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他们说话这点时间就已经有人把火生起来了,十几个人围坐在火堆旁,这种时候都会打开话匣子畅所欲言,原本殷珵只是在旁边听着,心里却在想有关邪修的事,被叫了几声才反应过来自己想事情想的太入迷了,偏过头,“啊?不好意思,刚走神了,你说什么?”
“小兄弟年纪不大,怎么一个人?”这位林小兄弟虽相貌平平,但一个人的言语和气质骗不了人,身上又没有灵力波动,应该是家境不错的凡人,就是不知怎的孤身一人?
“哦,家里只剩我一个,打算去那边投奔亲戚。”殷珵随口回答,眼睛看着面前跳跃的火光,说话时语气淡淡的,仿佛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一般,但其实都是他演出来的,专门演给这群人看,他可不认为这些人是简单的送镖队伍。
拉着十几车空箱子的队伍,怎么看怎么诡异。
邪修诡计多端,谁知道会不会和他们有关,不过,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殷珵说完,抬头看着拴在树上的马车,一脸好奇问:“你们护送什么,车队规模不小啊。”
柳大哥看过去,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按照上面的要求送到指定地点,最后拿钱,谁关心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们只关心钱给的够不够!”
说到后面,柳大哥抓头嘿嘿笑出声,他眼睛里只有对钱的渴望,难道是他想多了?
问不出来,殷珵只能转移话题,再怎么说他也当了二十年小霸王,插科打诨的闲聊,对他来说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第二天一早,车队就整装出发,殷珵闭眼靠着箱子打盹,除了车辙声,还能隐约听到远处的说话声,殷珵侧过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眼睛闭着,但意识清醒。
同行了六天,前面殷珵和他们不再同路就在路口分开了,一路平安无事,看来之前真的是他想多了。
翻过前面的山头就是仙道盟的地界了,殷珵扯着包袱带加快步伐,今晚得找个像样的住处,因为车队怕出事,所以一般不会选在城里过夜,都是荒郊野岭随便找个地,殷珵已经在野外度过了六天夜晚了,每时每刻都警惕着,几天下来累的不行,只想找个有床的地好好睡一觉。
就他现在这样,能撑住几天不睡已经是极限了。
翻过山头,前面不远处有座小城,殷珵抬手擦掉汗水,抬脚顺着小城方向走去,烈阳当空,连浮动的空气中都带着热气,他一手抓着包袱,一只手在脸前扇风。
走到城门口,门口两边站着守城将士,殷珵仰起头看城门,门口悬着的牌匾上刻着三个烫金大字——扶桑城。
殷珵吐出一口浊气进去,从外面看着有些冷清的小城没想到里面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其中不乏仙门修士。
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身简单的素色束腰长袍,身上没带有标志性强的物件,他放心的穿过迎面走来的行人,在街头一处较清静的巷子里找了一家客栈主下。
住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门窗关紧,然后闭眼扑到床上睡觉,连鞋子都没脱,躺下没过多久,匀称的呼吸声就出现在静谧的房间中。
他真的又累又困,恨不得倒在床上睡他个昏天黑地。
不过他不能,他还有事要办,所以从午时睡到傍晚他就起了,磨磨蹭蹭从床上爬起来,闭着眼睛又在床边坐了很久才动了动,身体醒了,但意识没完全醒。
迷迷糊糊起来开窗,站在窗边吹了吹凉风才清醒了一些。
窗外夕日欲颓,趁着天还没黑,殷珵出去转了转,现在街上没多少人,不像白日那般喧嚣,路边还摆着零星几个摊子,殷珵解决了晚饭之后连夜出发。
已经在仙道盟的地界,路上遇到仙道盟弟子的次数变多了,就连野外都能遇到。
殷珵抱着剑走自己的路,迎面而来的就是几个身着仙道盟弟子服的人,从服装样式来看,应该是外门弟子。
来人太多,他不方便下手,要是能遇见落单的弟子,那就好了。
用正规方式进仙道盟是不可能的,费时不说,要是没进去不就瞎忙活一场吗。
所以他打算用点非常规手段,不过眼前这群人明显不可能,人多,不好下手,而且看他们之间很熟,容易被发现。
路很宽,用不着谁让谁。殷珵抱着剑嘴里还叼着根草,闲散得不行,既然不好下手,他也没有停留的必要,自顾自走着自己的路越过他们。
距离仙道盟越来越近,可他还是没找到好下手的,看着不免有些颓丧。
不过机会很快就来了,他在入住这家客栈里遇到了独自一人的仙道盟弟子,巧的是那人就住的只隔了他一间。
半夜,他潜入这人的房间,用了点手段共享了此人的记忆之后抹掉了他关于仙道盟的记忆,怕突发意外,他还给人的五官身形做了调整,然后易容成他的样子,随后拿走了此人象征仙道盟弟子的玉牌和身上有关仙道盟的一切东西,最后拿起这个人放在一边的佩剑和弟子服悄悄离开。
回到自己屋内,殷珵在共享记忆中知道这个*人叫林生,十五年前进入仙道盟,花了十五年时间从打杂弟子混到外门弟子,刚突破筑基境没多久。
殷珵换上顺来的弟子服,把弟子玉牌挂在腰带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可能是喝的太急被呛到,放下杯子捂住嘴咳了几声。
现在身份有了,明天就能混进仙道盟,也不知萧允那边进展如何了?
