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俞思妤心下一凉。
  ……
  电梯上了三楼,容艺艰难走出来。
  一路扶着墙,脚底一阵虚浮,像踩在轻盈的棉花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她脑子有点发懵,记忆断了片。
  好不容易走到房门前,她掏出口袋里的房卡,在感应器上刷了刷。
  奇怪,门怎么没开?
  脑子晕的厉害,酒精已经上脑,烧的她整张脸都很热,全然忘记了俞思妤不在房间,她伸出手去用力拍打房门:“小鱼、开门……”
  没人应。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有点不耐烦,拍门的力度加重了些。整个身子倚靠在门上,急促地拍着:“小鱼、开……”
  门开了。房间里没有开灯,她骤然失去重心,迷迷糊糊中,左脚踩右脚,往前摔了下去。
  下一秒,一只沐浴过后潮湿的手臂抓住了她。
  游赐的手臂紧实有力,抓着她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自如地覆上她的后背。
  容艺困乏至极,摔进他的怀里。
  他在黑暗中有一瞬间恍了神。
  直到少女贴着他的肌肤,小声地打起睡鼾来。
  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他目光晦涩了几分:“啧,不太听话呢。”
  第11章 占有欲
  少女长发滑落,整个人都毫无防备地靠在他宽厚的臂弯上。
  均匀的呼吸很温热。
  有一下没一下地掠过皮肤。
  一瞬间。属于她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纠缠上来。
  浓烈、馥郁。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手抵在她纤细的后背。
  容艺柔软的长发绕过他修长的指节。
  很柔软的触感。像猫科动物的毛发。
  他很轻易就闻到她身上带着的洗发水味道。那种味道他以前在私自珍藏的发绳上闻见过。
  她没力气地抓着他的臂弯,把头往他的颈窝里蹭。
  游赐垂眸看她。
  他刚从浴室出来,水雾还没来得及擦干,听见敲门声,随手套了件短袖。
  隔着一层衣物,没擦干的水珠被她贴的很热。
  她皱着眉,睡得不是很安稳,脑子很糊,一点儿也使不上力气,只是缠着他喃喃一句:“口渴……”
  声音很小,很轻,很平时张扬的音调形成格外鲜明的对比。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
  他见惯了她独当一面的样子,却第一次见到她柔软的样子。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下。
  汹涌的、复杂的情感像横亘丛生的藤蔓一般,就隔着缠绕,一寸一寸地刺向心扉,直达某个顶点。
  而后理智的弦如裂帛一般割裂、断开,张牙舞爪,叫嚣着喷薄而出。
  心跳加速。
  血管里逼仄的血液汩汩流淌。流淌成轰然的潮声。
  他抬脚把门带上,边往里走边点亮廊灯。
  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到最近的沙发上。放手的顷刻,少女的身躯立刻陷落在宽大的布艺沙发里。
  游赐站在她身侧,少年骨架高手,垂着手,居高临下地看她。
  少女面色酲红,睫毛轻颤着,长发随意垂落,五官精致,是带有攻击性的那种大五官,明艳绮丽,美的就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玉器。
  他目光黯了黯,手心却烧灼起来。心底那种复杂的占有欲又翻涌上来。
  容艺眉心皱得很紧,酒精烧胃,难受的要命,她艰难挣脱睡意,努力把眼睛睁开。
  廊灯照不到这边,眼前的人影被晃成朦胧的几个虚影,她没看清,还以为是俞思妤。
  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抓他的手。
  “小鱼……给我倒杯水……”
  少年眼睛眯了眯。
  被她抓着的手在发烫。
  他感觉心脏在剧烈跳动,连同脉搏里都浸满着嘈杂的心跳声。
  汹涌到无法忍耐,快要爆炸。
  他隐忍着,轻拨开她的手。很快就将一瓶矿泉水倒了点在玻璃杯里。
  手持着玻璃杯再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游赐微微俯身,半跪着靠近她。
  她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滑落下来,刚好悬在鼻尖。痒痒的。
  他自如地抬手,将她额前的那缕长秀发拢到耳后,露出少女明秀的面孔。
  轻声道:“喝水。”
  冰凉的玻璃杯覆上少女温热的唇。
  容艺先是本能地含了一口冰水,而后手捧着抓过玻璃杯,很急地喝起来。水珠顺着唇角滑落,在长发上凝落,不小心濡湿了睡衣。
  游赐拿过纸巾,替她擦了擦嘴唇,声音很哑:“还渴吗?”
