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现在这样,又是哪一出啊?
她有些愣,但还是被他那只手吸引着走了过去,走到他身边,被他拉着坐到了床上,肩膀并着肩膀。
程柯拉起她一只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头:“看来‘坦白’没有用,那‘抗拒’呢?抗拒的话是要对我用刑吗?”
还真是了解她啊。
巴朵心里奇怪的感觉更甚了,这要她还怎么调戏他。
她想扯出个假笑来,但表情有点不受控制,最后索性放弃,恼火地撅起嘴来,“我饿了!我要吃饭!”
程柯:“好,吃食堂还是出去吃?”
巴朵:“什么都要问我,你的脑子用来干嘛的?”
程柯:“出去吃吧,有家中东菜不错。”
巴朵:“我才过来没多久,懒得动弹。”
程柯:“那我让他们送两份饭过来。”
巴朵:“在办公室吃饭,你不嫌味儿啊!”
程柯想说办公室有新风系统,但他从她的一句句挑刺中品味出了点儿心思,把话题回到最初那个问题,“我是不是该说,我的脑子都用来想你了?”
巴朵一哽,差点就要脸红。
她抬手拍打了下他的胳膊,“谁准你这么油的!”
“抱歉。”程柯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挺疼,“那我们去食堂吃?有宴客用的单间。”
巴朵勉强同意,“行吧,坐直梯,我不想被你的员工围观。”
程柯答应了,尽量低调地带着她去了食堂的包间,可这会儿是午饭时段,再怎么避着人也还是会零星撞见几个同事。
巴朵走在程柯前面半个身位,戴了口罩,微微低头。
程柯一只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她的侧脸,思索要怎么办。
想粉饰太平,可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造成的冲击,不是简单撩骚几句就能盖过去的。
何况他终究心有不甘,不那么情愿同她做戏。
她说得对,他忽然强烈的情愫大概是戒断反应,因为她前段时间的冷落。
但他想,更有可能是从五年前分开后,他就一直没有断过。
巴朵不理解,“咱俩满打满算也就好了三个月,连一百天纪念日都没过成,你就那么爱吗?”
程柯没法解释,他说不上来,只能把问题抛回去,“你呢?为什么又喜欢我?”
巴朵:“你帅啊,还聪明,我智性恋。”
前半句还有点可信,后面的纯属鬼扯。
倒不如直接承认她的喜欢是一键复制成多份的,可以派送给每一个她感兴趣的帅哥。
两个人对坐着吃饭,明明在谈感情,却像商榷合同条款。
爱情哪能理智分析,说出口的都是无关紧要的,真正的心意总关乎自己的尊严和劣根,藏着掖着不愿意说出来。
一顿饭
吃完,带了点酸涩。
他装不下去,她也不想看他这么别扭。
巴朵真诚地说了声:“程柯,对不起。”
程柯也很真诚:“没关系,起码这次你不骗我。”
说得巴朵更歉疚了。
她问:“需要我跟你的赵小姐解释一下吗?”
连姓都记错,可见她也不是真觉得抱歉。
程柯笑着,笑意未达眼底,“解释什么,说你那天晚上虽然跟我热吻了,但其实我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说完,觉得自己语气不善,又收敛,“对不起,是我说得过分了。吃好了没,吃好我让老张送你回家。”
巴朵感觉自己像做错事的小孩,心知肚明对方因为什么在生气,还要找一些无厘头的借口转移话题,“我回我自己家了,你那边,没有我的换洗衣服。”
给个台阶,把分开这事体面提出。
程柯点头,“好。”
他没说,上午已经让人送了一堆她尺码的衣服去家里,现在应该已经被阿姨拆洗收纳到衣帽间了。
重温旧梦最怕的就是这种尴尬情形,果然往事只能回味,不该重蹈覆辙。
巴朵觉得程柯这算得上及时止损,又觉得自己大度仁义——起码没继续钓他了。
可要跟程柯告别的时候,她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她把自己的无赖明明白白展现在他面前,问他自己如果后悔了,还能再来找他吗?就按着之前的节奏,没心没肺地快活一阵子。
