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他站起来,轻拍了下裤脚。
“好点了。”容艺以为他没听见,又问,“多少钱?”
“十块。”
睁着眼睛说瞎话。
容艺:……
“这里面大大小小,不下十包,你跟我说十块?”
她怎么不知道卫生巾什么时候打骨折价了?
算了。她也没问他,估摸着打算转一百过去。
结果手机传来扣款失败的提示。
她点进自己的余额。
好嘛。66.88。还怪吉利的。
少的挺吉利的。
她没多想,直接把66.88全部转过去。
然后抬眼看他:“其他的我先欠着。”
不能怪她,谁叫他买这么多啊。
游赐根本没在乎,点头说“好”。
容艺继续说:“今天的事,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喝饮料。”
游赐又点了下头,应:“好”。
“你快回去睡觉吧。”
他一直在这怪尴尬的。
“嗯。”
游赐目光扫了一眼床单,上面有几点很小的红。
容艺没发现,他也没急着说。
他退出房间。
容艺抱着那个袋子进了卫生间,褪下裤子才发现上面沾了些血迹。
要死。
转念又想到刚刚没看床单,不知道有没有弄到床单上。
她有点心烦。
……
洗完裤子挂好以后,她关上洗浴间的门。
走到床前才发现床单被人换过了。
折叠整齐的被子旁边还放着一套干净的睡衣。能看出来尺码有些大,应该是游赐的。
她看着床单发了很久的呆。
然后抓起手机找到他的聊天框。
“你换的吗?”
与此同时的盥洗间里,游赐把换下来的脏床单扔进洗衣机里,合上机盖。
他看到屏幕上的亮光。
打开。
best:【你换的吗?】
他打字回。
bestow:【嗯。】
容艺看着他发过来的那个“嗯”字莫名被梗了一下。
好尴尬。
没有什么比今天发生的事情更尴尬的了。
他什么都看到了。
容艺简直想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她脸瞬间燥红,看着那个“嗯”字想不出任何答复的话来。
活了十七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异性产生这样私密又暧昧的联系。
对面却很快又弹过来一句话。
bestow:【没买到布洛芬。】
容艺这时候腹痛已经好了很多,痛感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她坐回床上,背靠柔软的床垫,打字回。
艺:【没事。】
正要按灭手机,对面头像又震动了下。
bestow:【床头的糖水记得喝。】
容艺闻言,瞥了一眼床头。
果然有一杯红糖水,还在往外冒着热气。
第27章 柔软
她只看了那杯红糖水一眼, 目光就再也收不住。
暖黄的睡眠灯光下,她明艳的五官染上几分苍白的憔悴,整个人清冷孱弱如一朵晚夜白昙。
床头那一杯棕褐色的红糖水静悄悄地立在那儿, 不声不响地往外散着热气。
热气不断蒸腾着往外冒,左心室突然泛起一阵微妙的酸涩。紧接着,那一抹酸涩被摸开,融化成奇怪的柔软。
想起来, 上一次给她熬红糖水的人, 是柳曼秀。时间线是五六年前。
她拿起那杯红糖水, 捏在手心里,不烫, 温温热的,温度刚好。
她抿了一口,有点甜。
喝下去以后温度在腹腔中烧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 眼睛有点酸。
她仰起脸, 很快就把一整杯红糖水喝完。
然后捏起手机,翻回到熟悉的聊天界面。
她打字回了个“谢谢”。
不是“谢了”,而是“谢谢”。一笔一划慢慢敲下的“谢谢”。
发过去的那一瞬间, 心中却像打着千千结一般, 纠结、复杂。
她似乎……欠他的越来越多了。
-
与此同时, 另一边的房间里。
少年敛眸, 看着对面发过来的“谢谢”二字, 目光一时间有些失焦。
时间擦过零点,午夜的窗外,天际隐隐有几丝亮白。他却没什么睡意。
按灭手机, 他打开那本泛黄的旧日记本。
写过的页数占据了大半,但因为保存的很好的缘故, 一点也没有炸褶。他一页一页翻过去,把两年来的所有记录都细数过去。
科学上说,持续二十一天的坚持会形成习惯。
而他与她之间,足足跨越了数十个二十一天。
改不掉了。
翻到最新一页,提笔开始写。
6月2日。小雨。
她的生理期。她会疼。很疼。
可惜我无法替她分担一丝一毫、肉|体上的疼痛。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疼痛转移。
她很害怕欠着我。
我需要让她适应我。
行笔至此,他合上书页。右手上的伤口又结痂了,皮肉生长在一起,生成细密的痒。
他没来由地想到,她低着头认真给他缠纱布的样子。
嘴角轻勾了下。
-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容艺状态好了很多。
不过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但好在能忍受下来。她还破天荒地认真听了一天的课。
虽然听的效果一般般,但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一想到今天放学后还得去黎新言的告别聚会她就烦。
黎新言还真会挑日子,偏偏和她的生理期撞在一起。
若是放在平常,她肯定不去。
但这次肯定要去。
毕竟黎新言就要离开伏海镇了,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会是什么时候。
沈欣茹今天一整天也都心不在焉的。
昨天她跟她妈赵兰老老实实地说了要去送黎新言的事情,没想到赵兰居然还真的没拒绝她的请求,只是说了句“早点回”。
她本以为棘手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反应过来以后有种不切实际的梦幻感。
可是一想到等会就要见到盛锐,她莫名就有些不自在。带着点雀跃的期待,又带着点羞涩的不敢。
她统共才见过他一次,那一次也是一个朋友间的聚会,还是容艺带着她一起去的。
除了容艺和黎新言以外,在场的其他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那天,灯影斑驳的角落里,她安静地坐在容艺的身边喝果汁,听着黎新言和几个朋友在讲一些有趣的事情,时不时付之一笑。
又尴尬又聒噪。
她心想以后再也不来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黎新言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过,对着电话那头扯着嗓门道:“对,就是302,你推门进来就行。”
话音刚落,小包厢的门被人推开。
她刚好在仰脸喝果汁。
盛锐就在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走进来。一边往里走一边挂着不羁的痞笑,牙齿倒是挺白,头发却剃的很短,看起来坏坏的。
他穿着件黑t,套了条泛黄的破洞牛仔裤,个高腿长的,脖子上绕了几条金属链,耳朵上有好几枚耳骨钉。
“不好意思,迟了会儿,不介意吧?”
“少来那套。”黎新言白他一眼,“快坐过去。”
盛锐往里面看了一眼,目光刚好落在容艺身上。
灯影下,容艺翘着二郎腿,一眼都没朝他看。
啧,还挺有个性。
沈欣茹就坐在容艺旁边,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耳朵顿时燥热起来。
她紧张地低下头,举着的果汁漏了她一嘴,顺着她的嘴唇挂下来。
着急忙慌中,盛锐一边往里走一边顺手从茶几上拔下几张纸巾递给她。
她抬起头,就看见盛锐那张又野又痞的面孔。
“擦擦。”他对着她说。
沈欣茹心脏跳漏一拍。
“谢、谢。”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
伸手把纸巾接过来的时候,脸红的像个柿子。
盛锐笑了声,眼睛却带过旁边的容艺。
她翘着二郎腿,对周围的一切都淡淡的。
她是浓颜,五官很大,在他偷看她的时候,她刚好抬起头,杏眼旖旎,淡淡扫了他一眼,转头问黎新言:“怎么,新朋友啊?”
说话声音也好听。
身材也带劲。
他坏笑着舔了下嘴唇,这妞是他的菜。
没等黎新言回答,他便主动自我介绍道:“哦我叫盛锐,锐不可当的锐,老黎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