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上一次暴露身份,这一次还没进来就被打了一顿,给他歇了没两天又是傀儡丝又是吸人灵力的鬼东西,再往前回想,从他踏出云安城那天开始就没安生过,这世上恐怕没有比他倒霉的人了。
他们现在在山里,除了树还是树,殷珵随意瞅了眼指着一棵树,“就那吧。”
“嗯。”
旭日从山的那头升起,淡淡金光洒进林间落下斑驳光点。
坐下的时候殷珵嘶了一声,龇牙咧嘴放慢速度扶着树坐下,旁边的萧允声音略急切,“碰到伤口了?你身体里的傀儡丝还在?”
瞧他着急的询问得下一刻就要过来看他身上伤的样子,殷珵终于坐在地上无所谓的摆手,“没有没有,就是方才打斗中不小心撞到墙,没什么大事,过两天就好了。”
“傀儡丝...”殷珵举起手露出手腕,他的手纤细,腕骨突出,手腕上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红痕,朝萧允晃了晃,“早没了。”
萧允就只是灵力消耗过度,身体上几乎没有皮外伤,殷珵就与之相对,不仅灵力消耗过度还受伤了,总之很狼狈。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萧允忽然起身。
“哦,...啊?”殷珵怔愣半晌反应过来萧允说的话,不等他回答萧允已经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一脸茫然的他。
殷珵回过神就是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你...你不是灵力消耗过度吗,赶紧坐下调息,不用管我。”殷珵想破脑袋终于找到拒绝的借口。
说罢就自己动起手来,上次是意外,虽然他不是女子,可在别人面前脱衣服,他不太能接受,虽然平时表现出大大咧咧,可他脸皮薄的很。
即使上一世和甫琅做了近百年师兄弟,他也没在甫琅面前换过衣服,他也没看过别人,虽然萧允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但不行就是不行!
殷珵抗拒的情绪写满了脸,萧允瞧见他耳朵尖有点红,靠近的脚步一停转而回去,“没法上到的地方喊我,我帮你。”
殷珵松了口气,点头,“嗯。”
放心,就算把胳膊扭转一圈他都得上得到,一定用不着喊你。
等殷珵抽着气处理好伤已经过了很久。
这些伤说中重不重,就是上药的时候恨不得疼死人!
旁边的萧允还没结束,他索性也跟着调息,灵力在周身游走疼痛感轻了不少,在他闭上眼那一刻旁边的萧允忽然睁开,深邃的眼眸落在他慢慢放松的眉心,如实质的目光描摹过殷珵身上的每一寸,不过殷珵并未察觉。
殷珵调息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在睁眼之时殷珵对上了萧允的眼睛,他愣了一下,随后出声,“你好了。”
“好了。”眸光移开转向树林中。
“那我们去找他们汇合。”
施一锦他们出了东洛川并没走多远,殷珵远远就看到前方的山洞外似乎站着个人,经萧允的肯定后他们才靠近。
山洞里林林总总待着十几个,虽然围坐在一块可每人都不肯放松手中的武器,殷珵没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而是扒拉在石壁上伸出个头往里面看,把正准备转身出了外面看看情况的施一锦吓得叫出声。
他和萧允从外面走进来。
“吓死我了!”施一锦拍着胸口,“我还以为邪修又来了。”
他打量着两人,外表光鲜亮丽不像受伤出事的样子,但还是友好问了句,“你们没事吧?邪修呢?”死了没。
“放心,还活着。”殷珵示意他们看旁边的萧允道:“邪修也没死成,我和他打不过就跑了。”
按照他的倒霉程度来看,用不了多久肯定还要遇上。
唉,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打打杀杀,就只想做个快乐的废物。
天不遂人愿啊。
现在不仅要解除身上的邪术,还要查查当年的事。对了,如果他听到的那些是真的,那萧允身上是不是应该也有邪术,不知道他身上的解了没?
他想问,可现在时间不对。
再等等吧。
第33章
“你在看什么?”
