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签署过程要录视频?”
“当然,怕造假代签。平时都会录的,只是录制页面在我那,你看不到。”
“哟,给新人配了变色龙号?这架战机不是维修部的最新研发?”
“秦怿是这届最优秀的向导,好东西自然要给好刀开刃。”
……
视频里周秉正正在帮劳拉签署民事委托任务,两人的闲聊好巧不巧也被录了下来。
秦怿全神贯注,每一帧都不敢放过,视频结束,他盯着左下角的日期若有所思,日期水印明晃晃显示着三年前,5月10日。
脑袋霎时嗡了一声,他抬眼看向文欣,女人也看着他,开口道,“小怿,这感觉熟悉吗?战机失控,耽误支援,借刀杀人。”
不出所料,文欣方才口无遮拦的失态,实则早就胸有成竹。
文欣的语气平缓,却让秦怿幻视鬼魅低吟,一时脊背发凉,略有眉目的事情在多重“巧合”下渐渐水落石出,秦怿恰时心慌地看向江恒。
江恒的神色复杂,秦怿看不出什么含义,震惊,疑惑,似乎还有一丝转瞬即逝的认可。
“三年前雄哥的事情我就觉得蹊跷,任何方面都这样觉得,劳拉突发这事,我突然觉得两件事情很像。我尝试与劳拉远程启动共鸣,跟她坦言了这事,她让我解锁她的工作平板,我翻了一整天的数据,终于找这个视频,还好她没忘记这事。”
“三年前小怿去支援我们驾驶的那台战机就是变色龙号,被做了手脚为掩人耳目,中央塔一直对外宣称变色龙号战机出现研发问题,迟迟未能投入使用。”
“事已至此,我就直说了。周秉正这人自私伪善唯利是图,三年前害死雄哥,三年后又想铲除起了异心的劳拉,顺便再借此嫁祸给小怿。”
文欣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愈发冷酷,她的目光扫过秦怿,“因为小怿你对他最看重的后辈江恒来说意义非凡,他不希望他最看重的人有情感、不纯粹,干脆把会影响到他的人或事直接扼杀。”
几番激烈的话下来,文欣有些气息不稳,深吸了口气后她的目光转向江恒,她的声音努力放得温柔,不似方才的咄咄逼人,“江恒,我不知道周秉正对你做了什么,也没有故意曲解和抹黑他曾经对你的善意和帮助。老师只想说,有时候你所知道的,可能都是别人的处心积虑。”
第53章 各怀心事
离开文欣家时, 天上好巧不巧飘起了雨,雨点大颗,伴随着冷风打在身上, 凉得刺骨, 好似刚才文欣那一声声犀利的、让人如坠冰窖的话语。
江恒启动车后, 径直开足了车内暖气, 秦怿却仍哆嗦个不停,听起来异想天开的猜想被认证, 一时思绪万千, 细思极恐。
刚刚准备离开前,江恒去了趟洗手间,趁着他离开的间隙, 文欣拉着秦怿的手腕与他意念相连。
她告诉秦怿,只拿这个视频就想指控周秉正的罪行, 几乎是在做无用功,三年前害死江雄的“凶手”已公布,调查部不会兴师动众再去管一个已过去多年、早已“定罪”的事情。想要扳倒他,需要更致命的证据,甚至要抓住机会先发制人找到一招制敌的办法。
说罢,文欣塞给秦怿一张卡片, 语重心长的, “这是劳拉的权限卡,不需要任何申请就能启动所有作战装备,多事之秋,以防万一。还有,老师不是在挑拨离间,但是小怿, 无论如何都先保护好自己。这个权限卡,别和任何人说。”
秦怿摩挲着口袋里的权限卡,出神地回想着方才的一切,指尖止不住地打着颤,百感交集。
随意搭在腿上的手背忽地抚上一股温热,秦怿心下一惊,霎时回过神,警惕地看向一旁的人。
“还很冷吗?我开了暖风,但你一直在发抖。”
秦怿的体温偏低,跟江恒比起来高下立判。江恒轻捏着他的手心,明显的凉意传至指尖,江恒不由得蹙紧眉头,抬手上调了车内温度,双手合十将秦怿的手拢在掌心,神情认真得像对待一件珍宝。
车内的温度渐渐升高,秦怿侧目,凝神打量着江恒,他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似乎连方才文欣的一番话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还不比此时秦怿的手脚冰凉重要。
江恒的动作轻而缓,神情专注得似乎全世界仅有眼前的人能夺去他的所有注意力,车载香薰在高温下的幽香更甚,秦怿被熏得头脑发昏,确保权限卡稳稳当当地贴在口袋里,他腾出右手,朝江恒伸了过去,“这只手也冷。”
江恒闻声,将秦怿的两只手都拢在手心,指腹细细密密地摩挲着他的手背,温热沿着皮肤纹理流淌,缱绻,暧昧,秦怿被捂得心猿意马。
入冬后天冷可真好啊,亲密便有了正当理由。秦怿悄然感叹。
密闭,独处,幽暗的环境下似乎给予了秦怿勇气,想要和江恒多待一会,想要借此机会好好谈谈,这样想着,他看着江恒轻声道,“今天……不回去了吧?”
