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地方。”
飞行持续了很久，跨越了焦土、冰封的海洋、高耸却沉寂的山脉。他们飞离了人类活动的痕迹，飞向了最东端的尽头。
下方的大地逐渐被无垠的，翻滚着灰蓝色浓雾的大海所取代。传说，这里是世界的边缘，时间与空间的褶皱在此处变得模糊。
突击艇开始下降，穿透厚重的云层。眼前的景象让鹿玖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们悬停在一片巨大的断崖边。
断崖之下，是深不见底，翻滚着奇异磷光的遗忘之海，海浪拍打着漆黑的崖壁，发出亘古的低吟。断崖之上，却是一片不可思议，生机勃勃的空中花园。
不知名的巨大藤蔓连接着漂浮的岛屿，岛屿上覆盖着散发柔和荧光的植被，形似水晶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折射着初升的朝阳，将整个空间渲染成一片梦幻般的七彩霞光。
空气清新得不可思议，带着泥土和奇异花朵的芬芳。这里是毁灭纪元也未曾触及的净土，是整个星球尽头最壮丽的奇迹。
“这里……太美了……”
鹿玖喃喃道，眼中映满了震撼与感动。
她从未想过，在满目疮痍的世界边缘，竟隐藏着如此神迹。
秦砚将突击艇稳稳停泊在一块最大的浮空岛屿边缘。他率先跳下，然后向艇内的鹿玖伸出手。他的动作郑重而充满仪式感。
鹿玖将手放入他的掌心，被他稳稳地牵下艇。脚下是柔软如毯的荧光苔藓。秦砚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牵着她，一步步走向岛屿的中心。那里，一株最为巨大，通体散发着柔和圣洁白光的晶簇状巨花静静绽放。
晨光熹微，七彩的霞光流淌在他们身上，遗忘之海的涛声是唯一的背景音乐。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站在时间与毁灭的边缘。
秦砚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鹿玖。
他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比遗忘之海更深沉，比七彩霞光更炽热的情感。他松开了牵着她的手，却没有退后，反而更近一步。
鹿玖听着自己的心跳，对上秦砚的视线。
“鹿玖。”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示意鹿玖看向大海的方向，“你看那里……”
第54章 世界尽头“以我余生，为你加冕”
鹿玖依言转头,望向那翻滚着灰蓝浓雾，深不见底的遗忘之海。起初，只有亘古不变的涛声。但下一秒,她的瞳孔骤然放大。
“呜——嗡——”
一声悠长、空灵的鲸歌,穿透了浓雾,如同神灵的低语，震撼着整个空间。紧接着,第二
声、第三声……无数声鲸歌交织在一起,汇成一首恢弘磅礴的交响。
浓雾被无形的力量缓缓拨开。
在断崖之下,在磷光闪烁的海面之上,巨大的的阴影缓缓浮现，那不是一头，而是一整个鲸群。
它们的体型远超任何已知的生物记录，庞大如移动的山脉。皮肤并非血肉,而是覆盖着像古老岩石一般的厚重甲壳，上面镶嵌着天然的晶簇。巨大的背鳍如同破开海面的山峰,尾鳍摆动间搅动着流光溢彩的海水。
这些并非普通的鲸鱼，它们是末日纪元前就已存在,甚至可能更古老的晶化古鲸。是这颗星球真正的活化石，也是世界尽头沉默的见证者。
它们庞大的身躯在大海中巡游、沉浮。
每一次喷出的气柱，都在霞光下折射出万千虹彩,悠扬的鲸歌在断崖间回荡,带着抚慰灵魂的力量。
眼前的景象，超越了鹿玖所有关于“壮丽”的想象。这是世界边缘的神迹,是毁灭也无法抹杀的生命力，她震撼得无法言语。
就在此时，秦砚低沉的声音,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这里被人们视作绝望的深渊，末世之后，除了我们，再没有人踏足过。但在我眼里，这是生命最磅礴，最自由的地方。”
“秦砚，我很喜欢这里。”
鹿玖紧紧握住秦砚的手，对上他的视线，“谢谢你愿意寻觅这样的地方，就像你找到我一样。”
秦砚眉心微动，这些话，原本该是他对她说的，可鹿玖却先他一步，同样那么虔诚。
鹿玖眸光闪烁，唇角有些颤抖，“我曾经以为……就那样了，任人摆布的过完这一生，就是我的命，直到遇见你……”
其实，鹿玖从未把自己当过什么书里的女主，因为穿进这本书的两年里，她除了吃苦、拼了命的活下去，什么幸福都没体验到。
“秦砚，是你让我发现，我其实很有生命力，我可以做那么多事，可以变成很好的人，甚至去帮助更多的人。”
