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最搞笑的是什么,好多苹果和礼物盒,都是陈复年和他朋友从校外带进来的,结果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手上。”
  “他成绩也很好,物理、数学都考过满分,我教他的时候就发现了,脑子真得特别好使,太让人羡慕了,就是字写得一般。”
  ……
  辛月悦断断续续又说了一些,没有特殊的意味,似乎仅仅想讲述她了解的这个人,无论身边的听众是谁。
  闻培睫毛微垂,浅棕色的瞳孔没有聚焦,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喜欢他吗。”
  辛月悦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微微一笑:“为什么这样说。”
  “你不要喜欢他。”
  “啊?”
  “他喜欢我。”闻培侧过身,精致的眉眼蹙起一道浅纹,态度颇为认真,完全听不出开玩笑的意思。
  辛月悦脸上的笑慢慢顿住,她抿了抿唇,像是在努力克制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什么这样觉得啊,他自己知道这事吗。”
  这算什么问题?当然是陈复年亲口承认的,闻培淡淡横了她一眼,再肯定不过:“他自己说的。”
  辛月悦掐了把自己大腿,没有笑得太明显,她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闻培微眯着眼眸,目光顿时犀利起来,“你不相信。”
  “没有。”辛月悦眨了眨眼,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他肯定是喜欢你的,不过喜欢也分很多种,我们理解的喜欢可能不太一样。”
  “无论是什么喜欢,他都只会喜欢我。”
  闻培这样说道,他说得话过于直白,却不会让人反感,只能感受那股与生俱来的傲然,“所以你不要喜欢他。”
  辛月悦脸上的笑逐渐趋于平静,短暂的沉默过后,她挑了挑眉,只回了前一句话:“不一定哦,或许你可以再问问他。”
  闻培面无表情地别过脸。
  结伴同行的两人没有再说过话,包括回去见到陈复年,又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两三个小时,保持着一种诡异地默契。
  辛月悦走了,闻培的烦躁却没有结束,反而在经历了长时间的发酵,愈发强烈。
  她是什么意思?有什么需要问的吗?陈复年就是喜欢他!
  真是烦死了,陈复年身边为什么要有那么多人?!有他一个人还不够吗!
  “你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陈复年在心里腹诽,这一回来就开始臭着脸,又受什么刺激了,跟辛月悦有关?毕竟他们俩是一起回来的。
  一听到陈复年的声音,闻培像是被扎爆的气球,砰得一下子炸了,精致的眉眼凌厉地上挑,没回答陈复年的问题,反而急不可待又咄咄逼人地问:“陈复年,你是不是喜欢我?!”
  陈复年有点懵,字面意思上的,他疑惑拧起眉,试图寻找闻培问这个问题的逻辑,“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
  “你先回答我……”闻培气得板住他的肩膀,一双玻璃宝石般透彻的眼睛,急迫地看着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气愤又委屈:“你之前说过的!”
  陈复年是真没想起来,这特么谁能想起来?随口说了一句喜欢,谁知道会被闻培这么误会,还记得那么清楚,平时没见他记性那么好。
  不过看闻培这气懵了的状态,没必要跟他杠上,陈复年硬着头皮承认了,语气略显敷衍和草率:“嗯……嗯,是我说过的,喜、喜欢你。”
  闻培伸出长臂,蛮牛一般冲了上去,陈复年被他撞得后退两步,听到耳侧传来恶狠狠地声音:“这次记好了,不准再忘!”
  陈复年隐约觉得得不偿失,好像为了减少一桩麻烦事,从而引来另一桩更麻烦的事,他被闻培勒得喘不过气,推了他两把,不耐烦道:“行了,可以松开了。”
  闻培被那简单一句“喜欢”顺了毛,这会儿虽然小脸绷着时不时哼一声,气显然已经消下去了,不紧不慢地松开了手。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闻培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陈复年嘴上那么说,真要问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了,而且再怎么问,在闻培眼里“喜欢”已经是事实了,还是被再次确认的事实。
  陈复年面上冷淡,实际上已经想买后悔药吃。
  陈复年不说话,闻培扫到桌上的袋子,上前两步提了过来,不给人拒绝机会地塞到陈复年手里,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说:“随便买的。”
  陈复年被手上的东西转移了注意力,看清里面的东西,他眼中的意外一闪而过,绕有兴趣地勾起唇,“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买东西。”
  “发工资了!”闻培扬了扬下巴,一脸倨傲地哼了声,紧接着眯起眼睛问:“你不喜欢?”
