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听大哥说!”男人猛地一挥手打断他,醉得厉害没注意力道——
隋银本来就喝得猛了有点晕,被这么一下子带到沙发里陷进角落,眼睛半眯着,睡着了。
系统在旁边蹲着,检测到生命体征无碍后就继续沉迷于“泡澡”转圈圈。
“这人啊,就那么几个好的……”老板絮叨了大概七八分钟,意犹未尽地抿了口酒想着润润嗓,才发觉身边的人已经倒下了。
“酒量这么小?”迷瞪着眼叨咕了句,又自顾自地喝起了酒。
“嗡嗡嗡——”沙发角落传来震动声,老板凑近眯着眼瞧了好半天,才瞧出是个手机。
备注特简单,就一个“严”字。
第20章 就这么耗着吧玩具……也行
能半夜打来的不是家人就是情人,在对方发出声音前,大哥率先清了清嗓,颇为豪气地把地址一报,“快来接人吧!”
漂浮在气泡水的白色光团欲言又止地飞出来转悠两圈,发现没阻拦成功,又郁闷地飘回去泡着了。
算了,反正反派在面对宿主时也姑且算半个好人。
*
酒吧后街口,严祁坐在车里,垂眸看着手机上的定位。
坐标上只有两个圆点,一个是他,另一个是隋银。
两个圆点重合许久,人却一直呆在车里没有动。
他一直知道自己对隋银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强烈得不正常。
在两人第一次接吻的那个晚上,欲望无限膨胀,他有了隋银的实时定位。
在每次同床共枕的安眠中,他总是借着窗外的那缕月光静静地看少爷睡觉。
看他白皙皮肤上留下的痕印,看他眼尾依旧泛红的情欲。
哪怕是像现在这样拥有定位、等在离少爷不到三百米的距离,他仍旧像个胆小鬼一样装作不知情。
严祁觉得自己甚至不像是玩具,更像是一只等着被多情主人“传召”的狗。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偏生主人不稀罕。
严祁静静听完那陌生音色传达的话语,扯了扯嘴角。
现在还不如一条狗。
……
隋银已经醒了。
但没完全醒。
跟着服务生进来时,严祁脸色已经不算太好了。
在熟悉的位置看见陌生人的时候更甚。
少爷冷脸时自有一种蛊惑感,从来不是禁欲挂的,偏生很勾人,喝酒尤甚。
在酒吧这么鱼龙混杂的地方,没人会多管闲事。
一个小男生端着酒杯从沙发上慢慢蹭过去,“哥哥……”
隋银没睁眼,只眉心微蹙着。
他隐约知道是谁过来了,只是懒得动。
或者说,醉意状态下的少爷存了心思想将某人赶走。
绝大多数的人要求伴侣忠诚。
男生越来越大胆,捉着隋银的手腕慢慢移动,轻放在了自己的胸肌上,逐渐经过腹肌,一寸一寸慢慢往下滑。
隋银是想让严祁“看清”,但第一次演这种事,身体多多少少有点儿僵硬。
落在腹肌上的手久久不动,小男生转换策略将脸凑近想去吻他——
下一秒,就被严祁攥着手腕掀开了!
“你!”男生被打断,怒气冲冲地抬头一瞪。
结果又见着一个不同类型的帅1.
男生圆睁的眼睛一瞬含情,伸手去拉严祁,柔声柔气,“哥哥,你们撞号了吧……”
“走开。”严祁看也没看他,握住隋银的手腕,动作带上了几分强制意味地捏着少爷的下巴转过来,“别装醉,隋银。”
一听两人是认识的,小男生震撼地分别看了两人一眼,一溜烟儿就跑了。
隋银没动。
谁知道是不是诈他呢。
“睁眼,你装不像。”严祁这时候的声音很沉,带着点儿命令感,听上去心情不太愉悦。
和少爷一起呆这两三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摸清楚了,也知道少爷真的醉懵是什么个光景。
现下心里门清,这人是装的。
被揭了老底,隋银无奈地睁眼,“我——唔!”
薄唇翕张,严祁就吻了上来。
很凶的一个吻,两人甚至都能在口腔中尝到血腥气,都不甘示弱又强硬不屈。
最后是拽着他后脑的头发才将人堪堪扯开一点距离。
舔了舔刺痛的唇,隋银皱眉,“你属狗的,牙这么尖?”