  整个过程中,他的表情都是淡淡然的,目光却始终笼在她身上。
  容艺喝了点水,稍微舒服了些,很慢很慢地点了下头:“嗯……”
  于是游赐起身,又重新为她倒了杯水。
  这次容艺只喝了一半就没再喝了。她又晕又困,头无力地向后靠着,枕上沙发后,眼睛就又不由自主地合上。
  游赐捏着杯子,问她:“好一点了?”
  容艺没说话,只是轻咂了咂嘴。
  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游赐看了一会她的睡姿。这是他第一次窥见她睡着的姿态,毫无防备、弱化了所有的攻击性质。
  容艺睫毛很长,睡觉的时候会轻微地翕动。像蝴蝶鳞翅上的轻盈茸毛。
  约莫过了十分钟,他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捏着一个玻璃杯。晃了晃,里面还有她没有喝完的水。他起身,一口一口地把剩下的水都喝完,然后才把玻璃杯放回原处。
  房间里,一切都静悄悄。今天难得没有下雨,三楼的酒店窗户外面,能看得见几抹微弱的星子,低悬在暮夜之间。
  夜色和廊灯的交汇处,容艺歪斜在布沙发上。布料并不柔软,硌的肌肤有些发疼。她睡得不太安稳,时不时要翻动身子。
  游赐的目光从始至终一直落在她身上。
  他垂着眼睫想了会,决定早点把她送回去。
  容艺又翻了个身,酒精烧灼,热的厉害,身上的衣物都化作负累,她索性烦躁地踢掉鞋子。
  晦暗的光线里,她脚垂在沙发边,点在木地板上。脚腕踝骨纤细,白的晃眼,上面圈着一条极细的红绳,格外惹眼。
  心底莫名又升起一股烦躁。
  游赐没多犹豫地向她走过去。
  他捡起被她踢走的鞋子,沉着脸帮她穿回去。
  踝骨处的那根纤细红绳在摇晃。
  她一向都不怎么安分,此刻更是不安分地乱动。
  如果今天,容艺因缘巧合下敲开的,不是他的门……游赐不敢想。因为只要一想到这,心脏就会莫名□□。
  他没法接受别人窥探她的目光。他要把她看得更牢一点。
  恰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游赐听见走廊上局促的脚步声,同时还间杂着急切的对话声。
  走廊上,俞思妤急的要命,边说话边来回踱步:“容容到底去哪儿了?”
  黎新言被她来回晃得头晕:“你他妈问我?我睡的好好的,突然被你们叫醒,我上哪儿知道去?”
  庞龙闻言,脸色很不好看,语气很冷:“你凶什么?”
  黎新言委屈道:“……我哪凶了?”
  庞龙:“有话不会好好说,吼她干什么?”
  黎新言:“……大哥我什么时候吼她了?我妹丢了我比她更着急好吧?”
  俞思妤无语至极。推开针对相对的两人:“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找人要紧啊。”
  庞龙又问俞思妤:“去前台看过监控了吗?”
  俞思妤:“看过了,但前台说那个点监控系统维修,没覆盖到。”
  庞龙又问:“你确定亲眼看她上电梯了吗?”
  俞思妤点头:“我确定。我亲手按的电梯。”
  黎新言皱着眉:“那你说这不是见了鬼了吗?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丢?”
  庞龙想到了什么,问:“她带过来的那个男的,住哪个房间?会不会去找他了?”
  黎新言推了他一把:“你说什么呢?我妹跟那男的不熟好吧?”
  庞龙:“……你急什么?”
  黎新言白了他一眼。
  能不急吗?庞龙这话不是变相在造谣么?造谣他妹妹跟那男的有一腿?
  别的不说,但那男的,他确实不喜欢。私心觉得配不上他妹妹。
  黎新言觉得自己和他磁场不对味。
  第一眼见到时,就觉得他身上自带一股阴恻恻的潮湿气息。看上去……怪怪的。
  特别是……那男的看容艺的眼神。
  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但黎新言却莫名感觉很怪,那眼神,就像……狩猎者看向自己猎物那样,溢满着毫不遮掩的、满心满腹的占有欲。
  反正没安什么好心。
  游赐静默地听着走廊外面的交谈,心下倒没有什么情绪。他不在乎。
  安静地给容艺穿上鞋子,游赐准备把她还回去。
  他垂眸看了眼她,娇小的身子歪在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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