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由体内蹿上的热让季苏风才刚沐浴过的皮肤又红了一层，他酒早就醒了，亲耳听到季青这样说，瞬间有点羞涩，“我们在……谈恋爱。”
他凑上去小心翼翼吻了吻季青下巴，两人的呼吸间都带着分不开的黏稠，季青喉结滚动，拿毛巾又装模作样擦拭自己染湿的手臂，他嘴唇贴到季苏风的耳朵上，“你不会是那种谈恋爱就特别主动型的吧，嗯？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闷骚……”
季苏风身子僵顿，露出不知所措也不自在的神色，“骚？”
季青吞咽一下，扭头尴尬地道歉：“不是说你的意思，就是一种描述而已。”
“那你喜欢这样的吗？”季苏风看着突然朝自己靠近季青，心里不自然跳动着，“喜欢这样的我吗……”
季青正沉沉地盯着他，内心十分诧异。他觉得自己可能不要了解季苏风，喜欢是喜欢的，可爱的、娇羞的、依赖他而时常偏执的，但是关系捅破，他居然如此坦诚和直率，这点是季青意料之外的。
季苏风瞟过他眼角下的那颗小黑痣，没听到季青的回答，他耳洞都红得滴血了，“哥，我只对你这样。”
季青又望着他湿淋淋的眼睛，心里生出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
他将人带回床上，不顾对方湿湿的头发，季青再一次、又一次亲了上去，不仅如此，他甚至伸手紧紧地环住了季苏风的身体，他们亲密无间地贴在了一块儿。
很快，季青移开了些，喘息，和季苏风的唇分开了。他弯着腰，额头和季苏风又抵在一起。
这样的对视特别撩人。
被哥哥再一次注视着，季苏风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激烈得快要蹦出来。他知道对方是要说点什么的，他能感受得到，他甚至都能听到季青即将开口时喉咙里的动静，很快、马上。
但季青没说一句话，只是盯着他。
眼里是复杂的、看不懂的东西，季苏风不敢猜那是什么，只是心里生出臌胀感，酸涩极了。
他好想亲耳听到那声喜欢。
紧接着，季青咬他的耳朵，呼吸洒在他的脖间，“我喜欢骚的。”
对方调侃笑着，声音传到季苏风耳朵里，他似乎感受到了哥哥的心跳，可又像是自己的。他不能分清究竟是谁的，只知道那心跳很快、很急、很重，扑通扑通，胸膛都有震感。
震感酥酥麻麻地，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季苏风闭眼抱着他，羞得不知道说话了，只顾着收紧手臂。
“我也喜欢这样的你。”
季青逗完他之后咧嘴一笑，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强烈刺眼的光芒，季苏风仰望着他，觉得自己太喜欢眼前的人，喜欢到不知所措，喜欢到看到这样的笑，这辈子都满足了。
“我们之间不需要遮遮掩掩。”季青侧在他身边躺下，拍抚他胸口，顺了顺呼吸，“我以前想过好多次谈恋爱的事，没想到会是和男孩、会是和你，不过无所谓了，我挺喜欢你的，你每次听我话的时候，我都觉得你像一只忠诚的小狗。”
季苏风贴过去依偎在他身边，季青大喇喇地搂住他，不知道说给自己还是说给别人听，“像这样挺好的，我们就这样挺好的。”
“哥，我没有想过恋爱的事，但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季苏风安心了，继续说出心里话，“我以前都是一个人。叔叔接我回家后，我第一次和人住，第一次有朋友，第一次有哥哥，第一次喝酒，第一次跟别人一起比赛，第一次接吻……我的好多第一次，都是跟你发生的，我可能就这样喜欢上你了。”
季青望着他，沉默片刻，眯眼勾唇冷不丁道：“你还有个第一次呢，想不想和我？”
这话一出，氛围更静了。
季青察觉自己思维太跳跃，怕吓到单纯的弟弟，连忙接话道：“我是说拉力赛，你以前没看过吧？票我买好了。”
“拉力赛……”季苏风吞咽一下，摇摇头，目光如炬。
“明天我带你。”季青暗骂自己混蛋，搂着他吻了吻季苏风侧脸，温柔道：“睡吧，小风，我有点累了。”
季苏风都不敢太靠近季青，怕他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以及无比混乱的思绪。
第43章 勇敢的人不分国界
