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它早不碍事,晚不碍事,偏偏今天碍事是不是!”
陈珂被突如其来的怒火骂的抬不起头,也许是这只是一点小事,也许是期限将近,又或许是那个问题被忽视,一贯窝囊不敢回嘴的人,破天荒的第一次反抗了蒋行。
也算不上反抗,他只是弱弱的问了一句:“我只是变了一下厨房的格局,你要请谁来,能亲密不见外到可以进厨房?”
蒋行一下子就炸了,他的火本来就压着,陈珂顺毛捋,都不见得能安抚住,现在对方竟然还在质问他。
蒋行觉得自己也不是心虚,他只是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一向不论缘由臣服他的人,现在竟然有胆子,敢反过来质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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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的声音彻底大了起来:“谁来都轮不到你问这个问题,我的私生活关你什么事!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出去,等我让你回来,你再回来。”怒火烧断了理智,他甚至故意不准备给陈珂房卡。
陈珂一向粗得很的神经,这次莫名就敏感了起来,能这么迫切非让他离开,还因为一点小问题就怒骂他,可以让蒋行如此重视的,只有一个人。
陈珂不可置信却不得不信的问:“是他要来吗?”
被戳破的蒋行不知道陈珂从哪里得出来的这个结论,但陈珂的问题,也验证了他对陈珂早就知道白榆回来的猜想,看来之前种种不是巧合,蒋行被算计的怒气达到了顶峰,他甚至再懒得问陈珂一句解释:“关你什么事!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陈珂难得倔强起来了,他的眼底干涸一片,不似往常含着一汪水,试图呈现出蒋行心软的倒影:“是不是他!”
从来不会和蒋行顶嘴的人,现在竟然敢大声对他吼了,蒋行一下就受不了了,他甚至都忽略了白榆马上要来这件事:“你冲我大声?”
“你敢冲我大声?”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吼?”
“这是我家,我想让谁来就让谁来!”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敢在我家里对我吼!”
陈珂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被系统逼着算计蒋行的那天,是蒋行告白失败才去健身房发泄的,白榆也是因为放心不下才追来健身房,撞到了那不堪的一幕后,才离开去远游的。
是他拆散了对方。
他拆散了一对还有可能在一起的羡侣。
他是罪人,可这次,唯独这次,他想知道答案。
于是他还在固执的问:“是不是他!”
陈珂永远是软骨头,声音大一点都能把他吓到要哭不哭,一个男人软了脊梁挺好玩的,蒋行时不时就摆出冷脸来逗逗陈珂,陈珂也总是如愿摆出他想看到的样子。
只是这次,陈珂站在原地,没有后退一步,他非要和自己杠到底了。
怒至顶点,蒋行却突然冷静下来,收起了所有的愤怒,面容平静看不出心思,声音温和冷淡,只轻轻的看了一眼陈珂,陈珂在那个眼神中明白,时间到了。
审判终将落下。
“你给我滚出去。”声音不大,刚好够陈珂清清楚楚的听到。
这不是蒋行第一次让他滚了,但却是陈珂第一次没哭着求饶。
在蒋行平静的说出那句话后,陈珂的情绪也随之沉寂了下来,好像刚刚激烈争吵,大声质问的人中没有他一般,他站在那里,看着蒋行的眼问:“你确定,真的让我,g,离开吗?”
两个人冷静的对峙,像是在谈判桌上据理力争自己的利益,理智,清晰,不容回头。
可陈珂想错了,在这场决定他生死的战场上,蒋行不是博弈者,他是唯一的决策者:“没让你离开,”
“我是让你,滚。”
陈珂的眼睛还没完全消肿,下午被油烟熏了一下,整个眼睛都是红彤彤布满血丝的,其实有些话蒋行不说,陈珂也能看懂。
只是这次,陈珂怕自己视线不好,看错了东西。
他干脆利落的转身去杂物间收拾自己的行李,蒋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个转身给打断了,憋住的火发不出来,他更加气闷。
甚至在陈珂只拿袋子装了两件衣服出来的时候还在冷嘲热讽:“早让你滚不滚,现在非得让人骂脸上才知道,真是厚脸皮。”
陈珂只有一双鞋子,他把袋子放到地上,在那个有过一千多次服侍蒋行出门的玄关,蹲下换上鞋子,用塑料袋包住拖鞋收起来后,轻轻打开了门。
咔哒一声,锁芯撞击锁扣。
从始到终,陈珂都仿佛没听到蒋行的声音,他一次都没有回头。
蒋行死死的盯着那个背影,他不信这个陈珂能有地方可去,最迟今晚,陈珂就会回来求他留下。
蒋行信心十足。
最后那句难听的话,陈珂其实没有听到,当他转身去杂物间的时候,耳边就只剩系统的通报:“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消极攻略,现将攻略时间做出调整。”
“警告!警告!时间仅剩三天,任务失败将被抹杀。”
“警告,警告,攻略只剩三天。”
“失败即抹杀!”