施一锦见殷珵进了山洞就找了个角落坐着翻看手里的...一本看着破旧的手札。
“哦,从阵中阵里带出来的。”殷珵头也不抬的说,眼睛仔细看着里面记载的文字。
他看过一次,不过没当回事随手一翻,现在......这里面可是记录有各种邪术,或许运气好呢。
“你看吗?”毕竟是两人一起进的阵,他拿着手札往施一锦方向递,施一锦瞅了眼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鬼画符缩着脖子往后退,“不了,这玩意儿我看不懂,你自己看吧。”
“哦。”
也是,这上面都是些古文字,他也是之前在归元宗闲着没事把各种古籍俗志当话本看,特地学了几种古文字,这本书上的记录文字刚好在他学过的类型里。
他从头到尾又仔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和他们遇到的邪阵相关记录。
一把合上手札收好,动了动因久低着头酸胀的脖子,“还得靠我们自己来。”
施一锦看到他把手札收起来了,于是向着殷珵那边挪了几下,伸长脖子好奇打量着看他,“...你真是殷珵?”
“如假包换。”马甲掉光的殷珵耸耸肩。
“你怎么成了晏秋沉?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反正两个都是我,不是夺舍。”
“殷珵体内的灵魂是我但身体不是,晏秋沉才是完整的我。”
“啊?”
什么身体灵魂是不是的,超出他的认知了。
施一锦茫然不解,殷珵叹气靠着石壁,“我呢一开始只是个孤魂野鬼,整天无所事事飘荡世间,直到某次阴差阳错附身在一个已死之人身上,于是死而复生,就有了殷珵这个人。”
“当然,我不知道附身之人姓甚名谁,殷珵是我的名字。”殷珵娓娓说着那些事,山洞里的静的只有他的声音,“后来我死后灵魂脱离本体,没了维持身体生机的我,那具身体自然就消散了。”
听着确实匪夷所思,“那现在什么情况?你怎么就成晏秋沉了。”
“现在是真真实实的我,至于原因...”殷珵眼皮耷拉着,“我不知道,睡了一觉醒来就成现在这样了。”
他自然没说实话,一分真实九分靠胡编。
好在施一锦没有在继续问的趋势,殷珵忽然说:“我休息一下,有事喊我。”
说完合上眼睛,他自然能感觉到萧允不可忽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可他不敢和萧允对视,一对视萧允肯定知道他说谎了,所有从开始编这段后他就没在把视线往萧允那边瞥过一眼。
说是休息,其实就想安静待会儿,睡觉这种时候他也睡不着。
想到刚刚自己说的忽然想笑,孤魂野鬼,也就只有施一锦这样的傻缺信。
他可不是孤魂野鬼。
也非人。
不对,姑且能算人吧。
他的存在得由很久以前就说起,鸿蒙之初,天地间出现灵力,天地万物伴有灵气同生,而灵气凝聚的最终的至纯形态就是他的伊始。
这个过程或许需要几千年甚至上万年,至于用了多久他也不知道,直到某一天他忽然有了意识,那时他还没有具体形态,不过灵魂形态止不住他内心好奇到处飘。
不过有点他没骗人,附身到已死之人身上确实是意外,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很困惑。
后来有了身体开始四处漂泊,他也是在那时发现自己有些不同寻常,明明从未修炼过,但他却能展示出基本术法,在逃命这方面尤为突出。
每当细想,他确定自己的记忆里不存在曾经修炼的证据,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些本领,但反应骗不了人,那更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就像他的名字,直到取完了才后知后觉自己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没有深思熟虑,而是在脑子里想到‘我的名字’浮现出的就是这两个字。
殷珵。
或许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命运’,他注定意外附身他人,注定遇到甫琅,注定拜入归元宗,注定遇到萧允并喜欢上他,就算他死了成了另一个人还能恢复记忆让他们再次纠缠不清。
他顺时而生,顺命而生。
所有的一切,或许都是注定的,他注定遇上这些人,这是他的命运。
至于他和萧允之间,是更深的缘分。
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是既定的命运。
照这样来看的话,他简单是死不了的,不然他可能还会成为另一个人再次出现。
想归想,殷珵眼皮下的眼珠不安分转动着,落在身上那道视线太明显了,他要是现在睁眼肯定会对上。
他特意翻身脸对着石头背对着他,睁开眼睛盯着石头上的孔隙,无聊的开始数,没想到后面真睡着了。
后半夜殷珵紧闭的双眼唰的睁开,眼睛往周围看去,洞里的火堆还噼里啪啦燃着,明黄火光映照在光滑石壁上映出绰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