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把脚边的河灯递给我一盏,还有笔也一起给我。”殷珵接过,拿着笔对着灯上的花瓣,心里想了很久迟迟没落笔,不知道写什么好呢?
  “你先吧,我在想想。”殷珵把笔还给他,看着灯沉思。萧允落笔很快,接到笔之后就往上写。
  他好快,有点好奇萧允在上面写了什么。
  写好点燃灯芯,一盏灯亮起来。殷珵看着又回到手上的笔,顿了顿,忽然眼睛一亮,不知道写什么那就画出来,把心里最喜欢的画面画出来也行!
  殷珵专注着在上面画,脸上洋溢着笑,不知想到什么,没忍住笑了一声。看着灯上简易的画,江渺停笔后凑近吹了吹,把墨汁吹干,拿远了看,上面画的是两个简易小人在烟花下的场景。
  “我好了,我们也放吧。”殷珵点燃灯芯,小心翼翼把灯放在水面上,轻轻用手指推了一下让它飘远,萧允也放下去了,两只河灯一开始因为他俩的位置一前一后,没一会儿,前面的那只忽然慢下来,后面的那只速度变快,追上了他,两只河灯依偎着一同顺着河流漂远,直到消失不见。
  小船上没有船夫,只能靠自己摇桨。殷珵眼睛一直盯着紧靠着漂远的河灯,船桨不用摇,随便漂到哪去都行。恰在此时,一盏盏长明灯从城里升起,这时,他们的船经过桥下,殷珵看到在桥上牵手仰着头看的伴侣,他心下一动,忽然很想做一件事,而他也真的做了。
  他忽然倾身往萧允方向探去,船身晃动泛起一道道水痕,穿过桥下,在黑暗中他准确的吻在萧允的唇瓣上,心里想的是:如果可以,我想永远都和你在一起。
  这个吻一触即分,再回到明亮时他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
  如果不是萧允唇瓣还覆着一层水色,殷珵自己也会觉得刚刚发生的事都只是他的想象。
  刚刚脑子一热,人就不受控制的贴上去了,殷珵手撑着船舷还在回味,似乎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刚刚干了什么。萧允的手还抬着,他手里应该拿着东西才对,不过不知怎么回事,他腿上有一只河灯,上面的花瓣不知怎么就成了一团,已经没法用了。
  萧允不动声色的坐着,像是一尊石雕,眉眼低垂看着掉在腿上的花灯,见他久久未动,殷珵心里一急,扶着船舷到他前面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会被我亲傻了吧?”
  殷珵在他面前盘腿坐下,歪着头看他,萧允半抬着的手指慢慢蜷缩垂在腿上,张了张,不过很快就合上。
  这是在干嘛?心思单纯的殷珵笑着探手搭在萧允那只手上,“你不会在心里想着要怎么讨回来吧?”
  “微澜道尊,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样克己复礼的君子又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殷珵霍然睁大眼睛,后颈上扣住他的手力气大的出奇,他动都没法动,脑子已经懵圈,直到温热含住他的唇。
  “你……”话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堵回去。殷珵眼睛乱瞟也掩饰不住心里的震惊,桥上、岸边都是人,萧允就在这样的环境里亲他,他...他也太不要脸了,他刚刚亲他都是在黑暗中偷偷亲的!
  忽然,眼前场景一变,看着熟悉的布局,他们已经回到了晏府中他的屋子中,被人压在门上亲的浑身泛软,殷珵不甘示弱,反正已经没有外人了,他胆子也大起来,紧抓着萧允衣襟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后面变成搂着脖颈,之后的一切顺理成章。
  佩玉落地声伴随着几声喘息,衣服半挂在手腕上,殷珵头抵在萧允肩上,蹙眉几声呜咽过后睁开眼,趴在萧允肩膀上小口小口呼吸,语气尾调拖着,“萧允,亲我。”
  “你亲亲我我疼我难受快点亲我。”
  一夜无眠,殷珵终于能睡觉的时候偏头看到窗外已经有一丝亮光,他强忍不适咬牙翻了个身,把头埋进一处温热中,渐渐睡过去,意识模糊中好像有人把他紧紧搂住,殷珵顺从的任他搂,他又累又困,不想动也不想思考,只想睡觉。
  元宵之后第三天,两人离开了云安城,应了殷珵的要求,两人并未御剑,一路游山玩水回到玄阳宗。
  看到一起出现的两人,秦臻旻什么都动了,不过他现在不担心他俩关系如何,他更关心玄阳宗往后的日子。
  两尊大佛,以后可怎么办啊!
