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经他试验,两人离开三十丈距离,也不会妨碍燕岂名的灵气在似星河身上生效,这种情况下,把他放在身边,比放在山上更加安全。
而且也是似星河主动提出要跟着他啊!
燕岂名不太高兴地看似星河,自觉自己做出了很大让步。
天知道,小崽子在旁边,他都只能做冷峻剑修,更别提这家伙今天好像还有点偷偷摸摸地怀疑他。
似星河眼神凶狠地盯着燕岂名,也拉拉手指。
一根细若游丝的灵线瞬间出现,两头分别系在两人的小指上,和粗灵绳一点都不一样,反而怎么看怎么眼熟。
似星河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一想到清寒就躺在燕岂名的丹田里,他就浑身不自在。
燕岂名冷着脸,你真难伺候。
似星河皱眉,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不行,太丑。”
丑?
燕岂名挠挠脸,觉得自己的审美受到了挑衅,他随手一点,灵线变成了浅红色。
嗯……
燕岂名手一抖,连忙点了回来。
第29章 第29章欲擒故纵
怎么不是正红?
似星河下意识皱眉,再一看无色的灵线,变回来更碍眼了。
等等……他神色一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灵线浅染红色,再深一点,简直就是……
似星河薄唇紧抿,下意识想瞪燕岂名,又说不上来的心虚。
好在燕岂名也很忙,忙着装作很忙,看这看那就是没看似星河。过了一会,他故作镇定地隐去灵线,上前一步,轻咳:
“走吧,先把他们引开。”
似星河没说话,默默地跟上来。
竟然没和他唱反调!
燕岂名松了口气,抬手化出清寒打算开路。
灵剑光华流溢,剑柄碎痕凄清,前面是夹着矮枝的乱草堆子,足有半人高。
似星河眼神一冷:“你做什么?”
燕岂名眨眨眼,理所当然:“留点痕迹啊。”
不然两个人怎么走出十几个人的气势?
看燕岂名持剑一副砍瓜砍菜的样子,似星河脸色变了变,咬牙:“我来。”
小崽子说来就来,捡了根粗壮树枝上前去,肩胛一沉,腰脊贯出劲力,毫不马虎,硬是东砍西劈地弄出一条路来。
砍到一半还回头看,好像生怕燕岂名不满意。
他依旧冷着脸,热意腾出两抹浅红,汗珠薄薄地沁在额际,要滚不滚,衬得面容更加俊朗。
“这样行吗?”
“咳,太行了……”燕岂名干巴巴肯定,觉得天有点热,“就按这个标准来。”
那伙追兵大约几十号人,早被燕岂名丢下的动静引了来,并不知道围堵的只有两人。
似星河开路,燕岂名悠哉跟在后面,还有一伙子追兵被带着遛弯,猎人和猎物身份倒错。
唔……这个场景仿佛有点熟悉。
燕岂名抬头看去,心思一动,把似星河替换成一把倒霉悲催的剑。
一切仿佛昨日重现,突然合理。
燕岂名:“……”
再想起刚刚似星河质问不成,毅然决然替清寒去开路——也串起来了。
小崽子对他的剑怀疑得死死的啊!
……但怎么感觉有点不爽。
燕岂名的脸皱起来,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似星河回头不耐:“怎么了?”
对上大崽子轮廓成熟的脸,燕岂名瞬间眼神清明:“没事。”
哪里不对,这不是好事吗?眼见着小崽子对剑冢是一点不感兴趣,怀疑到本命剑头上,总比怀疑他好吧。
嗯,燕岂名点点头,深感有理。
似星河狐疑地看他。
没事?一副憋了坏水要使阴招的样子。
似星河嘴角一卷,话还没出口,燕岂名突然拖着他躲到山坡后面。
“嘘,最后一步。”
人声渐渐近了,搜山的人就要堵过来。
按照计划,他们马上就会被抓。
似星河猝不及防被抓住,只觉得手腕上烫了一下又被松开,他们挤在一起凑得极近,剑修身上那种和清寒同源,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十分好闻。
似星河别开脸。
一边的燕岂名看都没看他,掐着声音塞过来一把剑:“给你。”
村民绑了人,说不定会把他们分开,让清寒跟着小崽子,这样他灵力不及之时,遇险也能护住一二。嗯,还能培养感情,一石二鸟。
剑身凝着燕岂名的灵气,闪了闪,在似星河手中隐去不见,但他可以感受到,清寒还在手里。
同样的气息,熟悉又陌生。
似星河抿抿嘴唇,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说这是清寒,自己追过来就是为了他,燕岂名灵力尚在,也轮不上他反讽,那你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燕岂名给他的时候太主动利落,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反而让似星河的心里不太踏实,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什么机会。
他眉头一皱,狐疑,本能问燕岂名:“你没在捣什么……鬼。”
脚步声踏踏到了头顶,似星河问句的尾音落下,转过头,看见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轮廓粗犷放达版的燕岂名摸摸下巴胡茬,眼里漏出一点笑意:“哦对,他们见过我的,从现在开始,我就长这样了。”
。
村民们还真是没给人一点惊喜,绑了人就走。
“就这么两个人?”
