香料外贸公司,担任大老板,旗下涉猎食品、饮料、日化产品、化妆品、香水、颜料等多个板块。
  跟如今活跃在各个圈中的新贵们不同,他向来冷情寡言,除工作之外鲜少与人打交道。
  至于另一位,闵晚并没有什么兴趣去了解。
  墨景渊微微抬头,正好对上闵晚的视线。
  她的眼眸深邃明亮,面无表情,神色中,给人的感觉是冷淡的,疏离的,缺乏温度。
  很快,他别过脸继续听身边的人说话。
  “她就是闵晚,”朋友附在他耳边小声向他介绍道,“她母亲早逝,自幼与父亲关系不和。听说她成年后出现在大众面前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亲生父亲关进精神病院。
  “看这阵仗,估计是她又闯祸了。每一次开记者会时都演得挺像回事的,等记者会过后她会安分几个月,然后过不了多久又会闯出各种各样的祸。把她的公关顾问坑害得不轻呢。”
  墨景渊再次向闵晚所在的方向投去视线,对身旁的朋友道:“在背后说一个女人的流言蜚语让你很愉快?”
  关于闵晚的绯闻他听过不少,但他从来不喜欢从流言蜚语中了解一个人。只是曾经在为公司的项目筛选合适的调香师时,看过闵晚的部分资料。他知道闵晚在专业能力这一块绝对过关,至于其他的事他也不想过问。
  朋友一时语塞,意识到自己这么做确实不道德,连忙闭上嘴不再多说。
  墨景渊赶时间,与朋友道别后,他转身独自朝着电梯的方向过去。
  覃巳明替闵晚挡开围堵的记者,领着她朝预定好的包间走去。
  闵晚走在酒店的走廊上,脑海中是墨景渊挥之不去的背影。
  助理林至安跟在两人身后,忍不住小声感叹道:“刚刚走过去的那位,是kipuka的大老板吧?他们公司最近好像有个项目在招调香师……”
  在招调香师?
  捕捉到关键词的闵晚瞬间驻足,回过头朝着墨景渊离开的方向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
  如果能成为kipuka的调香师,应该就可以有机会接触到更多的项目。
  想到这里,闵晚回过头冲覃顾问命令道:“想办法查一下这个墨景渊近几天的行程。”
  第2章
  墨景渊赶时间。
  他的助理捧着文件夹跟在他身后朝停车场走去,
  “瑞典那边的项目已经定下。我们这次和天桥竞标的项目方案中还缺一位作品特点鲜明的调香师。根据背调,闵晚非常适合。虽然那边的创意总监léa更喜欢天桥的方案,但如果我们能够请到闵晚,那我们的胜算就会大一些。”
  “刚才被记者围堵的那位就是闵晚。”助理停顿了几秒,犹豫地补充道:“除去闵晚的专业性,她个人也有很大的问题。”
  墨景渊知道他是担心闵晚那些真真假假的负面绯闻。
  “我不关心闵晚的绯闻,我们是找调香师不是找代言人。就算她绯闻缠身,这群人不照样喜欢她调的香水吗?”墨景渊微微蹙眉反驳道。
  助理也知道这些事。闵晚就是这么奇怪的存在,明明因为过去的种种恶行被业界封杀两次,但两次复出的成绩都十分漂亮。
  不仅在第一次复出时推出一款名为“孤星回忆”的香水,甚至还在香水上市的当晚遇上双子座流星雨。给她的新香炒出了前所未有的热度;还有第二次携新香“破晓时分”复出时遇上极光,让该香水成为她从业以来第一款“上市即绝版”的香水。因此,她的事业运在业界时常被称之为“老天赏饭吃”。
  像闵晚这样的独立调香师在和品牌方合作时,项目分成占比非常大。每个品牌方上架了闵晚调制的香水后,支付给闵晚的报酬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刚刚那位闵晚与这次合作的品牌方闹得很不愉快。她在公关场合下动手殴打记者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今天办记者会来道歉,也是她那个公关顾问特意为她写的剧本。”助理介绍道。
  “她演得那么明显,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在演。不过像她这样整天被跟踪,换了谁来都受不了吧。”
  墨景渊摘掉耳机,抬手捏了捏眉心,“实在没有其他人选的情况下再考虑她吧。”
  声落,准备拉门上车,手机声适时想起。
  来电的是他的父亲俞非晚。
  老人的声音无比张扬,“儿子,让你结婚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不结。”墨景渊毫不犹豫地冷言拒绝道。
  “啧。”俞非晚语气有些不悦,“一会来墨庭酒店陪你妈吃饭。”
  墨庭酒店是隶属于kipuka旗下的一家商务酒店,墨家的家族企业之一。
  墨景渊驻足,冲电话里问:“我现在就在这家酒店的停车场。你们在哪个包厢?”
