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是南宫越,不过人比上次见到的沉稳了不少。
  “徒儿,你师兄外出历练之时不慎遇难,尸骨无存。”七长老伸手轻轻抚摸着南宫越的头,笑的和蔼,“从今以后你便是我门下大弟子,记住,好好修炼,别像你师兄那样,学艺不精还敢去冒险,知道了没?”
  殷珵站的近,几乎是错觉,他看到听到此话的南宫越下颚绷紧,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常。
  南宫越躬身应答,七长老抚摸着他头的手悬在半空要落不落。
  他不是南宫越,殷珵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不是南宫越,一个人怎么能在短时间内变化这么大,气质、微表情、礼仪形体、走路姿势,外形和之前差不多,但人却完全变了一个。
  上一次见到的南宫越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模样,但现在却内敛沉稳,一个人再怎么努力想要改变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有这么大的变化。
  “徒儿果然长大了,懂事了。”七长老呵呵笑着,“不再是当年刚上山时的奶娃娃了,为师很欣慰啊。”
  “都是师傅教导有方,徒儿深知只有变强大了才能做自己想做之事。”南宫越直起腰,偏头看向广场中努力修炼的弟子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七长老闻言,对着他满意的点头,“不错,这才是我的弟子该有的野心!”
  殷珵听着他俩的对话,但视线却只落在南宫越身上,他心里有个猜测,对这个猜测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现在的南宫越,是郑然!
  他曾在古籍上见过一种禁术叫夺舍,就是强行侵占他人身体,人还是熟悉的那个人,但内里的灵魂换成其他人。
  这样的禁术郑然知道很正常,毕竟他可是一宗长老首徒,这样来看一切就都通了,为什么这些记忆总是一段一段的接不上,是因为这是两个人的记忆,虽然夺舍成功,但郑然并没能完全接收南宫越的记忆,所以才会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割裂感。
  可是,他为什么会夺舍南宫越?南宫越似乎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而且,南宫越就这样心甘情愿被他夺舍没有反抗?
  破碎的记忆拼凑不出完整的真相,之前还想着利用南宫越一番,现在看来,他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利用不成还有合作,再不行就威逼,反正他有的是办法。
  所以他的心结是夺舍了别人还是差点死在自己师傅手上?如果是夺舍,他既然都做了,还担心什么?怕被人发现?这点可能性不大,他顶着南宫越的身份都在七长老身边待了几百年了,连他师傅都没看出不对,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七长老负手离开,独留南宫越...不,应该是郑然留在这,郑然顶着南宫越的脸忽然有一瞬间狠厉,他突然涌现的情绪好像是争对于他的师傅的。
  也是,不出所料,郑然并非死于历练,而是被他师傅所杀,不过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逃过一劫并夺舍了南宫越,郑然的身体是死了,但他的魂魄还在,而南宫越则相反。
  别人之间的恩怨他不愿插足,可郑然的确是个不错的合作人选,他在仙道盟生活了这么久,他知道的秘密肯定少不了。
  “师傅,我的野心不小,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这么说。”郑然深深望了一眼七长老离开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嗐,这是师徒反目了。
  殷珵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有野心是好事啊,尤其和他需要的不谋而合就更好了!
  忽然,周围的场景开始坍塌虚化,殷珵知道时间差不多了,闭眼再睁开,他已经回到了南宫越的屋内,屋内还是漆黑一片,天还没亮,殷珵收回手扶着床慢慢从床上下来,离开的发软,走起路来脚步虚浮,浑身没劲,像是没有力气支撑着身体。
  咬紧牙用灵力隐匿气息,直到走到安全环境中整个人才敢松懈下来,他在心里暗暗想,以后尽量少用灵力。
  能不用就不用!消耗太大他撑不住。
  他回到屋里时程钰还没睡,整个人侧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睁得溜圆,静静地望着门的方向,殷珵推门进来就对上他的眼睛,轻声进来把门关上,用眼神询问他怎么还没睡,程钰掖了一下被子,用眼神回复他:天都快亮了,我以为你完蛋了。
  这人总是给人一种特别欠的感觉,殷珵不想说话了,斜睨了他一眼走到自己床前把鞋子蹬掉,掀开被子躺下。
  他眯了一会儿就听到宗门的晨钟响了,蹭的立起来直挺挺坐在床上,眼睛还闭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今早全宗弟子都得去广场集合,你快点,去晚了要受惩罚。”程钰已经在穿鞋了,看到殷珵那样忍不住提醒他一句,“得去山下挑水,一天哦。”
  殷珵唰的一下睁眼收拾,气得在心里大骂:这仙道盟破规矩怎么这么多!
