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周围的气流似乎停滞在此刻，秦怿猛地一激灵，不好的记忆在此刻重现，他匆匆看向空速表和雷达，却是一切正常。
秦怿做了个深呼吸，朝云野唤道，“云，有觉得战机速度变慢吗？”
云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空速表表盘，猩红的数字明晃晃显示着350km/h，不由得轻笑了声，“怿，放轻松，你太……”
秦怿抿起唇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厉声喊道lucky，生生打断云野的话。
恰时他的眼白处银光凌厉，成千上百的精神触手将百灵鸟包围，唰的一声，精神体忽变成半透明形态，紧贴直升机舱门，就要破壁倾身而出。
秦怿这是要操控精神体出舱！彼时直升战机在距离地面的万米高空前行，高压高速缺氧，饶是秦怿这样精神力强大的向导，也可能会出现精神力撕裂。
“你做什么？！”云野惊呼。
“云，还记得三年前吗……去救江雄叔叔的战机上，我一直觉得不对劲，现、现在就是那种感觉，我要出去看看……”秦怿努力控制精神力，说出口的话都有些断断续续的。
“你别一个人去！我让阿赤跟lucky一起！”
话音刚落，一只化作半透明状的丹顶鹤霎时出现在眼前，仙鹤展翅驮过百灵鸟，两只精神体倾身跃入云海的瞬间，稀薄的空气呼啸而过，如尖针利刃刺破皮肤，秦怿和云野异口同声地倒抽了口凉气。
精神力崩断的尖锐在耳畔炸响，两人咬紧牙关，两股精神力合并冲破高压。
嗡的一声巨响，外景在眼前渐渐清晰。
旋翼有规律地划开周遭的空气，哗响声阵阵，此起彼伏。
直升战机正如秦怿所料，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48章 千钧一发
不过一眨眼的瞬间, 像是错觉，旋翼有节奏地划开气流，猎猎作响, 直升机霎时冲破云海, 朝南部森林加速行驶。
秦怿和云野赶忙召回精神体, 精神力一时间消耗过大, 两人同步撑在操作台上，喘息声此起彼伏。
“空速表正常, 雷达正常……”秦怿凝神看向控制面板, 说出口的话因气息不稳有些断断续续，却是坚定有力的。
“战、战机停在原地不动了。”云野不明所以，抬眼看向秦怿的目光里夹杂着惊讶和恐惧。
秦怿当机立断抬手前推变距杆, 空速表的数据疯狂飙升，那声微乎其微的机械运转声恰时响起, 转瞬即逝。
【全息模式关闭】
【飞行状态变更】
李真看向雷达图上朝南部森林加速移动的飞机图标，眼皮一挑，给周秉正拨了秘密通讯。
“周哥，秦怿发、发现了。”
周秉正按下接听键时，李真传入他耳朵的声音打着颤，让周秉正也不由得手一抖, 钢笔在文件签字处不小心划了一道曲折的黑线。
他抬手滑动面前的电子屏, 雷达图随着他的指尖渐渐放大，秦怿驾驶的那架变色龙1号战机正高速驶向南部森林，再有十五分钟，便能如期抵达目的地。
周秉正慢条斯理地举起桌上的珐琅茶杯，茶香四溢，温度正好。他的不急不慢似乎也抚平了李真的急躁, 直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平缓下来，周秉正才开口说道，“变色龙1号战机是谁配给他的？”
“作战指挥部的。”李真如实回答。
中央塔的部门职能划分明确，公会负责接收各种任务，根据委托方及任务内容划分等级，再与作战指挥部对接，组建任务战队，具体的战队配置都由作战指挥部部署和监督。
“那不就是了，关你公会会长什么事。”周秉正幽幽开口。
李真了然，轻笑道，“那可是劳拉，周哥你也舍得。”
自周秉正晋升领袖后，劳拉接了他的班，任作战指挥部部长一职。
周秉正哼笑了声，声音冷下来，“杀鸡儆猴。”
前些天劳拉在季度大会上的义愤填膺，着实给他了个下马威，即使周秉正已经在努力打圆场，但都在李秀英那不苟言笑的表情上都品出了一丝怀疑。
虽然中央塔与联合政府并非从属关系，但若是联合政府证据确凿，美其名曰来监督工作，让周秉正配合调查，他怕是也百口默认。周秉正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
李真的秘密通讯结束了。周秉正抬眼，直勾勾地看向面前那个身着白大褂的男生，“怎么样？”