  电话对面报了个包厢门牌号,墨景渊挂断电话对助理吩咐道:“收到我通知的时候打电话给我,你知道该说什么。”
  “明白。”助理应声,回到车上替墨景渊取来事先准备好的礼品递给他。
  墨景渊接过助理手中的袋子转身返回酒店大楼。
  他拎着礼品袋,朝着父母所在的包厢赶过去。
  一路上,有不少记者与之擦肩而过。这些记者大多都认识他,也知道他不喜欢被拍,所以没有人敢不经过同意用相机对准墨景渊。毕竟,kipuka有着全国最强有力的公关、律师团队,据说这个团队出马的官司从无败绩。招惹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墨景渊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父母所在的包厢楼层。
  推开包厢大门,墨景渊就听见母亲在喊自己:“景渊来了吗?”
  “妈。”墨景渊应了一声,迈进包间将手里的礼品放在一旁。
  “景渊,妈和你爸都好久没见你了!”先行开口的正是墨景渊的生母墨寻竹。
  墨家向来由女人掌权。家里的女性和异性结婚后,男方也必须入赘,就算有了孩子,孩子们不论男女都得随母姓。这是墨家祖辈定下的规矩。
  墨家外祖母一辈是在建国初期就一直是干外贸生意的。墨景渊和发小边叙共同创立kipuka的五年后,正式脱离长辈的帮扶。kipuka也正是在这之后迅速崛起。从创立至今已有10年,kipuka已然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香料外贸公司。
  “妈,”墨景渊在母亲身旁的空位落座,“您和爸不是说要去环游世界吗?怎么刚去了一趟罗马没待几天就回国了?”
  墨寻竹笑了一声,解释道:
  “嗐,还不都是因为你爸看见那儿童唱诗班,孩子们多可爱啊!你爸就想着早点回来,也好亲自催催你。你说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今年都三十二了怎么还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说我和你爸能不替你着急吗?”
  原来是来催婚的。墨景渊若无其事地替自己斟茶,道:
  “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你们要是觉得自己年纪
  大了好像有些无所事事,我可以替您和爸报一个老年班。都说活到老学到老,报个班你们也有点事干。”
  “你这孩子怎么和你妈说话的?”墨寻竹苦口婆心地劝道,“你都这把年纪了,再晚几年想要结婚就没有小姑娘要你了。你还当自己18岁呢?”
  墨景渊被怼得一时语塞。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道:
  “我就是现在结也变不出一个孩子。您已经生了我、养了我,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我,您和爸肯定比现在看起来至少年轻10岁。说句实话,您当年养我的时候真的轻松过吗?您要是实在喜欢孩子,无聊的时候去福利院转转就行了。”
  “我不管,反正结了总比没结强。而且你的婚姻状态是要公开的,别想着搞隐婚那一套!”墨寻竹强调道,“你要是再拒绝我就帮你找联姻了,你不是跟蓝家的那个姑娘关系不错吗?就她怎么样?”
  “妈,人家有对象,您就别棒打鸳鸯去添乱了。”墨景渊无奈提醒道。
  “那我再给你找别的姑娘?”墨寻竹不放弃,“你这把年纪有门当户对的小姑娘能喜欢你就谢天谢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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