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浓密的睫毛颤了几下，才费力地掀开。
略微刺目的光线让她下意识眯起了眼，好一会儿才适应。入眼是熟悉的客厅天花板，以及窗外那片被生态穹顶过滤后显得格外清澈透亮的蓝天。
记忆如同破碎的拼图，带着宿醉后的钝痛和一种奇异的，深入骨髓的酸软感，一点点艰难地拼凑回笼。
她记得自己来找秦砚，记得那扇为她敞开的门……记得吧台那瓶琥珀色的液体……然后，就是一片模糊而滚烫的混沌。
腰好酸，背也好酸。
鹿玖浑身上下像是被重型机甲碾过一遍，尤其是某些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一阵阵隐秘而清晰的，带着使用过度的酸痛感。
这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可这……是为什么？
鹿玖困惑地撑着沙发坐起身，柔软的羊绒毯从她身上滑落，露出底下有些皱巴巴的衣服。
她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颈和腰肢，眉头微蹙。然而，就在她感受着身体不适的同时，一股截然不同，极其清晰而强烈的感觉瞬间充盈了她的感知。
她、她的精神力……恢复了？！
不再是c级那种如同风中残烛，需要小心维持的脆弱感。也不再是靠近秦砚时那种被动的，涓涓细流般的恢复。
此刻，她的精神力澎湃而稳定，充沛饱满的程度甚至比她遭遇意外前还要好上几分。
鹿玖有些懵了。
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沐浴在暖融融的晨光里，大脑逐渐被那个不可描述的梦境充斥。她其实记得，记得很清楚，自己对梦里的秦砚做了什么，鹿玖一点儿都没忘。
难道……
一个极其荒谬，却又似乎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不是吧？！”
鹿玖猛地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声音因为震惊和羞耻而有些变调，低低地惊呼出声，“难道只是yy他，做……做场春/-梦都能有这种效果？？”
这个认知让她彻底凌乱了。
她慌乱地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的确没有任何变化，鹿玖现在可以万分肯定一件事——
秦砚绝对是这本书的男主。
令她意外的是，这本书的作者为了写点儿好东西，竟然连这种奇葩设定都能想得出，那她岂不是没事儿动动脑子就能给读者发好多粮了？
鹿玖脑子混乱的像疯了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再抬头望向时钟时，才发现自己忘记上班了，“遭了……”
鹿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所有的胡思乱想瞬间被现实的紧迫感击碎。她飞快扫了眼空旷客厅，最后选择将羊毛毯蒙在身上，将秦小砚召唤出来。
漆黑的场景里突然亮起鹿玖的双眼。
秦小砚吓得后退半步，惊诧道，“主……主人？”
鹿玖来不及与他聊天，直奔主题，“快帮我看看今天的工作安排。”
秦小砚愣了一秒，直接回道，“艾向导给你请了半天假，你下午去疏导室值个班就行，不用着急。”
“……嗯？”
“太好了吧！”
鹿玖受宠若惊，那张申请单上写的竟然是带薪。她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跟秦小砚道别，然后掀开毛毯，软软地靠在了沙发上。
她无意识的看向楼梯，不自觉的起了身。
鹿玖走在梦里那条路上，现实不断地与记忆重合，可还是有种细微的差别，地上没有杂乱的脚印，门上没有被打开过的迹象，那间卧室里也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鹿玖试图寻找答案时，秦砚已经单手挂在了阳台外的栏杆上。。
他刚收拾完屋子，原本想晚些再走的，没想到鹿玖会上来检查，他只得又像做贼一样，离开自己的家。
秦砚走到别墅门口时，打开了通讯器，不出所料，嘈杂的声音下一秒便在耳边炸开了。
“老大，你怎么把通讯器屏蔽了？”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老大？！”
“我去，老大你换衣服了！”
“老大你脖子上？你们不会……”
秦砚这才注意到，自己就站在门禁前，这个位置意味着他脸上的一个毛孔，那群兔崽子都能看清楚。
他迅速转了身，朝着车库的方向走去，全然没有理会通讯器对面那些人的问题，正色道，“别废话，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实验数据都分析完了，老大放心。”
“老大，你把零号救出来吧，他也太惨了。”
闻言，秦砚脚步一顿，dion说的零号正是实验室里面那个活着的哨兵，想救这样一个活人离开基地，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秦砚会有很大暴露的风险。