第18章 不合适
沉疴成疾18
玄关处铺了一块小地毯,是让人换鞋的时候用的,这是蒋行的习惯,他从小就喜欢光脚在地板上跑来跑去,蒋父蒋母也纵着他,后来独居后就不怎么在家大面积铺地毯了。
只是,白榆注意到这是一块长毛地毯,白色,毛绒,干净的。
“在哪里买的地毯?多久了,感觉质量不错的样子?”白榆自己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没开封的一次性鞋拖,塑封的表面没有留痕,也是干干净净的无一丝尘土。
蒋行刚接白榆回来,正端着杯子喝温水,想了想才回答:“忘了在哪里买的了,好像是三年多了,质量确实不错,等我找找商家,给你送一块。”
白榆没踩那块地毯,慢悠悠的弯腰换鞋:“我跟你可不一样,这要是被我家太皇太后看到了,不得拿藤条把我抽成踩在火板上的猴子。”
白榆掐着嗓子学他母亲的教训:“你说你,家里又不喜欢有外人,钟点都怕人家不干净,还敢在家铺这么大的地毯,到时候你自己趴地上清洁,还是一个月一换啊!”
白榆小时候调皮惯了,有时候蒋行勾着他,有时候他勾着蒋行一起做坏事,长大了以后倒是沉稳许多,只在说起童年往事的时候,眉眼间还有几分顽皮的影子。
蒋行也被他带回了那段日子,想起陪着他挨骂时的委屈,沉了一晚上的脸也柔和了几分。
白榆换好鞋,双手环胸,坏水从肚子里装不住溢出了嘴角:“白色地毯三年,你家这是请到了靠谱的小时工?”
蒋行将水杯放到台面,咔哒一声,玻璃和大理石清脆的相撞声,他没回答白榆的问题:“吃饭吧。”
白榆和蒋行的挑剔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家里常年就那几个保姆,蒋母花钱花时间,连保姆孩子的学校工作都一手操办了,就怕人员来往频繁构建不起蒋行的安全感,也导致他从小到大除了家里这几位,也总不相信别人的办事能力。
有哪个钟点工会在有智能家具的情况下,还每个房间都分一块抹布,一块地板砖一块地板砖跪着擦过去。
就为了蒋行所谓的一句,干净。
蒋家尚且还有三个保姆轮换给他手擦卧室,出来以后,总不能还想着累死家里上了年纪的阿姨们,是以在那件事之前,蒋行都住在九十平的小平层上,偶尔亲手擦一下床头柜。
白榆环视一圈别墅的第一层,暖光,柜子上铺了一层格子桌布,上面才放上花瓶,白榆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没忍住笑了一声,引来蒋行侧目,他摆摆手:“没事,没事。”
那里面果然是一束假花。
墙上挂着幅树叶的壁画,不像是精心挑选的,但也勉强和周边的家具能搭上格调,只是多了一点旺盛的生命力,所有物品的摆放都是合适且自然的,这个家一眼扫过去处处都是蒋行一贯的风格,也处处都透露着蒋行本没有的温馨。
穿过客厅,餐厅恒温盘上的摆着丰富的晚餐,都是白榆爱吃的东西,虾球油亮,橙黄色上撒上绿色的葱花,好看又美味,白榆尝了一个后眼睛都亮了起来,他甚至很没有餐桌礼仪的点了点这道菜:“好吃,这个好吃。”
这次他是真心实意的问了:“这个厨师是小时工还是哪家饭店的?能不能给我个他的名片,他做的饭太好吃了,我也不挖你的人,就等他有时间再给我做饭就行,我出双倍工资。”
蒋行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面对这一桌他早就看过,尝过无数次的美食,也只是举了举筷子:“哪有这么夸张,就是些家常味道。”
白榆举着颗虾球摇摇头:“别提了,我回来之前去欧洲旅游了一圈,他们那些东西简直不是人吃的,我总是怀疑他们真的有味觉吗?谁家好人的梨直接用油锅炸啊!水油不相容,我眼看着他们厨师被炸的乱蹦,我要是那颗梨,我还不如烂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