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怪不得当初到了后面萧允不是闭关就是闭关,就连他和殷珵上玄阳宗都见不上一面,原来是见到殷珵就道心不稳,甚至还有了心魔。
  怪不得殷珵死后他打上玄阳宗听到那些人说萧允境界不停跌落,原来竟是这样,现实虚幻不分,清醒后才发现自己杀了爱人,发生这样的事,难免心境大乱,怪不得后面不休无情道了,看来是发现硬修修不了,心里还有块难愈深伤。
  不过,他还是讨厌萧允,就算知道真相了又如何,反正就是讨厌他。
  虽然知道这两人现在是两厢情愿,可殷珵似乎不大想捅破那层纸。
  啧,世间情爱真奇怪,搞不懂。
  反正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跟他没关系,他瞎操心什么。
  “看来得去探探仙道盟,会一会这璇玑长老了。”
  把他和萧允搞得那么惨,他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现在他的身份暴露,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开,也不知是好是坏啊。
  也罢,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喽。
  既然说开了,甫琅也不在让萧允滚出归元宗,甚至给他安排地方住下,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萧允住的院子就是殷珵隔壁的隔壁,中间隔着一间空院子。
  本来殷珵打算就此出发,可他身体亏空严重,只得修养几天在出发。
  其他事情说清楚了,现在该轮到他和萧允之间的事了。不过他没打算现在说清楚,过了年就是他父亲的祭日,他想回云安城看看,如果时间不赶巧,那就后面再说吧。
  殷珵在归元宗待了小半个月,直到身体养的差不多了才提出辞呈,“我父亲祭日快到了,我要回去一趟。”
  上一世的他天生地养,无父无母,这一世他有了父母,有了家,感受到了前所未感受过的来自家人的亲情,就像话本里常说的落叶归根,那是来处。
  甫琅没挽留,只是告诉他让他常回来,毕竟这也是殷珵另一个意义的家。
  “知道了,有空会回来的,别忘了我拜托你的事啊!”
  甫琅摆手,“放心,我比你靠谱。”
  殷珵哈哈笑出了声,他和萧允一起离开了归元宗,甫琅看着走远的两人,虽然殷珵嘴上答应了,但殷珵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不知道下次再回来会是什么时候?
  萧允不是他求着让人跟着的,在他说出要回家看他爹的时候萧允自愿陪他回去,可不是他要求的。
  他要求的是两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分开各做各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来调查。
  明的肯定是他,因为萧允查了这么多年一直没被人发现,在暗处调查比他靠谱多了,要是他在暗处,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还是明着来的适合他。
  斜阳映江水,半江浸云红。
  殷珵嘴里叼着根枯草走在前面,眼看天色不早,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得找个今晚能过夜的地方。
  两人决定在河边过夜,殷珵拾了些柴火生起火,殷珵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时机。
  “萧允,当初的事并不是你的错,没必要一直陷在自责中。”殷珵一直觉得萧允心里藏着事,从他成了晏秋沉后两人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就从萧允都眼睛里看出来了。
  “我没怪你杀了我。”就算他记起一切的时候也只想着避开,从没想过要报仇雪恨之类的,更没把喜欢深深藏在心里,他就是这样的人,敢爱敢恨,纯粹直白。
  其实听到萧允杀他的原因时更多的是喜悦,这样一来,他上辈子就不是单相思,而是两情相悦。
  情爱之事多么美好,他和自己喜欢的人心意相通,这是多好的事。
  没必要耿耿于怀,死揪着过去那点事不放,现在还有更大的困难横亘在他们面前,解决当下才是关键。
  “萧允,陪我去看一场水上灯会吧。”
  “好。”
  第47章
  五天后,殷珵和萧允踏入云安城门。
  殷珵并没对容貌做出改变,所以他才进城,不少商贩行人目光似有似无落在他身上。
  殷珵倒是早就习惯了云安城的人看他的眼神,可萧允可不是他啊,毕竟没想起之前,殷珵是真纨绔,他的大名在云安城那是家喻户晓的程度。
  云安城百姓看着晏秋沉皱眉的皱眉,怔愣的怔愣,但瞧见他身边那位仙风道骨模样的人,眼神陷入迷茫。
  晏少主不是最不喜修仙之人吗,那这是何意?这两人怎么会走在一起?
