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默默用灵气垫高了一条路出来,不至于一脚深一脚浅的踩进淤泥里。
宋听婉翘了一下唇,姐妹俩没闲聊,抓紧时间走了一盏茶的功夫,除了枯枝就是淤泥,毫无线索。
云雾灯都似黯淡了几分。
“难不成是有什么机关?还是我们没有触发机缘。”
宋听婉拢了眉,自己运转了灵气,走到一棵枯枝旁,防备的罩了个结界,才动手将枯枝折了。
没反应。
宋司遥挑眉,剑也不用,意念未动就将眼前一片枯枝给轰成了粉末。
宋听婉后退半步,“怎么一下给毁了。”
“排除是阵法的怀疑。”
“倒是有理。”
可真当排除之后,剩下的便只有惨不忍睹的淤泥了。
宋司遥连枯树都毁了,顺手将淤泥地给掀了。
宋听婉站在安全距离之外,瞧见也无异常之后,这下是真没辙了。
“莫非…要用功德浇灌这片枯树?”她脑洞大开。
宋司遥放眼望去,“那这世间不用救了,将树复活咱们等死吧。”
宋听婉好笑的看她一眼,不信邪的取出了那么一丝丝的功德,弹到方才她折下的枯枝上。
瞬间,枯木逢春一般恢复生机。
甚至是沾染了功德,即便只有那微不可察的一点,但它也染了因果。
“它有意识了。”宋听婉将树枝微微举起来,示意阿遥看过来。
宋司遥感受了一番,还真是。
她们得天道三番五次开挂,与天地万物皆亲近。
宋听婉闭上眼,将她们的着急传递了过去。
它意识刚开,懵懂无智。
迷茫了很久。
直到宋听婉有些失望的准备收回神识时,它微弱的回应了一下。
像是个念头在宋听婉脑海中划过,转瞬即逝。
宋听婉却牢牢将其抓住。
从它空洞的念头里,翻出了一丝线索。
“这附近应该有别的活物。”
会动的东西。
这是树枝告诉她的。
虽瞧着无人迹,可淤泥遍地,也将痕迹尽数遮掩。
“咱们御剑去寻?”宋司遥询问阿姐的意思。
此地宽阔,若非她们神识强悍,在黑夜中视野不明的情况下,或许都会觉得遇上鬼打墙了。
宋听婉颔首应下,走之前想了想,将树枝埋进了泥里。
又捏碎了丹药洒到它身上。
树枝的气息更强了几分,由这蔓延开一阵微弱的植物清香。
宋听婉点了点它最细的顶端部分,转身与阿遥离开。
它会活下来,成为枯树中唯一活着的小树枝。
荒芜中的生机,该给这片地方带来希望。
而她的剑道魁首妹妹,亦是能打破黑暗的唯一的光。
两人离开,显然没看见在她们离开半晌后,艰难挤出来一片小嫩叶的树枝。
它会努力的。
宋听婉两人再次御剑而去,这回低空飞行着。
一天一夜。
几乎将整片地方看遍。
毫无踪迹。
但二人都没泄气,依旧细致的一块地方一块地方的走。
直到,将她们的气息传遍每一棵枯树。
……
“咱们再回东偏南的方向瞧瞧?”
宋听婉回忆了片刻,开口。
宋司遥勾唇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地方与别的地方都不太一样,微不可察的微妙不对劲。
两人飞了半日。
回到那处她们探查了三遍的地方。
淤泥依旧只是淤泥,枯树也只是枯树。
“这一处的感觉给人不太一样。”宋听婉轻声蹙眉。
宋司遥绷着脸忽然回头挥剑,剑气杀气腾腾的扫荡而去。
有什么扑通一声被击倒在地。
等她们迅速而去时,瞧见被打倒的瘦弱老人眼窝深深,一声不吭的爬起来。
身形消瘦,与骷髅架差不了多少。
他站起来之后,淤泥脏了麻布衣。
他迟钝的抬头,深深凹进去有些可怖的眼睛看着她们,嗓音因长时间不说话,嘶哑如鸦叫,没什么起伏的道:
“终…于、将你们,盼来了。”
第220章 镇守最后的天梯残块
“…这位前辈,我们为寻——”
“天梯遗落碎片。”
宋司遥抱拳打算直截了当的开口,话还没说完,便被老者嘶哑的声音打断。
面容七分相似的姐妹俩猛然抬头。
宋听婉盈盈福身,“听前辈所说,像是在等我们?”