听着dion那边传来的讨论，秦砚忽然笑了出来，“老大的死活，你们倒是不顾。”
“我去，老大是谁啊，想救他不是分分钟？”
这帮兔崽子对秦砚有着超乎想象的信任，在他们眼里，秦砚无所不能，“救吧老大，救完把他收编了，根据各项实验数据显示，这绝对是个厉害角色，说不定往后能帮我们大忙！”
“知道了。”
秦砚只回了三个字，对面却迎来一阵欢呼，好像他们的新伙伴已经要被送来了。
秦砚关掉通讯器，打开车门坐在了驾驶位上，他合上双眼，静静思考着。
基地的地图在他眼前清晰铺展，三条可用的逃跑路线变成了红色。所有可能接触实验室，或者对他产生威胁的人也浮现出来，带着他们各自的工作安排。
大概一刻钟过去，秦砚几乎安排好了所有，却唯独剩下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没有解决。
“我怎么才能，不在场……”
第14章 跟谁吃饭“不舒服吗？脸红成这样”……
下午两点，基地内，精神疏导区c区。
柔和的模拟自然光线从穹顶处洒下，空气里弥漫着镇定精神的花草香氛和仪器运转的低微嗡鸣。鹿玖坐在独立疏导室外间的休息椅上，刚结束了一个对a级哨兵的基础疏导。
疏导过程很顺利，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精神力的运用比以往更加流畅和稳定。那场“梦”带来的恢复效果，真实得可怕。
她端起水杯，小口啜饮着温热的能量补充液，感受着精神力消耗后迅速回填的充盈感。然而，这份平静很快被打破了。
她敏锐地察觉到，走廊上路过的几个低阶向导和工作人员，在看到她时，眼神明显有些闪烁，甚至刻意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那目光里混杂着好奇、探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或……嫉妒？
“就是她吧？”
“对，昨天被秦……”
“嘘！小声点……真没想到。”
“命真大，那可是弗兰克。”
“听说恢复得特别快？s级就是不一样。”
断断续续的词语飘进鹿玖的耳朵，让她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们在议论她？议论什么？昨天她被弗兰克伤到的事情？还是那个顾问破门而入把她抱走的事儿？
鹿玖好奇心异常的大。
但她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她是想知道自己现在火到什么地步，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她了。
因为在鹿玖眼里，这个世界上，夸她、对她好的就是人，骂她、对她差的就是npc，她一个穿书来的，怎么可能在意什么npc的固定话术。
可这些人说话都避着她，她根本什么都没听明白。鹿玖忽然站起身，决定去找艾文雪问问情况。
结果，刚走出休息区没几步，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就迎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头看去，竟然是……弗兰克？
他今天穿上衣了，而且不是作战服，鹿玖差点没认出来，因为她昨天的注意力都在各种各样的腹肌、胸肌上了，那些细节她倒是记得很清楚。
可惜，他们治完伤就穿上衣服了。
“鹿玖。”
弗兰克用那双异瞳注视着她，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他看起来精神不错，昨日失控的狂暴痕迹荡然无存，只是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些许歉意。
“你什么时候下班，有时间吗？”
弗兰克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哨兵特有的磁性，鹿玖微微仰头看他，身高带来的压迫感依然存在，但鹿玖此刻精神力充沛，浑身的气势不输他分毫。
鹿玖扯出一个礼貌而疏离的笑容，“你都恢复好了啊，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想请你吃个饭。”
弗兰克开门见山，异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真诚的懊悔，“昨天……抱歉，我意外失控伤了你，你身体还好吗？”
他微微向前倾身，将它们的距离拉近了一些，弗兰克身上那种混合着荷尔蒙和硝烟气息的独特味道飘了过来，鹿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小事儿，我好的很。”
“你好像在躲我？”
弗兰克眉心微蹙，察觉出了她的不自然，并直接点破。鹿玖瞳孔微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得故作平静，解释道，“躲你做什么，我只是不饿，不想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