  “你猜他们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们?”殷珵说话时唇角边还漾着笑,他走在前面,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回头偏向萧允那边,音量不高,但萧允能听清。
  闻言,萧允疑惑地看向走在前面的人,殷珵步伐散漫,头还未转回去,萧允抬眼就能看到殷珵侧颜,没听到回答的殷珵嘴角的笑意淡去,“因为我自小便厌恶修仙之人,甚至不允许云安城内出现任何宗门弟子,所以他们惊讶,不敢相信我有一天会和修仙的人扯上关系。”
  “不是针对谁,那时候的我记忆全无,就是下意识讨厌,直到后来我爹给我找了个修士,让他给我教习仙门术法,但我怎么学都学不会”殷珵平静地说着,仿佛说的不是自己,“后来,修士看出了我身上的问题所在,他一言断定我此生无法修仙。”
  他还记得那个修士看着他说出的话,眼中带着惋惜,就那样看着他,“此子悟性不错,却不是修仙的料,他连丹都结不成。”
  “刚听到的时候我接受不了,发疯般撒泼,说那个修士是骗子,但其实我心里还是信了他说的,我只是接受不了平庸的自己,”殷珵低头摊开手心,手指张开举起来对着阳光,“我的确感知不到一丁点灵力波动,所以我对修仙之人就由心里厌恶变成生理厌恶,我甚至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修士出现在云安城。”
  “我其实已经接受自己的平庸了,反正家里有钱,凡人一生,也就百年,一百年啊,其实也不短,我若能舒心畅快的过完一生也不赖,可我偏偏记起了一些不属于这一世的我的记忆。”从记忆中得知了我为何无法修炼的原因,他其实想起的时候应该是恨的吧,但更多的是难捱,心里无言的钝痛。
  即使如此,他也没想过要报复回去,只想着远离,他把那些记忆当做午后休憩时做的一场大梦,梦醒了,那些发生在梦里面的事都将离他远去。
  其实最开始,他并没想过做回殷珵,也没想过和旧人想认,他其实只想做好晏秋沉,但总是事与愿违,从他踏出云安城起,一切都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才会变成如今这样糟糕的局面。
  萧允飞升只是时间问题,思及往事,殷珵默然片刻,眉眼微敛,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忧伤。
  “他们就是好奇。”不消片刻,殷珵又成了那个闲散随意的样,他对萧允说:“走吧,先回我家。”
  晏府坐落在云安最繁华的东大街,那一条街座座大寨子错落有致分布在街道两边,这里虽繁华,但并非闹市。
  偶尔车马往来,驾车的车夫见到殷珵还怔愣半晌,想来没想到晏小少爷还会回来。
  “那棵树,小时候不想上学,经常会爬上树翻墙逃学。”殷珵指着路边院里的一株槐树娓娓道。
  院子里面就是云安城最有名的书院,里面的教书先生个个身怀本领,但都被晏秋沉气到过。
  晏秋沉小时候就是个调皮捣蛋的,本来书院里的孩子即使不想上学也只能憋着,晏秋沉一*来就是个不服管教,那些孩子看到他就想看到了主心骨,有了带头的谁还怕教书先生。
  今天把先生养的一池锦鲤捉了,明天后院的枣树枝杈折了,后天给先生的茶水了加满了盐,盛举数不胜数,都是晏秋沉带着他们干的,为此,晏秋沉还收了一群小弟。
  书院里的管事甚至找上门去找晏秋沉父亲告状,说此子顽劣至极、劣根难除、带头作乱、屡教不改,当时晏家主只能连连道歉,转头就把晏秋沉关禁闭了。
  没了晏秋沉,书院里那些小孩子就没胆子,最出格的就是上课打盹丢纸团。
  被关了三天,晏秋沉被放出来,第二天照旧去了书院,然后趁先生在院子树下乘凉休息的时候,晏秋沉偷偷摸摸靠近给人胡子眉毛剪了。
  先生一觉醒来气的发抖,怒气冲冲冲进课室,一看里面空荡荡的没人,而晏秋沉坐在院墙上笑呵呵的喊,“嘿老头,我在这呢!你的胡子眉毛是我剪的,来抓我呀!”
  先生抄起桌上的书简朝他砸去,晏秋沉仰头哈哈大笑,脚一转就跳下墙,即使如此,他的笑声还在源源不断传来。
  “老大威武!!”他的小迷弟们聚在墙角,一脸钦佩。
  晏秋沉故作高深的摆手,“小意思,我还有更好玩的。”
  然后第二天一早,晏秋沉就被他爹绑着拖到了书院,把他往先生脚边一丢,“逆子,跪下!”
  手被绑着,晏秋沉稳不住一整个趴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直起身,一抬头,看到先生只留了短短胡茬和光秃秃的眉头,晏秋沉忍不住笑出声,晏父气的深吸了几口气,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晏秋沉不满回头,“爹,你打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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