  陈复年刚要启唇,又咽了下去,对“喜欢”这两字快过敏了,他略一点头,轻嗯了声:“可以。”
  趁陈复年拿袋子里的围巾,闻培又往他口袋塞了东西,等陈复年抬眼看向他,闻培凶神恶煞地剜了他一眼,说出的话却是:“这个也给你。”
  他有的都可以给陈复年,只要陈复年是他的。
  第24章
  陈复年没有碰口袋,却已经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他静静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用那双漆黑的眼眸盯着闻培。
  闻培眼尾微微上挑,墨色的发梢垂落在额间,拿出袋子里的围巾,在陈复年脖颈上一圈一圈的绕住,连嘴巴都盖住不少。
  戴上围巾还不够,闻培又给他套上手套,面上才浮现出满意的神情,随后倨傲地要求道:“你每天都要戴,听到没有。”
  陈复年目光发沉,微不可察的笑容隐匿在围巾下,刻意反问:“我要是不用呢。”
  “你敢!”闻培微眯着眼睛,自认为拿捏住陈复年,他趾高气扬地威胁道:“那我就不让你喜欢我了。”
  明亮的灯光下,陈复年的神情晦暗不明,甚至莫名涌出一个问题,到底是谁在喜欢谁?
  最近闻培的作息调回来一些,也仅仅是一些而已,之前他用这些时间摸摸碰碰,不着痕迹地骚扰一下陈复年,陈复年好歹能睡着。
  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闻培像打开什么危险的开灯,白天端得是正经疏离的模样,漂亮又矜贵的少年,多靠近几分都像是亵渎;结果一到晚上,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便会抓住陈复年的手,放到自己的……
  看那熟练的程度,已经不是一回两回。
  陈复年给自己挖坑也不是一次两次,他甚至认真反思了一下,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明明他最开始的打算,是教闻培自己去自w,免得他整天无意识地骚扰他。
  现在倒好,直接变成有意识且光明正大骚扰。
  陈复年当然也会拒绝他,让他不要将自己的事情假手于人。
  可惜,闻培的臭毛病简直了,他宁愿憋着,也不用自己的手缓解,嫌弃别人就算了,连自己都嫌弃的也是头一个。
  陈复年真是服了。
  闻培当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甚至理所当然觉得用陈复年的手才正常,这事的舒服程度远超他的预料,闻培每天暗戳戳地期待晚上。
  陈复年的手指偏长,掌心有薄薄一层茧,每次陈复年抓住自己,闻培都会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周围静谧又漆黑,狭窄的天地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们离得这样近,听得到彼此细微的呼吸,看得到对方模糊的轮廓,每一寸皮肤的碰触,温热中又带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电流,说不出的暧昧涌动仿佛昭然若揭,唯有正面相对的两人,对此懵懂又觉古怪。
  每到这时,闻培便会抱紧陈复年,那种试图嵌入到自己身体里的拥抱,是他能想到缓解未知渴望最好的方式,可他就是觉得不够,反而会更加焦躁。
  陈复年总会烦躁地啧一声,手上更加用力,差不多掐上两把;闻培疼得哼哼两声,才会不情不愿地放轻力道。
  托闻培的福,陈复年睡觉时间也晚了许多,还多了一个洗手的步骤。
  *
  临近春节,外出务工的人们陆续返乡,给这座沉寂的小城注入了久违的活力。
  不比大多数人的悠闲,他们俩个反倒忙起来。
  闻培好一点,店里的生意好,顶多是白天忙一些,偶尔到了下班时还有客人光顾,他也只是多留一会儿,影响不大。
  陈复年却比之前累了太多,一天结束,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最后的上楼甚至要扶着楼梯扶手,一开门把自己摔在床上,歇上一二十分钟,才能勉强打起精神。
  这个工作本来就不轻松,陈复年不会给自己歇的时间,只有老板打电话过来说有活,再累也撑着过去。
  闻培比陈复年回来晚,不知道他白天的状态,每次回来陈复年还是坐在那里学习,所以最开始没看出来,是有一次陈复年刚沾上床就睡着了。
  闻培去抓陈复年的手,没有反应,靠近便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闻培忍不住抱抱他,陈复年没有推开,反而往他身上埋了埋,轻轻地一句气语:“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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