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弗兰克坐在了软皮沙发上，鹿玖慢慢靠近，试图与他建立初步的精神连接。
这只巨狼完全无视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和主人压抑的低喘。它径直走到了鹿玖身边，冰凉的湿润鼻尖，带着好奇和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轻轻蹭了蹭鹿玖的小腿。
鹿玖被这突如其来的、毛茸茸的触感惊得微微一颤，下意识低头看去。
巨狼那双与弗兰克如出一辙的异色眼瞳正专注地仰望着她，里面没有主人的痛苦风暴，反而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甚至……一丝讨好？
它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近乎撒娇般的呜噜声。
更让鹿玖有些无措的是，巨狼似乎对她纤细脚踝上系着的那条精致的金链子产生了兴趣。
鹿玖一惊，迅速躲开了。
不行，她的金链子，谁都不能碰！
“新来的，你叫什么？”
弗兰克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鹿玖很快回道，“鹿玖……那个，你能不能管一下你的精神体，它蹭得我很痒。”
不等弗兰克开口，巨狼就有些委屈的看了鹿玖一眼，恋恋不舍的走到弗兰克身旁，伏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监视器前的人彻底坐不住了。
观察室内，秦砚的目光死死钉在3号疏导室的监控画面上。
他本来还说服自己不要在意这些，可当他看到那头狼旁若无人地靠近鹿玖，甚至亲昵地蹭她时，秦砚搭在冰冷控制台上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随之发出“咔哒”声。
这已经足够刺眼。
更何况鹿玖低头看向巨狼时，唇角那抹一闪而逝的，带着无奈却又无比生动的笑意清晰地被高清摄像头捕捉到了。
秦砚感觉脑子里某根名为“理智”的弦，“铮”地一声，崩断了。
精神体是哨兵意志和潜意识的延伸，那匹狼的亲昵，几乎等同于弗兰克本人的……某种意图。
嫉妒和一种被侵犯领地的怒火瞬间席卷了秦砚的四肢百骸，他周身气压低得吓人，观察室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好几度。
他紧盯着屏幕，眼神越发阴鸷。
就在这时，疏导室内的情况急转直下。
鹿玖收敛了心神，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探出自己的精神触角，试图进
入弗兰克那濒临崩溃的精神图景进行疏导。
她的指尖甚至没有真正触碰到弗兰克的太阳穴，只是隔空引导着精神力。
然而，就在她的精神触角刚刚触及弗兰克那布满裂痕的精神屏障边缘的刹那——
一直强自忍耐的弗兰克猛地睁大了双眼，那双异色的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致，他喉咙深处爆发出非人的嘶吼，一股恐怖至极的精神力量瞬间被引爆，毫无征兆地从他体内炸开。
鹿玖迅速后退，却被他死死攥住了手腕。
“混蛋……”
此时，秦砚的身影已从监控椅上消失，观察室厚重的门在他身后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近乎报废。
秦砚的速度快到了极致，走廊里的人只感觉一阵裹挟着凛冽杀意的狂风刮过，甚至看不清人影。
“砰——！”
3号疏导室那扇比观察室门更厚重、专门设计用于隔绝精神风暴和物理冲击的防爆门，在秦砚面前脆弱得像纸糊的一般，一脚便踹开了。
眼前的画面让秦砚瞳孔骤缩。
鹿玖正被弗兰克攥住手腕，死死压在座椅上，已经意识模糊，昏了过去。弗兰克整个人也散发出完全失控的狂暴气息，陷入漩涡。
秦砚那双熔金色的眼眸被赤红的血丝缠绕，他眼神扫过弗兰克，目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只剩下纯粹的、欲杀之而后快的暴戾！
他没有停顿，甚至没有多看弗兰克一眼，动作快如闪电，在开门后的一瞬间，已经将抑制器对准了他的颈侧。
“咻——！”
一道幽蓝色的光束精准地没入弗兰克颈部的血管。疯狂挣扎的身体猛地一僵，狂暴的嘶吼戛然而止。
当他要瘫软倒下时，秦砚竟拎着他的后颈的衣领，将他扔向了疏导室的角落，“轰隆”一声，终于引来了无数人的注意。
“顾问？”
“刚才那人影是顾问啊。”
门外的人越来越多，秦砚只是走到鹿玖身前，毫不犹豫的弯下腰，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急切，却又在触碰到鹿玖身体的瞬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
他的手臂穿过鹿玖的膝弯和后背，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少女的身体在他怀中显得那么轻、那么软，也那么脆弱。
鹿玖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迹，气息极度微弱。