“给那些新来的哨兵用了点精神加强剂，顺便让江恒喝了点。”许诺一五一十应道，说到江恒时，周秉正的神情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对方赶忙补充道，“不多的，只是稍微会影响到他的精神控制力，不至于出人命。”
周秉正冷哼一声，“嗯，让那孩子长点记性就行。”
直升战机潜入南部森林，秦怿救人心切，变距杆被推至极点，他没心思根据雷达图的指引，绕过成片的树林走正道，战机被他开成过山车，旋翼无差别地割断所有挡路的树梢树枝，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风挡玻璃前落下翠绿色的、由叶片组成的雪。
分明已进入同一地域，秦怿却仍然无法同江恒共鸣，他的位置他的状态全是未知，秦怿不由得焦躁起来。
战机在林海间摇曳颠簸，秦怿的太阳穴突突作响，他强忍着胃里的排山倒海，再一次猛推变距杆，雷达图上的飞机标志终于与任务警报红点重合。
前方一股银光冷不丁防刺入眼帘，秦怿被晃得眯上了眼，那是精神图景出现强烈波动的征兆，不好的回忆霎时在脑海中重现。
秦怿咬紧牙关，一鼓作气推动总距杆，直升机紧急下降，倏然涌来的失重感让心脏腾空，秦怿咬紧下唇，强忍不适，让战机稳稳当当停留在距离警报位置百米处的空地上。
舱门洞开，秦怿还未从翻天覆地的感觉中回过神，便一把抽解开安全带，跌跌撞撞的就要往外闯。
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抓住，云野看向他的神情严肃冷静，“怿，我还是那句话，无论发生什么，都先冷静下来。”
“放心。云，剩下的拜托了，保护好自己，照顾好大家。”秦怿深吸了口气，应声道。
得到云野及后方其他支援队员们的点头示意，秦怿拔腿向战场狂奔。
云野开始有条不紊地分配任务，此行的支援任务并非前线战力不足，而是突发变种体噪声鹰鸟，扰乱哨兵的精神力，作战指挥部派遣了由秦怿和云野带领的向导队伍和医疗人员出行。
云野告知向导何时启动精神屏障辅助，告诉医疗队准备好消毒用具和快速愈合剂，一切就绪，他启动前线监控图，开启队内语音，观察着秦怿的一举一动。
耳畔冒出滋滋啦啦的声响，像是即将烧毁的灯丝。近在咫尺，秦怿这才勉强找到江恒思绪的突破口，他强硬地撕裂那横在两人精神图景之间的障碍，精神触手潜入江恒的图景，思绪连接，秦怿却不由得蹙紧眉头。
对方的精神图景若隐若现，蓝天白云芳草地黯然失色，天色时而是烈日当空，时而是乌云密布，情况极度不稳定。
s级哨兵的精神力非同一般，几乎能与a级向导的控制力媲美，而拥有专属向导的哨兵能力更上一层楼，江恒与他最近的联系还算密切，还会出现精神图景紊乱，简直是天方夜谭。
秦怿霎时感觉到混乱的战场中央一道目光直直向他看来，他顺着那束目光的方向看去，江恒伫立在战场中央，眉头紧蹙，面露难色，精神屏障展开形成一个忽明忽暗的半圆，所有的哨兵队员被笼罩在内。
新人哨兵们没法很好地控制精神力，他们痛苦地在精神屏障内抱头，打滚，逃窜，更有甚者举起枪支对准太阳穴，或是拔出军刀，用利刃划破皮肤，任由鲜血汩汩。
“不要！不许动！”
“放下枪！放下刀！”
离江恒最近的哨兵在痛苦喃喃，“不、不要靠近我……”话音刚落，那哨兵扬手一挥，匕首刺入大腿，唰的一声，鲜血飞溅散落在江恒的鼻尖，脸颊和手心。
“冷静下来！”江恒猛地掐住太阳穴，强忍着思绪传来钻心剜骨的痛感，全力安抚濒临精神狂躁的哨兵。
恰时，几只噪声鹰鸟挑衅地冲向屏障，江恒一不留神被撞得踉跄，与其他哨兵思绪相连的精神力被牵引着动荡起来。
江恒一时间分身乏术，枪支就抵在手心，想要将它举起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额前冒出细密的汗，拿起武器从未迟疑的右手却在这时打着颤。
千钧一发时，一阵低吼声在耳畔炸响，victor四肢蹬地，腾跃而起，利爪挥向一只俯冲的噪声鹰鸟，獠牙凶猛，咬破变种体的脖颈。
另外几只鹰鸟被它的气势吓得在半空停滞，忽地展翅高飞，腹部收紧，鸟喙张开，尖锐刺耳的噪声声波袭来。victor不敌这呕哑噪音，暴躁地上蹿下跳，利爪难耐地刨地，挥起沙土石块。
“宝贝！看见victor了吗！快去帮它！”秦怿眉头紧蹙，厉声唤道精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