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忙乎了一整天,江恒再回到病房时才发现墙上的时钟竟然快指向数字一。
  秦怿被注射了营养液,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不错,白里透红的,心电图有节奏地起起伏伏,体征检测仪的屏幕上显示着令人安心的“正常”二字。
  江恒凝神盯着在旁熟睡上的人,俯下身怜惜吻了吻他的额头,随即小心翼翼地拖着秦怿的腰,给他换上件舒适的睡袍,又把方才临时找护士要来的枕头被子轻手轻脚地放在病床上,一切就绪,才轻手轻脚地翻身上床。
  江恒本是打算像之前那样要个简易的折叠床睡在秦怿旁边,但医院不给,说是这回的情况不同,要尽可能的多进行肢体接触,才能最大限度保证秦怿精神力的恢复。
  他没辙,刚一躺下就听见旁边的人像是被惊扰到,传来了小声的嘟囔,江恒顿时一惊,瞬间屏住呼吸,掀起被子的手都僵在半空,下一秒,便看见秦怿突然一翻身,打了两个转后,不偏不倚地撞进他的怀里,像是寻得了熟悉而安心的味道,秦怿哼唧了几声,心满意足地在他怀里拱了拱。
  江恒霎时呼吸一滞,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抬手用被子把秦怿裹紧,顺势将他搂进怀里,在他的发顶处落下了个吻,“我在的,好好睡吧,宝贝,我爱你。”
  天蒙蒙亮,一缕微弱的晨曦透过窗帘缝隙透进病房,照亮病床上依偎着的一双人。
  半梦半醒间,秦怿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以一种不易逃脱的姿势困住,四肢一时施展不开,他挣扎了几下,那个怀抱却愈发收紧,后背还被轻轻地拍了拍,嘴里还小声哼了几个词句,像是在哄人。
  熟悉的声音和气息让秦怿霎时心下一松,刚打算换个好发力的姿势推开他挣脱出来,却发现江恒的下颏压着他的头顶,猛地一发力,还撞得江恒的下颏发出了声脆响。
  江恒一时吃痛,无意识地闷哼了几声。低沉的嗓音像某种特别的信号,秦怿霎时感觉太阳穴猛然一跳,恶劣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他高仰起头,恶狠狠地咬了口江恒的喉结,趁他倒抽气的间隙撑着床单猛地翻过身,一时间两人的方位对调。
  秦怿跨坐在江恒精悍结实的腰间,对方只是随意套了身灰黑色睡袍,轻薄的布料根本掩饰不住他腰腹间的沟壑纵横,八块腹肌随着他的呼吸有力地起起伏伏。
  秦怿霎时呼吸一滞,才发现江恒不知何时也给自己换上了件款式相同的睡袍,他使坏地咬了咬下唇,抓住睡袍腰带的一端奋力一抽,丝绸腰带像流水般倾泻在手心,睡袍顿时敞开,秦怿优雅而不失力量感的马甲线和人鱼线豁然开朗。
  他倾身向前,将江恒的两只手高举过头顶,三下五除二在他的两腕之间系了个手铐结,一切就绪,秦怿重重喘了口气,他偏头咬紧睡袍的衣领,喘息声却不可自制地从喉间溢出。
  被别在耳后的发丝前后摆动,被晨曦映照在窗帘上的剪影起起伏伏,暖黄色的声控夜灯忽明忽暗,秦怿的脑海里放了一场又一场的无声烟火。
  眸色渐渐变得失焦,秦怿终于垂下脑袋,右手堪堪撑着脱力的身体,他不断小喘着气,再抬起头时,面色泛红,嘴唇微张,下唇布满因太过用力咬出的细密齿印,薄汗附着在清晰可见的马甲线上,一滴汗珠沿着他的脖颈,悄然掠过通红的锁骨,又顺势而下,落在江恒的腹肌上。
  秦怿突然感觉跨坐着的腰骤然用力,后背贴上了一抹滚烫,随即,他对视上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如捕食者盯着猎物。
  病房里没有开灯,江恒的眼神愈发显得凌厉,秦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却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忽地嘴角一勾,他故意伏低身子,嘴唇贴在江恒的耳尖,每说一个字就呵出一口热气,“惩,罚,措,施。”
  少顷,别在耳后的发丝不堪重负,摇摇晃晃的飘到前来,挡住了秦怿的半张脸,他透过重重叠叠的发丝,看见江恒满脸涨红,看见他脖颈处的青筋暴起,看见他想做点什么阻止自己,手铐结却越挣扎越紧,手腕上渐渐浮现若有若无的红痕。
  秦怿感觉脑海霎时訇然作响,江恒努力用断断续续的声音阻止劝说道,“宝贝……你的精神力还没有恢复好……”
  秦怿恶劣地勾起嘴角,捋了捋凌乱的发丝,将它们束在耳后,随即贴在江恒耳边一字一句道,“江恒,你爱我吗?”