秦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窒息。他低头看了眼怀中失去意识的人，眼神里翻涌着的心疼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猛地收紧手臂，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鹿玖牢牢地箍在自己宽阔坚实的胸膛前。
“让开。”
冰冷刺骨的声音从他喉间滚出。
门外围观的众人迅速让出一条路，秦砚抱着鹿玖，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这里。让所有的震惊、探究与敬畏的目光都留在了原地。
“秦顾问不是向来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吗？”
“顾问竟然慌成这样，定然有猫腻啊。”
“老天，这姑娘是个人物啊。”
艾文雪出门就撞上了这一幕，听着这些讨论的闲话，她更是大气不敢喘，生怕秦砚想起来找她算账。
“救命啊，什么情况，我给了呼叫器的啊。”
＊
二层的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特殊精神安抚药剂的淡淡冷香。
光线被调得很柔和，透过百叶窗缝隙洒下，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鹿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像栖息的黑蝶。
她脸上的惨白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透明感的微微红润，像是初春枝头最娇嫩的花苞，浸染了朝露的色泽。这份红晕衬得她原本就精致的五官愈发惊心动魄的美丽，脆弱得让人心尖发颤，却又纯净得不染尘埃。
纤细的手臂露在被子外，手背上扎着输液的针头，透明的药液正一滴一滴，缓慢地流入她的血管。
她的小狐狸此刻正窝在秦砚腿上，用耳朵轻轻蹭着秦砚的手心，像是在安慰他。
“还s级向导，连保护自己都不会。”
秦砚又气又无奈，将小狐狸稳稳抱起，让它的头靠在了自己肩上。小狐狸体型不算很小，在秦砚怀里却显得小小一只，靠在他颈侧发出低声的呼噜，安心合上了双眼。
此时，秦砚的黑曼巴蛇正以一种极具侵略性又充满守护意味的姿态，缠绕在鹿玖身上。
它通体漆黑，鳞片闪烁着幽冷光泽，修长而充满力量感的蛇身，一圈又一圈地，缓慢而紧密地缠绕着鹿玖纤细的腰肢。
冰冷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服传递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蛇身向上蔓延，一部分缠绕过她的手臂，以一种看似松散实则禁锢的方式，将她输液的左臂固定住，蛇尾则慵懒地搭在她的小腹位置，微微收紧。
最令人心悸的是蛇头的位置。
它没有攻击性，只是静静地、将那颗三角形，充满致命优雅感的头颅搁置在鹿玖颈窝最脆弱的地方，贴着她颈侧微微跳动的脉搏，蛇信偶尔会极其轻微地探出，仿佛在确认着她的气息和温度。
秦砚静静望着鹿玖。
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阴影，燃烧着尚未熄灭的余烬，他的目光，黏腻而湿热，一瞬不离地胶着在鹿玖脸上。
那抹病弱的红晕，毫无防备的睡颜，像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秦砚心底最坚硬也最柔软的地方。
她好像总能让他失控，甚至谈得上轻易。
愤怒、嫉妒、后怕、庆幸……
这些情绪以及一种深埋在心底，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情愫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撕扯，几乎要将他撕裂。
秦砚缓缓抬手，避开了缠绕在鹿玖颈窝的黑曼巴蛇，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极其轻柔地拂过鹿玖微凉的脸颊，感受着那细腻肌肤下微微回升的温度。
那触感像电流，瞬间击中了他。
他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眼神变得更加幽深，如同最沉的夜。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她近在咫尺的容颜和她清浅的呼吸，就像那晚结束后，她窝在他怀里的场景。
一种强烈的、无法抗拒的渴望攫住了他——
他想吻她。
第10章 重蹈覆辙“藏不住的坏心思，愈演愈烈……
秦砚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高大的身影在鹿玖身上投下浓重阴影。
他低下头，目光停留在她微微开启，泛着诱人水泽的唇瓣上。距离在缩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唇，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甜气息，秦砚眼中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化为实质。
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她的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