“铛——”
剑身相撞发出刺耳声响,萧允握剑的手腕一翻,剑身翻转巧妙绕开格挡的短剑朝对面的人面部袭去,阻拦他的人不少,地上已经躺着几具尸体,没人都面覆黑布看不见脸。
这些人是邪修派来的。
对方看到剑朝脸攻来,抬手就挡,似乎上面给他们下达了致死都不能被人看到脸都命令,萧允眼神淡漠沉寂,这只是虚晃一招,用来诱敌的,手中朝对方脸去的剑剑身一转噗呲一声刺穿了那人的胸膛。
对方来不及反应就往后倒,萧允没动,用剑划破用来遮脸的黑布挑开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还看到他耳后有一枚黑色印记,把其他人也看了一遍,这些人耳后都要同样的黑色印记,这些印记应该是某种能控制人为己办事的邪法。
除了印记之外没有其他线索。
不过,邪修既然派人来阻挠他,看来殷珵的猜测是对的,他们把注意都放到了他身上,这样殷珵暂且安全,也不知他那边如何了?
他把剑归入鞘,继续往前走。他走后没一会儿,一个黑袍人出现在这里,此人脸上带着银面,露出的皮肤在月色下惨白的仿佛不是人。
银面人手握拳抵在嘴边咳了两声,抬眼看了一眼萧允离开的方向,随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他打开瓷瓶走到尸体前面倒出里面的东西,尸体沾上从瓷瓶里倒出来的液体后眨眼间化成一滩血水。
原本还一地尸体,但现在看去除了月色下立着一人在外再看不到其他人,只能看到地上有一滩滩污黑,黑袍银面人做完这些就离开了,然而,在距离此处几十步之外的树下立着一个人,在枝叶和树影遮挡下没人发现他,而他却把刚刚远处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这个人就是早就离开了的萧允。
他刚刚和那些黑袍人交手之时就察觉到暗处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解决掉这些人后他顺势离开,走远了一些隐匿起气息站在树下等着,果然在他离开后没多久就出现另外一个人。
同样遮住了脸,不过来人并没有完全遮住,只遮住了眼鼻,他看到此人拿出东西销毁掉了一地尸体,随后就离开了。
这个人,是谁?
他清楚这不是和他打过交道的邪修,就连这几百年的调查中他也没查到过这样一号人,这个人像是突然一般,凭空出现又突然消失,来去匆匆。
还有一点,这个人身上有藏匿境界的法宝,他看不出此人修为如何。
修真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
不得不重视,可他现在抽不开身,只能传信给秦臻旻,托他去查查此人底细。
说来也是巧了,殷珵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施一锦。
话还要从半个时辰前说起,殷珵顶着林生的样貌出来迎面走,没想到在拐角还能撞到……被人人撞到,撞到就算了,问题是还把完全没有防备的他给撞到了。
殷珵被撞倒在地眼冒金星痛呼,额头被撞的一阵一阵疼,他在心里忍不住骂撞他这人是不是急着去投胎,把他撞的一下子缓不过来,只能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对方好像也出声痛呼,殷珵低头就看到地板上滴下血,一滴、两滴、三滴,越来越快,地上积的血成了一小滩,殷珵不可置信抬头,就看到疼的五官混乱,捂着鼻子抽气的施一锦。
捂住鼻子的手上还不断有血流出来,殷珵抬手揉被撞倒头,“嘶!”这么多血,这人鼻梁不会被他撞断了吧?
施一锦疼的原地打转,殷珵憋屈极了,但还是问了句,“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