鹿玖有些哽咽，秦砚再次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他凝视着她被泪水浸润、倒映着霞光的眼眸，眼中再无其他，只有她。
“鹿玖，你本来就很厉害，不因为任何人。”
他目光坚定，语气温柔，“是我该感谢你，如果没有你闯入我的世界，那片废墟就永远不会被修补，我永远都会被困在那些虚幻的阴影里。”
说着，鹿玖的泪水终于滑落，秦砚浅浅一笑，替她擦拭干净，“鹿玖，谢谢你愿意与我并肩，让我一个人的住所变成了家，让我卸下所有伪装，灵魂得以栖息。”
秦砚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字字千钧，敲击在鹿玖的灵魂深处。他缓缓地、无比珍重地，在鹿玖震惊到失语的目光中，单膝跪地。
这个动作，由向来如山岳般屹立，掌控一切的秦砚做出，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撼和虔诚。
他从身后，取出了装着星辉之泪的箱子。
箱子开启的瞬间，那顶镶嵌着巨大幽蓝宝石的王冠，在霞光辉映下，爆发出惊心动魄的璀璨光华。星辉之泪的宝石内部，仿佛有星辰在诞生、湮灭，流转着深邃永恒的光晕，与古鲸眼中的星辰漩涡遥相呼应。
秦砚双手捧起王冠，如同捧起稀世珍宝，也捧起他全部的心意、忠诚与未来，将它举到鹿玖面前。
他的声音带着穿越生死、跨越时空的承诺，在恢弘的鲸歌中清晰无比地回荡，“鹿玖，我愿以余生，为你加冕。”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涛声、鲸歌、霞光、晶簇的光芒，都成为了这神圣誓言的背景音和点缀。王冠在秦砚手中，在万千光芒的拱卫下，如同神祇的造物，映亮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浓烈到极致的爱意，还有期盼和一丝小心翼翼的紧张。
“鹿玖，你愿意陪我一直并肩走下去，成为我的妻子吗？”
在世界边缘，时间尽头，在生命奇迹的见证之下，秦砚捧起他全部的心意，去迎接他在这个破碎世界里唯一的锚点，唯一的归途，唯一的光芒。
鹿玖的泪水终于决堤，汹涌而下。
巨大的幸福、震撼、感动和宿命感交织的洪流，瞬间淹没了她。这一刻，她想通了很多，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他们能否扭转结局，他们都要一起面对。
她看着单膝跪在眼前，为她双手捧起王冠的男人，看着他眼中只为自己一人闪耀的光芒，看着这世界尽头为他们绽放的奇迹之地，听着那生生不息的鲸歌……
所有的疑虑和痛楚，在纯粹的爱意面前，化作了更深的决心。她用力地点着头，哽咽着，却绽放出更灿烂的笑容，泪水滑落脸颊，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万分坚定。
“我愿意，秦砚，我愿意。”
她伸出手，不是去接王冠，而是去拥抱他，拥抱她的幸福，拥抱她愿意与之共赴任何未来的归宿。
撞入怀中的温暖，让秦砚心头震颤。
他站起身，将那顶象征着承诺的王冠，无比珍重，无比温柔地戴在了鹿玖的发间。
宝石衬着她含泪带笑的脸庞，美得惊心动魄。
王冠落下的瞬间，秦砚又从怀中取出一枚钻戒，上面镶嵌着一种极为稀有的蓝钻，切割成完美的心形，是秦砚很早就亲手设计打造的，只为此刻。
他执起鹿玖的左手，将这枚戒指，郑重地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以此为誓，永结同心。”
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
“以此为誓，永结同心。”
鹿玖重复着他的话，看着手指上那枚与王冠交相辉映的戒指，感受着发顶王冠的重量，巨大的幸福让她几乎眩晕。
秦砚专注着她，眼中再无其他。
他们紧紧相拥，如同两颗终于找到彼此，永不分离的星辰。王冠与戒指的光芒在他们相拥的身影上流转，成为这里最耀眼、最幸福、最永恒的灯塔……
——
短暂的甜蜜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们都知道即将要面对什么。
好在，秦砚的计划成效卓著，白塔根基动摇，内部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各地反抗力量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