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要不我去投奔皇兄。”
  皇后:“!!!”
  脑子里的困意顿时被她这句话惊散。
  屏退宫人后,她沉声道:“你以为你皇兄日子好过?他如今住在深山野岭里,蚊虫数不胜数,你要有进山的能耐,还不如去北拓当王后。”
  永宁公主一听“蚊虫”俩字,就歇了心思。
  她可不想跟六公主一样,被虫子咬死。
  “那我怎么办?北拓王都快老死了,我嫁过去给他端屎倒尿吗!父皇哪里是让我去和亲,分明是让我去死。”
  皇后一阵沉默。
  过了好一会,她缓缓开口:“若你沉得住气,死局也未必不能破局。”
  说完起身走回里间,取了个白瓷瓶出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拔开瓶塞后,她将瓶口递到永宁公主身前。
  一股甜腻的异香飘逸开来。
  永宁公主恶心不已。
  “什么玩意?臭死了。”
  皇后塞上瓶塞。
  “这是逍遥膏。”她淡淡道,“能镇痛、止咳、止泻,久用会让人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永宁公主蓦地睁大眼睛。
  “北拓气候不好,北拓王又常年征战,想必早已病痛缠身。”
  皇后攥着瓶子道。
  “逍遥膏能让他依赖你,离不开你,你若有子嗣,取北拓王权而代之,也不无可能。”
  “便是没有子嗣,能将北拓王捏在手心的话,将来也可以助你皇兄成事,届时你回归大熙,便是当之无愧的长公主。”
  “这是一条荆棘之路,充满艰辛苦楚,只不知你敢不敢走。”
  永宁公主想象了一下自己掌控一国之主的生死,让整个王庭匍匐在她膝下的场面,呼吸不由急促了几分。
  但旋即她就想到遥远的路途,恶劣的气候,未知的危险,畏意顿生。
  皇后瞥了她一眼,继续道:“你若不敢,母后可以帮你死遁,日后你隐姓埋名,做个富妇便是。”
  富妇?
  她高高在上这么多年,要她做个无名无姓的富妇?
  那还不如杀了她。
  挣扎片刻后,她一咬牙:“母后,我去和亲。”
  第160章 点菜
  盟约谈妥,和亲人选定下,聘礼送毕,北拓使团大功告成,是时候启程回国了。
  临行前,祁御和冯清岁在羊毛作坊见了一面。
  “夫人,我这次离开,不知何日重返大熙,这批信鸽还望夫人收下,以便日后联系。”
  祁御给了冯清岁一笼鸽子。
  冯清岁点头道好。
  又道:“你此次回国恐不太平,自己要多保重。”
  “夫人放心,我定会保护好自己。”
  祁御噙着笑道。
  “我还欠着夫人的恩情没还呢。”
  “若是有朝一日夫人想离开大熙,而我在北拓又站稳了脚跟的话,请夫人只管来北拓找我。”
  冯清岁轻笑:“好。”
  她给祁御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
  “过两日使团出发,我不便送行,这杯酒就当是我提前为你饯行,祝你一路顺遂,喜乐平安。”
  祁御笑着举杯。
  “同祝。”
  两人喝了一壶酒方散。
  冯清岁带着些许酒意和五花回府。
  在府门口刚好遇上纪长卿。
  纪长卿觑了眼五花手中提着的鸽笼,拧起眉头。
  “游隼自己会捕猎,别宠坏它了。”
  冯清岁:“……”
  “这是信鸽。”
  纪长卿:“……”
  旋即明白是何人所送。
  脸色微沉。
  沉默片刻,只说了句:“别和游隼养一起,它会抓来玩。”
  冯清岁挑眉:“只是抓来玩吗?不吃?”
  “它不吃窝边鸽。”
  冯清岁莞尔:“这么乖?二爷养得真好。”
  纪长卿静默不语。
  揍多了,自然就乖了。
  冯清岁便将那笼信鸽养在了一个闲置的院子里。
  游隼听到“古咕固”声,飞到那院子瞧了两眼,又飞了回来。
  “嘎嘎!”
  ——小爷也可以送信,养那么多储备粮做什么?
  冯清岁给它顺了顺毛:“它们能去你没去过的地方。”
  游隼:“嘎!”
  ——小爷可以比它们更快抵达。
  冯清岁听不懂它叫啥,直觉它吃醋了,笑道:“它们都是五花的,不是我的。”
  五花:(●ˊwˋ●)
  “我的?”