人好像是一瞬间长大的，又好像是不经意间成长的。
好比之前他们两人在北京比赛，人生地不熟的时候还有点拘谨，那时候他爹陪了一天就离开了，对方还十分担心牵挂，季青也没有心思四处逛逛。
可是如今出国，两国都横跨了不同的经度区域，季青都没了一丝慌张，他爹不仅放心还提醒他别忘记多看看世界。
季青觉得这里真好，没有一个熟人也没有一点约束，想干嘛就干嘛。
天微凉。
季青攥着门票的手指微微出汗，硬纸票边缘都在掌心勒出细痕，他原本想留作纪念，反应过来才轻轻展开放进裤兜里。
纽博格林北环的看台被深秋的雾霭笼罩，观众们都裹着冲锋衣。
还好季青带了件外套，他让季苏风穿上自己的衣服，牵着他四处奔跑，兄弟俩穿梭在啤酒杯碰撞声和混着德语交谈声中。
这里没有一个熟人，他们大胆坦荡，十指相扣，季青还体贴替季苏风背包，时不时给他递水，“小风，注意点，吃的等会儿再开，等车过来我们还是要往后退……安全第一，知道吗？”
季苏风点头，踮脚张望，季青临时给他买了个望远镜，他放眼睛上四处观察，忽然拽住季青的胳膊：“哥！那个是不是去年达喀尔的冠军车组？”
赛道旁的防护栏挂满各国的国旗，褪色的方格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季青同样兴奋不已，和四周人一起挥手狂欢呼喊。
当第一辆拉力赛车轰鸣着掠过弯道，他们都能感觉脚下的金属看台都在震颤！车手过弯时扬起的碎石噼里啪啦砸在防护网上，前排观众惊叫着举起雨衣遮挡，却又雀跃地对着扬尘欢呼。
季苏风手忙脚乱掏手机，取景框里的赛车拖着蓝紫色尾烟，后胎带起的泥点在半空划出惊人的抛物线。
咻咻咻！嚓砰砰！
“小风！看那个车！”季青脸都红了，一个劲拽着季苏风到处跑。
身旁特别多不知从哪冒出来车迷，有一位独特的观众脖子上挂着的机械秒表，它随着动作摇晃，并且外套拉链上缀满各国拉力赛徽章，格外精致，形象非常吸引人。
季青特别友好地问能不能合影？
两人一阵交谈，季苏风帮他们拍了好几张，对方开始摆出非常滑稽的表情，他们哈哈大笑，就好像认识的老朋友。
季青和所有陌生人的心情一样，一样激情澎湃、一热血沸腾。
他顺着季苏风指的方向望去，开始了，银色赛车在连续发卡弯处精准甩尾，车尾几乎擦着防护栏，声响巨大，引得全场爆发出海啸般的惊呼。
“太牛了！！”
各国各语结合为一句“wow”！
季苏风激动得踉跄一下，他不小心把望远镜都碰掉了，季青眼疾手快从后抱住弟弟，只可惜镜片磕在台阶上发出清脆声响。
“注意点。”
季青略显担忧，直接拖着人往后走，然后不顾他人目光紧紧圈住他。
季苏风就这样困在他的怀抱里，一阵心动幸福，他仰头，太阳直射有些刺眼，可是季青心领神会低头贴了一下他的唇，“看比赛，别三心二意。”
季苏风抚摸嘴唇，宛如置身云端，这几天的事情如同梦境，他心跳加速，无与伦比的高兴，只能紧紧握住季青的手。
害怕这份感情会从身边溜走。
看台上的气氛随着赛程推进愈发狂热，而当中国车手驾驶的红色赛车出现时，兄弟俩周围突然炸开中文呐喊。
周围几个留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挥舞着国旗，有人甚至用德语混着中文大喊：“china，vorwrts！”
人声鼎沸，霎时间这里好像成了国内，语言在这一刻拉进了他们的距离。
季青眼眶发烫，他想起自己在赛场上的无数个日夜，此刻竟与素不相识的同胞共享同一份热血。
这才是极限运动最感人的瞬间。
中场休息时，两人在流动餐车前排队买热狗，季青知道季苏风嘴馋，几乎附近所有能买到的吃食，他都出钱拿了一份。
推餐的德国大妈往面包里夹着酸黄瓜，突然用生硬的中文说：“中国、很棒！”
季青一愣，失笑说谢谢。
季苏风兴奋劲没过，他用已经快遗忘的德语和她搭话，还掏出手机给她看自己赛车服上的国旗刺绣，称自己也是赛车手，他和他哥都是。
直到听见大妈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不代表德国队呢？
季苏风怔住，好在季青能听懂一些，用英文十分官方且绅士地说：勇敢的人不分国界，我们是代表世界的车手。
她眨巴眼，微微一笑。
两人回到座位，季苏风看哥哥和几个德国车迷比划着讨论刹车点，心里不由有些神往，他觉得季青永远光芒万丈，在外总是能替他解围，好像没有一丝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