“好啊。”江恒应得很快,语气似乎有种心中所想恰巧被说出的雀跃,江恒蹭了蹭鼻尖,悄然偏开与秦怿对视的目光,才出声问道,“我们去哪?”
秦怿啧了声,一时犯了难。中央塔的任务繁重,除了放长假的节假日会回家住,秦怿基本都住在塔内的向导宿舍,在外暂时还没买属于自己的房子。
聊这种事不适合回家聊,秦怿思索半晌才开口道,“你之前跟我当邻居的那个家还在吗?方便去那吗?”
自从江雄那事发生后,秦怿一家便搬走了。一来是那间房子住了好些年头,有些老旧了;二来是江雄的事对秦怿的冲击太大,秦景明和纪蓉担心秦怿的精神状态,便果断卖了旧房买新房。
江恒摇了摇头,“那间房我很久没去住了。”待到见着秦怿的眉头蹙起,他才再次开口道,“我买了新房子,我们去那儿吧。”说罢,江恒又蹭了蹭鼻尖,眼神开始无意识地乱瞟。
江恒从小到大都不会撒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动什么歪心思,这突如其来的一出让秦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实在想不到一间房子能有什么事,他嗯了声,“那现在走吧,顺便去便利店买点酒,还要下酒的零食,你家里肯定没备酒吧?”
江恒点点头,又仔细探了探秦怿手心的温度,见终于变得温热,才舍得松开他的手,倾身帮他系上安全带后,挂了前进档,踩下油门。
途径过好几家连锁便利店,江恒却没有一次踩下刹车,任由那些便利店从秦怿的视线里溜走,直到大概是第十家便利店在秦怿的视线内倒退,他终于没忍住开口提醒,“我想买些酒回去,你随便找个便利店停下让我买点酒呀。”
“这些便利店的品种太少了,去前面的超市买吧。”说罢,江恒滑动导航,向秦怿示意距离两公里处的一家大型超市。
超市位于市内最大的商业圈,商品种类繁多,秦怿一开始想着就买几瓶酒,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去大型超市。但转念一想,今晚要留宿在江恒家里,也不知道他家里有没有备用的生活用品,去超市一口气买齐也是一举两得,便不再多嘴。
超市里络绎不绝,江恒推着购物车,将秦怿护在内侧,不让来来往往的人同他擦肩。目的地是酒区,秦怿选的都是度数不高的果啤,只是借酒说事,倒不能真把自己喝醉了。
秦怿挑得认真,不一会购物车便堆满各式各样的酒瓶罐子,即将走向下一个分区时,江恒却突然跟他示意,说想去趟洗手间。
秦怿挑酒时偶尔的余光瞥向江恒,他都在摆弄手机,神情看起来期待得夹杂着焦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现在说起要去洗手间,神情便一下放松下来,总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
现在的关系不清不白,还不好多问什么,秦怿还是出于好心,问了声身体没不舒服吧,得到江恒没事的回答,才出言道,“快去吧,我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好了给我发信息。”
江恒用小跑的,渐渐离开秦怿的视线。秦怿凝神盯着江恒离开的方向半晌,才推着购物车,渐渐往里面丢进拖鞋,睡衣,一次性洗漱用品……
直到推着小山似的购物车准备去自助结账机处,秦怿的手机却仍一声不响,心中冒出了些不安,正想给江恒发信息时,他恰巧瞥见结账机旁边的货架上整齐摆放的安全//套,不怀好意暂时将不安暂时取而代之。
秦怿取下三盒,优先刷过这三个商品条形码,结好账,刚把它们揣进口袋,就听见结账机发出滴的一声,江恒不知何时闪现身边,自如地拿过购物车的商品依次放到扫描区。
像做坏事差点被抓包,秦怿羞赧地挠了挠头,没话找话,“回来了啊!我刚想发消息问你有没有事,上哪去了?”
被这一质问,江恒似乎品出了其他含义,回话的声音不太自然,磕磕巴巴的,“没、没事,就、就是去洗手间了。”
两人各怀心事,去江恒家的路上没有人主动挑起话锋,唯有一首首语言不同的蓝调音乐在空间里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