“直接带去河边吧,剩下的跟我来。”
燕岂名假装昏迷,用神识偷偷观察离开的里正,离得近,他身上那股邪气更强了,修为大约和练气相当,符合刘青所说的不过是略通拳脚,却没有感受到魔气。
奇怪。
旁边的似星河被人绑起来抬着,抬他的两个人粗手粗脚,走在山路上又颠又晃。似星河俊脸气得变形,眼皮轻颤带着杀气,燕岂名连忙传音:“魔尊大人,忍住。”
真是硬汉,果然忍住了,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没怼他。
哦,不对,他不能传音。
燕岂名心头一僵,使了个牵音决把两人连上,似星河阴测测的声音立马传过来,咬牙切齿:“你不能把我们直接丢在山下?”
他不信了,那老头在山下就没留守卫,更进一步说,在河边捡到两个人不是一样地用!
燕岂名:“……”
他承认自己一开始是懒得下山,准备让人抬下去,但至少是个担板不是根木棍。
视线上飘,强词夺理:“逼则反兵,走则减势。送上门的白白惹人嫌疑,非要一番曲折,让他们以为是自己找出来的,才最能取信,魔尊大人不是最懂这个道理?”
似星河嗤之以鼻:“呵。”
燕岂名取得了胜利,不和文盲一般见识。
一群人在山上绕了一大圈,等捉住人已经过了晌午,秋日里的日头越来越短,沿着山路一路向下,天色已沉沉近暮。
等路过村口,燕岂名一使坏,捏了个咒,想办法让其中一个人闹起肚子。
他哎哟哎哟叫着要去茅房,其他人只得跟着停下。
为首的皱眉:“晦气,你快去快回,可不能耽误了时辰。”
太阳眼看着就要落山,他们要赶在月亮升起之前,把祭品丢进去。
倒霉蛋一脸苦相,捂着肚子走了,燕岂名趁机神识离体,探向祠堂方向。
“我去去就回。”他传音。
似星河原本不耐烦地被丢在地上,按捺情绪不把人杀光已经够烦了。
“有事叫我。”燕岂名走了。
熟悉的气息再度从似星河身边擦过,神识上的气息凡人很难捕捉,一瞬间却好像比先前感受过的都浓烈。
似星河眉毛动了动,突然心头一颤。
等一下。
没了燕岂名在耳边叽叽喳喳,他的脑子好像都变清楚了。山上那席话,当时没引起他的反应,现在却猛地闪回——
送上门的白白惹人嫌疑,非要一番曲折,让他们以为是自己找出来的,才最能取信。
似星河握着手中清寒剑,感受着一模一样的气息,脸色一肃。
从第一天见到燕岂名把他认作清寒,几次探寻,到现在死死认定清寒是他的本命剑。
燕岂名从未主动提起自己剑的名字,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会一听殃渡打听来的清寒二字,就立即离了天衍宗。
殃渡在结界外,想必已经送典籍回了凌云城,如果证实那枚玉简无异,确实编号唯一,不是伪造,他最后一点疑惑也会打消,不会再怀疑燕岂名引自己怀疑剑灵化形。
——但燕岂名,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他有时说话漏出来那隐隐的熟悉感,他对自己那种……分明一直存在却极力否认的吸引,难道真的毫无破绽?
而且,什么叫做,魔尊大人不是最懂这个道理?燕岂名从没见过他耍过这样的手腕才对。
似星河猛地睁开眼,眼里写满骇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