程柯没答应这无理要求,却对她表现出了出奇的宽容:“你遇到困难了,可以来找我,我都会帮你。”
他说:“我还是你的哥哥。”
说得巴朵鼻子酸了一下。
干嘛啊,这种拿来调情的称呼,他怎么说得跟真有那么层血缘似的。
巴朵走了。
这次走不知道还会不会回头了。
程柯坐在办公桌前情绪稳定地处理着公司的事,他最近主要精力都在北城的无人机板块,有些积压的事务需要集中处理。
工作可以让他的心情很快平静。
不知疲倦地在办公室待过了零点,程柯起身,手捏着后颈活动筋骨,站在落地窗前看城市的夜景。午夜依旧霓虹璀璨,萧瑟冬日挂满节庆气氛的装饰。
他想起巴朵。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他说他还是她的哥哥,不是一句无谓的煽情。
第一次见巴朵,是在她母亲的葬礼上。
外婆给他打电话,说雁子阿姨走了,问他有没有空送她去参加告别式。
雁子阿姨是程柯妈妈的好友,据说在程柯还是婴儿的时候,和程柯妈一起在国外读书合住的雁子阿姨,给程柯冲过奶粉,也给他换过尿布。
那些久远的笑谈他当然不可能记得,但他记得自己父母车祸离世时,外公外婆受打击过重病倒,是那个很温柔的胖胖阿姨照顾他,安排他父母的身后事,送他们最后一程的。
那时他也才不过五岁,记事是断断续续的,却记得自己口无遮拦,跟雁子阿姨说让她少吃一点饭,不然太胖了对身体不好,走路就会喘。
雁子阿姨没计较他说她胖,还很温和地跟他解释,说自己是怀了宝宝。
小程柯懵懂地看着阿姨的肚子,羡慕那里面的小宝宝。
小宝宝有温柔的胖胖妈妈,他没有了。
巴英雁看得出小程柯的失落,跟着一起落泪,还要转移他的注意力安慰他。
她问他名字的含义。
小程柯说得头头是道:“程是道路,柯为准则。外公说希望我行路有度,持心如柯。”
雁子阿姨夸张地惊呼:“你这么小,就这么聪明啊。你的名字真好听,阿姨的小宝宝都羡慕了,你能帮我给它也起个名字吗?”
小程柯:“小名叫景岳。”
雁子阿姨:“那是你的小名,阿姨是说,你可以给小宝宝起个小名。”
小程柯:“嗯,我把我的小名分享给它。”
巴英雁哭笑不得,又悄悄耳语,“但是阿姨怀的好像是妹妹,能帮我们取个更可爱的名字吗?”
更可爱?
小程柯说:“那就叫她,可爱多。”
在雁子阿姨的告别式上,程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可爱多”。
她穿着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扎着干净的马尾。
她神色茫然,是还未来得及伤心的失重感,和整个世界都有一层隔阂。
他能看懂,因为他也经历过。
外婆上前拥抱了巴朵,程柯只是远远看着,没有打扰。
所以后来在北城,程霏的生日宴会上再次遇见,他听到她的名字,依稀能从她成熟了几分的脸上看到当年的影子,她却对他毫无印象,只想着加了他的联系方式要他赔裙子的钱。
可能也没那么单纯,她当时看他的眼神还是有些惊艳的,那会儿她还不怎么会掩饰,对人的喜恶都写在脸上。
即使没有那一段儿戏般的恋爱,没有这一次的藕断丝连,他也愿意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帮助。
就像五年前她为了找借口靠近他,抱着本计算机二级考试的辅导书来问他,“听说你电脑挺厉害的,能帮我考前突击一下吗?”
即使他觉得这很滑稽,也还是去找了真题做了一遍帮她画了重点。
他的亲人不多,所有那些成长过程中温情的人和事,对他来说都弥足珍贵。
昨天巴朵说想要他给她当哥哥。
这话她该五年前说的。
如果一早就把身份摆对,可能他们真的会亲爱如兄妹。
第20章 鸭子想当我男朋友,哪有那么容易的?……
巴朵回了家以后,怏怏不乐的,连许妍邀请她参加圣诞派对都提不起精神,还老气横秋地让她赶紧减肥,准备复试面试。
许妍看她这副样子,问不出具体的事,安慰也无从下口,只能插科打诨:“老男人是不是真不行啊?找个弟弟陪你去蹦蹦迪?不说别的,小奶狗起码能提供情绪价值嘛。”
巴朵假装拿出手机:“录音了,v我50,不然我就把你的暴论发给林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