  “等我!”殷珵边把弟子服往身上套边穿鞋,“马上就好!”
  最后两人都没迟到,队形分两种,按照内外门来分,殷珵和程钰站在外门弟子队伍的角落,集合就是让他们大声朗读仙道盟的宗门规则,殷珵一个外人怎么记得他们的规则有哪些,于是别的弟子在大声背诵,他拉着程钰在角落闲聊,
  “这是什么破规矩?”殷珵一晚上没睡,现在困得想找张床躺下,捂嘴打哈欠道。
  “每月初一十五都要这样,”程钰道:“我被抓到过一次,挑了一天的水,腿差点没给我走断!”
  上仙道盟的那条长阶殷珵体验过,长的看不到头,挑一天的水,程钰一看就没吃过苦,看他说的深恶痛绝的模样,怕是给他弄出心里阴影来了。
  “还要站多久啊?”殷珵拖着嗓子扭头问他。
  “还要半个时辰。”
  殷珵小声嘀咕:“欸,归元宗和玄阳宗就没有这样的规矩,还是这俩宗门好,不像......”
  嘀嘀咕咕的,耳边还充斥着弟子大声背诵的声音,程钰听不清他后面说的啥。
  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和样貌,但他是个妙人,他不想说,程钰也不问,就当是萍水相逢的有朋友。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你是说南宫越不是真正的南宫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程钰听完殷珵说的话一脸不可置信,“修真界真有这样的术法?”
  殷珵点头,“当然有,比这厉害的多了去了。不过这些都属于禁术,知道的人不多,”殷珵忽然想到什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甚至有些禁术已经失传了。”
  程*钰听着,歪头看他,眼神里充满好奇与探究,他说:“你知道的好多呀。”
  “碰巧在一些古籍中看到过。”
  “能看到古籍,想必不是一般人物,应该在修真界有些名气吧。”
  殷珵愕然,小屁孩,心眼子真多,真是防不胜防。
  “谁知道呢。”殷珵轻笑着,目光落在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上,忽然笑意淡下来,心里泛起担忧,也不知萧允是否安好。
  忽然有些想念。
  “你很想那个人吧。”程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继续道:“我不止一次看到昵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你的眼睛在诉说着思念,那个人一定对你很重要。”
  “对,很重要。”殷珵的声音很轻,轻中似乎还带着哽咽一般,嗓音被轻轻风吹散。
  “那个人是你的什么人?”听到殷珵这么说,程钰忍不住打听,眼睛忽闪忽闪的。
  “小孩少打听大人的事。”
  “切!谁是小孩,不就虚长了我几岁,给你得意的。”
  殷珵呵呵道:“我的岁数,可以当祖宗。”
  “行了,你去自己玩会儿,”殷珵重重吸了一口气,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谁想和你玩,我去练剑了!”程钰愤愤转身,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走远了给殷珵一个人待着。
  终于把人支走了,殷珵捏了捏疲倦的眉心,程钰太能说了,叽里咕噜吵得他脑仁疼,这就算了,可整个人总是时不时想套他的话,他没有一刻敢松懈下来,晚上没睡好,他现在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萧允,他是挺想萧允的。
  他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再见一面吧。
  第67章
  “秦宗主,宗主前日一早便出去了,此时并不在宗门内。”守门弟子恭敬道。
  不在?
  自师兄与他说明一切的时候秦臻旻心里就隐隐不安,又接到师兄传信让他调查一诡异之人,却始终查无所踪,师兄跟他说过,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和归元宗师兄弟四人。殷珵在他知晓这件事之前就已经离开玄阳宗,师兄只是把之前遇到的事和内心猜测大概说了,并未仔细言明就离开了,走之前叮嘱他看好宗门内的“殷珵”。昨日,他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先前二人如今在哪都不知道,他只能来找同样还知道此事的甫琅商讨,不曾想他也不在。
  秦臻又问守门弟子,“可曾说过何时回来?”
  那名弟子摇头,“宗主的事,弟子无从过问。”
  那就是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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