老人家仿佛如木偶,瞳孔麻木直视他们。
宋听婉有一瞬间,怀疑这位前辈难道如竹阿叔那样?
可生机表明并非如此。
从前不得功德,来自神界的傀儡能瞒过所有人。
可如今宋听婉与宋司遥已然不同。
天地万物皆能感知,又如何辨别不出是傀儡还是真人。
黑暗中。
仅靠宋听婉提着的云雾灯幽幽亮着。
三人无声行走在黑夜中,欲为天下苍生走出一条光明的路。
可老者行走的动作僵硬,走了好一会,宋司遥回头看去,发现也才走了一小段距离。
她开口提议道:“您给我指方向,我御剑载您与我阿姐如何?”
老者佝偻的腰挺直了一瞬,僵硬麻木的脸上,露出了她们很难察觉的笑意。
“…好。”
宋听婉提裙,率先踏上了将自己降得很低的离光身上。
她站稳后,扶了一下老人家的手,而宋司遥更是双手搀扶着,将老者站上了剑。
“我会让我的本命剑飞慢些,您放心,不要怕。”
很奇怪的感觉。
明明老人家宛如一个木偶一般,表情动作皆僵硬,可莫名让人想要对其敬重。
老者站在她们姐妹中间,宋司遥很少这般贴心的伸出胳膊,让老人家方便扶稳。
闻言,老者并无动静。
她们没看见的苍老眼底,闪过一丝极淡极淡的笑。
“右。”
“左。”
“……”
简短的发音。
但一次又一次,像是长久不说话的人缓过来似的,老人家嗓音只剩下了沙哑。
“您喝灵饮吗。”
身后端出来一青玉盘,盘里摆着一杯闻着便清润的灵饮。
那双素手而上,是女子温柔贴心的笑。
“…吾名唤乾谛,来自万年前。”
乾谛不急不慢将灵饮端起来,慈目而道。
一前一后的姐妹俩闻言,心中莫名一惊。
这样的名字…
“万年前——”宋司遥重复一遍,疑问道。
而宋听婉沉默了片刻,终于想起来为何觉得这名字这般耳熟了。
“您…是丹祖的好友?”
乾谛饮茶的动作一顿。
风似将她的目光吹得一顿。
“…是。”
乾谛将冷荷琉璃杯放回她手中的托盘上,如枯树皮一般的脸转了回去,探究的上下打量宋听婉一眼。
“故人之后?”
那老头,还能有这般貌美出尘的后辈?
没等宋听婉解释,乾谛扫了她一眼便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你是丹修。
若非他的子孙后代,他这古怪又吝啬的老头,定不会将一身丹术外传。”
宋听婉失笑。
她看过丹祖前辈的炼丹笔记,继承他的丹术,玉兰院内有一间屋子,便是她用来供奉丹祖的。
如今逢春丹派更是给丹祖立了庙,受烟火供奉。
宋听婉也不知,丹祖是什么样一个人。
可她从笔记言语中,那些写写画画胡乱的痕迹里,能读出一分性格的可爱。
宋听婉不欲争辩,她只出言解释了自己落入丹祖秘境的事。
顺手给前面竖起耳朵听的小家伙指了指方向,乾谛扭头盯着宋听婉看。
“他固执了一辈子,丹术一道的确无人能敌,旁人让他收徒传承丹道,他却扬言道,要收天上地下六界里,天赋最好的那个。”
“若你没入他的眼,没合他的缘,什么天命之女、天崩地裂、世界毁灭,那个小老头都不在乎。”
谁也别想强迫他干不愿意的事。
乾谛说起丹祖,语气是自己察觉不到的愉悦。
宋听婉听得一愣。
“竟是如此吗?”
难道不是天道给她开的挂?
前边的宋司遥回头,“我阿姐的炼丹术,也是如今的六界第一。”
乾谛想笑一笑,可面部僵硬极了,他弧度很轻微的笑了一下,“不愧是他的传承人。”
想当年他们…如何如何的风华绝代。
可惜啊。
他还活着,那老东西都不知道死多久了。
他也成了行将就木的老人。
真是…怀念从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