  冯清岁:“不许吃。”
  五花:(;一_一)
  然而晚上她们还是饱餐了一顿鸽子——纪长卿做了烤乳鸽。
  “二爷是看到我提的那笼鸽子才想做烤乳鸽的吗?”
  啃完自己盘中那只外焦里嫩的鸽子后,她意犹未尽地问道。
  纪长卿颔首。
  冯清岁心中一动。
  纪大厨的菜单如此随机的话,日后岂不是她想吃啥就拎啥到纪大厨跟前晃一晃,就有得吃了?
  翌日她特地试验了一下。
  出门遛狗时,她见街边有书生摆摊卖画,画的鸡、鸭、鹅、鱼、虾、蟹、豆腐、白菜、冬瓜什么的,她随便买了几张。
  特地等到纪长卿回府的时辰,方牵狗回府。
  那几张画被她拿在手里,叠在最上面的是一条鱼。
  “二爷回来啦?”
  见着纪长卿时,她晃了晃手中的画,打了声招呼。
  纪长卿瞥了眼那条鱼,拧起眉头:“这画哪来的?”
  “街边买的。”
  “多少钱?”
  “十五文一张。”
  纪长卿将她手中的画都翻了一遍。
  “这些画线条太生硬了,回头我给你画几张。”
  冯清岁:“……”
  她想点菜不是约画呀。
  觉得画作可能太含蓄了,次日她直接从路边摊买了一条鱼回来。
  这回总算如愿了。
  纪长卿做了香辣鱼块。
  冯清岁掌握了点菜窍门,心里暗暗高兴。
  出于投桃报李,她制了几个功效不一的药串,送给戚氏和纪长卿。
  纪长卿以往从不戴手串。
  如今得了俩药串,爱不释手,不光白天戴,晚上也要放在枕边,闻着香气入睡。
  上朝时还时不时盘两下。
  皇帝不小心瞥见他的小动作,以为自己的肱骨大臣终于有了爱好。
  下朝时特意点名让他留下。
  “难得纪卿有了心头好,这串朕佩戴多时的沉香手串,便送给纪卿。”
  皇帝摘下自己手上的沉香手串,递给身侧内侍。
  内侍呈至纪长卿身前。
  纪长卿:“……”
  虽然但是……还是谢主隆恩吧。
  他双手接过,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谢陛下赏赐!陛下真是明察秋毫,连臣初次佩戴手串都能留意到,实在令臣惊叹。”
  “臣定朝夕佩戴,铭恩于肺!”
  皇帝龙颜大悦。
  “纪卿随意对待便好,不必诚惶诚恐。”
  纪长卿自然不会把这话当真。
  他们这位陛下,最爱用小物笼络臣子。
  前些天皇家林苑的樱桃熟了,陛下给群臣赏赐樱桃,多给了他十颗樱桃,内侍都特地点明,他岂能不恭敬对待这个手串。
  只是这沉香手串吸附了其他味道,不怎么好闻。
  回头他还得想法子祛除异味才行。
  刚回到府里,他就把沉香手串脱了下来,免得连冯清岁给他的药串都被这手串的异味熏染了。
  冯清岁瞅准时间来点菜呢,见状问道:“二爷这手串品相真好。”
  纪长卿面无表情:“御赐的。”
  冯清岁:“难怪。”
  她刚要展示一下自己买回来的青头鸭,鼻尖忽然袭来一丝甜腻的异香。
  顿时将目光投向纪长卿手中木串。
  “二爷可否给我细看一下?”
  纪长卿随手一递。
  “有点怪味,你别凑近闻。”
  音落,便见冯清岁将手串放到面前。
  “……”
  冯清岁细嗅了一下,认出这是自己和师父在西南偶然碰到过的芙蓉膏的香气,脸色骤然一沉。
  “这异香是手串原来便有的,还是二爷房中沾染的?”
  纪长卿神色一凛:“香气有问题?”
  冯清岁点头。
  “手串有芙蓉膏的香气,芙蓉膏能镇痛、止咳、止泻,但极易成瘾,会严重摧毁脏器和神经,让人形销骨立,轻则沦为行尸走肉,重则暴毙身亡。”
  纪长卿:“!”
  他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这是下早朝时陛下给我的。”
  冯清岁:“……”
  还有很多大户人家没抄呢,皇帝就开始卸磨杀驴了?
  她的表情过于直白,纪长卿眼角一抽。
  “陛下恐怕也不知手串沾染的香气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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