严祁没答,只垂眸在他没什么变化的脸上一寸一寸看过。
一如既往的傲气和锋锐。
“隋银,为什么躲我,你怕了,不是一见钟情么?”他淡淡开口,一个接着一个的问句听得让人没来由心慌。
“谁怕你?!”隋银抿唇不服气。
顿了顿,又补充道:“发烧说的胡话你也别当真。”
“我……”
话既然起了头,后边的一切似乎也都顺理成章了。
隋银手指不断揉搓着腿侧的布料,错开目光,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半晌,他自暴自弃地笑笑,语气带上了惯有的漫不经心,“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
“玩不起的是你,严祁。”隋银这句话音很低。
他轻轻闭了闭眼。
是严祁不甘这样的不明不白,想要更进一步的、独一无二的正式关系。
隋银给不了。
他承认,严祁先他一步从高空跳下时,或许那“吊桥效应”真的起了作用。
隋银对生命的概念太淡、牵挂太少。
活着挺好、死了也没什么。
那个总是语重心长絮絮叨叨的经纪人曾经总在他耳边唠叨,说不管怎样总要有个“身边人”。
生病的时候能吊个梨汤、深夜回家能见着盏温暖的灯。
严祁做到了。
但他不行。
“……”
“你那时候体温正常,”严祁沉默半晌,轻飘飘来这么一句堵住了少爷的嘴,“少爷,玩不起就玩不起,不丢人。”
当初那句【谁把谁玩儿死】像是无形却又牢固的枷锁,同时禁锢了两个人。
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沉溺,谁也不愿意低头。
“……”隋银沉默着别开头不说话,严祁就盯着那张总是轻佻逗弄的唇。
他曾听乡下的村口婶婶絮叨过,说是薄唇的人薄情。
现下看来……那话也不能算假。
隋银说的每一句话,都充斥着少爷恶劣的逗弄挑衅。
甜言蜜语,口蜜腹剑。
但薄幸,又恰恰是隋银的魅力所在。
高高在上,目无下尘。
哪怕他拥有再多,在隋银眼里,他好像一直是当年那个穷途末路到需要拼上性命拦车才能苟活下来的,穷小子。
用手铐束缚的卑鄙者。
有这么一个痴心妄想的“哥哥”,隋银当时应该……挺不高兴。
明明周遭吵得要死,这个角落似乎自成一处小天地。
气氛一瞬变得很静,压抑到隋银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嘈杂的鼓噪声。
吵死了。
他想。
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很乱,让他有些分不清哪一份属于严祁。
走了吗?
五分钟、又或许是十分钟,隋银轻轻睁开眼。
某人依旧立在他面前,低头一瞬不移地凝视着他。
身高的差距让两人都很熟悉这种注视与被注视的感觉。
但严祁总有自己在仰望渴求的错觉。
或许也不是错觉。
隋银觉得自己喝的可能真的有点多了。
此时此刻和那双总是沉寂的眼睛对上,明明严祁看上去那样生气,他却觉得对方下一秒就会落下滚烫的泪。
“你、”
“算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隋银抬眼,眼睫迟滞地轻眨两下,似乎是在理解这声“算了”指的是什么。
“我这种贱种,也的确配不上少爷。”
严祁倏地说了这么一句,那双眼却还是静得如一潭死水。
隋银无知觉地抬眼看他,喉结上下滚动几次都没能说出什么。
他想要的结果似乎达到了。
可为什么自己还在等那句……“但是”。
终于后悔了吗?
终于大彻大悟、不想和他这个不清不楚的人厮混了吗?
少爷的目光堪称平静,似乎在等待什么结果。
他想要的结果。
严祁以往什么都能满足他,此时此刻却自私地不想如他所愿。
“隋银……耗着吧,也没什么不好的。”
自暴自弃地说完这句话,男人俯身揽着他的肩膀将人捞起来,“我送你回家。”
隋银双眼茫然地被半强硬半纵容地抱了一路,又被塞进车内,系上安全带后的神色变换堪称精彩。
这是个什么发展?分手前的最后一次照顾?
噢,他们的关系甚至不能算得上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