  “当然……当然爱你。”
  良久,秦怿终于抚上江恒的脸,给了他个绵长的吻。
  第72章 貌神合离
  淋浴室里的水声不断。
  秦怿果然像温主任说得那样, 精神力过度虚弱会更需要专属哨兵的安抚,也更粘人。
  江恒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秦怿也不肯从他身上下来, 连洗澡也要面对面抱着。江恒动用了毕生的理智抵才挡住秦怿一而再再而三的勾引, 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仔仔细细地帮他做清理。
  哄人的话说了再说, 秦怿终于在水温适宜的花洒下头一歪,歪歪斜斜地倒靠在江恒怀里。
  江恒霎时呼吸一滞, 目光猛地战栗, 贪恋地依次扫过秦怿的后背和后腰上星罗棋布的红痕,又看向他被热气熏得发红的耳尖,最后定格在他微微颤抖的眼睫上附着着薄如蝉翼水雾。江恒的喉结顿时滚了滚, 终于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他低下头吻了吻秦怿的发顶, 随即将人稳稳当当横抱在怀,走回病床。
  见体征检测仪上显示着“正常”字样,江恒高悬的心终于落下,在给秦怿掖被角的间隙,听他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缓,整个人睡得很香显得特别乖, 和方才那个夹着他的腰怎么都不肯下来的模样大相径庭。
  江恒咬了咬后牙槽, 俯下身轻咬了口秦怿微微泛红的脸颊,见他因吃痛蹙了蹙眉,才如梦初醒地抽身开来,又手忙脚乱地用指腹摩挲着他的眉弓,抚平那紧蹙的眉头,随即哑声道, “知道你不爱听,但我还是想好好保护你的。”
  “不然宝贝,你这样实在是太磨人了……”说罢,江恒无奈一笑,顺势在他额头上落了个吻。他正准备侧身下床,去餐厅给这磨人的家伙买点吃的,忽地眼神一瞥,见着床头柜上放置的手机,响起接二连三的信息提示振动音。
  江恒刚打算伸手去拿,却忽然意识到这是秦怿的手机,没经过同意就贸然看他的信息显得不太礼貌,便没去理会。
  信息的振动声消停了,可没多久,对方便直接打来了电话,铃声突兀地在静谧的病房响彻。
  被扰清梦,秦怿不爽地哼了几声,发梢大幅度地与枕头摩挲,发出极其不耐烦的声响。
  江恒赶忙按下手机的开关键,见电话声听了,又去揉了揉秦怿的手心,轻声哄了几句,秦怿这才一翻身,将江恒的手心枕在脸侧,重新进入梦乡。
  江恒长舒了口气,在这种特殊时候再把秦怿吵醒不知道又得被他磨多久,真的不能也不敢再经历一次忍得毛细血管都要爆破的事了。
  恰时,手机又突然发出振动,像是发了好多条信息都没人回应,对方急躁地挂断电话又重新打来。江恒顿时神色一动,这么坚持地找秦怿,来电的人怕是真有急事。
  他正要把倒扣着的手机翻过来看眼来电信息,就听见自己搁在距离病床五步桌子上的手机也发出了振动声,江恒霎时一激灵,赶忙小幅度侧过身,在不影响当秦怿枕头的前提下,伸长手去够来手机。
  手机屏幕不停闪烁,江恒定睛一看,来点显示上明晃晃的四个字——纪蓉阿姨。
  江恒瞥了眼尚在梦乡的秦怿,他小心翼翼滑动接听键,动作轻得像是怕指腹与液晶屏摩擦的声响都会吵醒秦怿。
  江恒刚压着声喊了声阿姨,对方的声音便像一阵急吼吼的风,径直闯了进来,“小恒?诶呦你们终于接电话了!小怿呢?”
  “阿姨好,秦怿还睡着。”
  “小怿还睡着?!”纪蓉的语调顿时拔高,听得江恒心弦一颤。
  此次巨型变色龙任务没有中央塔的哨兵向导重伤死亡,属于是有惊无险。但秦怿和那些一同来战场支援他们的队友,按理说是违规出行任务,且他们如何在没有作战指挥部授权的情况下,启动了中央塔的作战装备,都有巨大的嫌疑。要是上头愿意细究,罚工资绩效都是小事,怎么说也得走一波审讯拘留观察的流程。
  但自从江恒利落答应周秉正担任作战指挥部部长一职,还同意注射结合分离剂,周秉正似乎对这事便不了了之。
  秦怿的精神力过度消耗昏迷还被公会下令统一了口径,说是向导训练室的设备出现问题,杂念设置的参数值失控,才导致秦怿的精神力受损。而同行的队友们也没被找麻烦,连米亚的那只钛合金断臂,中央塔医院都全部报销。
  所有的风声都被封锁得死死的,中央塔上下便也只把这事当作是训练的意外,没有人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更没人会去细究。
  但总听秦怿说,纪女士耳听八方眼观四方,在中央塔布下的消息网铺天盖地无孔不入,这通电话怕是出发厅的某位目击者助理员,又或是中央塔医院里觉得秦怿状态不对劲的医生护士走漏了风声,才让纪蓉得知秦怿的状态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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