  殷珵一回玄阳宗直接住进了秋水居,上次来这里是被萧允强制关起来,这次是他主动要求住进来的。
  秋水居其实只是之前管他那间院子的名字,其他院子,包括阵法在内还有另一个名字,不过从萧允口中问出来,这个名字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不过现在有了,他就是第二个人,他的另一个名字叫‘绮园’,虽然不懂萧允取这个名字的含义,不过还挺好听。
  秋水居是阵法最强的院子,不过殷珵觉得它太小,住不伸展,所以他给自己重新选了一处,‘望春殿’,是绮园里最大的一间。
  “一路招摇回了玄阳宗,并住进了秋水居,想来躲在暗处盯着我们的人应该已经禀明他主子了,今晚入夜之后我就易容悄悄离开。”殷珵望着萧允,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描摹他的样子,直至刻在心上。
  “到时候按照计划行事,记得每隔几天找个人易容成我的样子在玄阳宗晃悠,一定要让玄阳在宗弟子看到‘我’还在还活着,背后之人谋划了几百年,心机深重,思想诡谲,我们猜不到他的想法,只能尽量让背后之人把心思放在玄阳宗,既然他们是冲着我来的,那么必必然得保证‘我’还活着。”
  “能拖一时是一时,有弟子在,八卦是人之常情,他们混不进玄阳宗,只能旁敲侧听。”
  “现在时间紧迫,这些事你找时间告诉你师弟,其他人,我信不过。”
  “千万小心,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萧允道。
  殷珵点头:“...你也是,小心行事。”
  殷珵在玄阳宗晃了一天然后回了绮园。入夜,一个五官平平的玄阳宗弟子跟着其他弟子下了山。
  玄阳宗山下有一条小路,不过平时没什么人走,小路两边柳条如丝,随风飘摇。一个身穿蓝色霜花纹边服的人背着一柄普通的剑路过了这,他停住,在路边折了一枝柳条拿在手里看着往前走。
  走了一段殷珵忍不住回头看,这条路是当年他来玄阳宗找萧允时没见到人,下山的时候意外知道这还有条小路,不过后来他有很长时间没见过萧允,再次相见就是思无涯上。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条路还在。
  第55章
  岁宁六百五十一年,春和景明。
  有传言,牧州沧渊秘境即将现世,萧允身为玄阳宗宗主首徒,奉师命带领一众师弟师妹前往。
  萧允很少下山,下山也多数也只身一人,最多带上秦臻旻。这次,他要带领将近百余人下山。
  启程之日,萧允拜别师傅出了殿门,拾阶而下,殿下面的广场上秦臻旻和其他弟子已经等候多时。
  萧允走到队伍前,抬头看天,淡声道:“走吧。”
  说罢,抬脚就走。
  沧渊秘境在牧州,离玄阳宗不过八九天路程,萧允顺便沿途带着他们历练。
  刚从小秘境出来,眼看天色已晚,于是便找了个空旷地方过夜。大家分工协作,结伴去捡柴火、清理杂草。
  火生起来,天已经黑了。大家分散开,八九个围着火堆席地而坐,不在宗门,没了条条框框的规矩,众人聊起传闻八卦来。
  萧允没和他们坐在一起,他走远了些,找了个地方坐下。
  夜凉如水,前面小溪声哗哗。萧允把剑放在身侧打坐调息,旁边的嬉闹讨论声传入他的耳朵,
  “秦师兄,听说归元宗出了个天赋举世罕见的弟子,不知是真是假?”
  “是啊,我没见到过,不过据传此人天赋甚至比过了萧师兄,啧啧啧,我还听闻此人年纪及轻。”
  “此次沧渊秘境兴许也会去,到时候看看。”秦臻旻摸着下巴,“我还挺好奇这号人的。”
  “但真是英雄出少年,不知道萧师兄会不会和他有话聊?”
  “对了,那人叫什么来着,我之前听过,不过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好像叫殷珵!”
  殷珵?
  在一边打坐的萧允睁开眼,头往声音传来处一偏,他极少下山,也极少出门,大多数都时候都在后山修炼,这个人他似乎从师傅与长老交谈口中听到过。
  殷珵,归元宗弟子。
  这只是个小插曲,不过一路上,他听的此人的次数愈发多起来,不过他没放在心上。
  几日后,他带着师弟师妹抵达牧州。甫一踏入,道路上随处可见穿着弟子校服的弟子,看这样子,此次沧渊秘境之行,怕是各大宗门都派了弟子前往。
  客栈是一早就定下的,萧允带着身后一众人往客栈而去,一路上,人潮拥挤,随处可见三两结群的各宗弟子,街道两边吆喝声此起彼伏,大有一声盖过另一声的意思。
  萧允被人推搡到,被踩了一脚,他抿唇替身前被担子压的弯了腰的妇人扶住差点滑落的篮子,“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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