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被逮着了张嘴的间隙, 江恒的舌尖轻而易举滑了进来,细细密密地磨着秦怿的口腔内壁, 蚀骨的痒意像爬山虎, 逐渐遍布全身。
  秦怿被勾着节奏,舌尖无法自控地依偎着他的,被咬得头脑发昏, 一时呼吸不上来。被唤起求生本能,他掐住江恒的脖子, 猛地一发力,对方吃痛似的抖了抖,钳制住他后脑勺的手放松了些许,秦怿抓住机会,发狠地咬住江恒的下唇,血腥味顿时在口齿间蔓延。
  一声细若蚊声的嘶刺入耳膜, 江恒终于放开对他的侵略。鼻尖贴着鼻尖, 气息都凌乱不堪。下唇被人用指腹抚过,江恒凝神看向指尖沾染的血迹,“咬到你了?”
  “是我咬的你。”秦怿咬牙切齿道。
  秦怿伸手蹭过江恒指腹留下的余温,嘴角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个口子,舌尖掠过之处满是新鲜的血腥味。气不打一处来,秦怿抬眼瞪向那个罪魁祸首。
  下颚突然被人一把掐住, 秦怿不得不顺应江恒的力道仰起头,一股若有若无的薄荷叶气味在空气中弥散,秦怿霎时呼吸一滞,跟前那人的目光化作将燃未燃的火焰,就要包裹他,燃烧他,吞噬他。
  “那咬回来好吗?”江恒贴近秦怿哑声道。
  话音刚落,江恒的唇重重地压了上来,肆无忌惮地掠夺着,搜刮着,像要将他吞之入腹。
  着了魔似的,身体的支点被人夺去,秦怿一时浑身发软,直直往病床倒去。整个人被囚禁在怀抱里。细细密密的吻像雨点,落在唇上,落在脖颈。
  开衫睡衣识相地变得松松垮垮,纽扣被解开,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薄荷叶气味愈发浓郁,雨点滚烫得烧灼,秦怿要溺死在这场细雨之中。
  “嘶……”落伤的小腹被不小心压到,秦怿情不自禁咬住江恒的下唇,话语挤在紊乱的气息中,“别、别直接压过来,碰、碰到我的伤口了。”
  江恒立即停下动作,气息还未捋顺,便慌慌张张地抚上秦怿的小腹,“是这吗?”
  回应他的是几声不成调的喘息。江恒顿时喉咙一紧,视线被下方兴奋得不行的部位勾住,他咬了咬后牙槽涩声道,“我用手帮你吧。”
  “你特么的……”秦怿随意揉了把脸,不由得哑声失笑,使坏似的伸出膝盖蹭了蹭他,那跟自己如出一辙的兴奋,“忍得不难受啊?”
  “怕伤到……”
  “放心,你没那么厉害。”秦怿伸手揪了揪他的脸颊,抬眼看向房门,轻踹江恒上的侧腰,“少废话,锁门去。”
  山雨欲来的信号灯闪烁。病房门锁上那行猩红的“请勿打扰”标识醒目。房间充斥着暖黄色的暧昧。薄荷叶气味浓如烈酒,绵长,迷醉,飘飘欲仙。
  秦怿想起第一次学习驾驶战斗直升机。笨拙的,小心的,亢奋的。
  离地时腾然而上,身体跳升,心脏在后面追,失重感汹涌。
  偶尔碰到气流撞击,被来势汹汹的颠簸感淹没,随波逐流。灵魂逃离身体,在半空中荡漾。
  血液在密闭环境下高速流动,大脑充血,一片空白,方向感被剥离,五感被极致的刺激包裹。脑海里在放烟花,红色的,蓝色的,金色的。最终都化作星星点点,视线慢慢模糊。
  渐渐适应节奏。掌控着引擎。直升机与他合二为一,随着他的操作,加速,再上高度层,持续飞行。
  落地时像将死后重生,空气灌进肺里,大口地汲取氧气,身体才夺回支配权,薄汗贴在背后,发丝也凌乱。
  秦怿靠在床板上,半仰着头小喘着气。
  刚洗的头发还没吹,水珠顺着发丝在锁骨蜿蜒,秦怿伸手将那些滴水的发丝拢到背后,露出了脖颈和锁骨上的醒目红痕。
  “这人真是属狗的。”秦怿抓了抓刘海,哑然失笑。
  他扯动那个罪魁祸首帮忙放好的腰垫和坐垫,稍微一挪动,就跟散架似的浑身酸痛,不可描述的地方更是火辣辣的。
  刚才不知道是那句也没那么厉害激将成功,还是压抑了近三个月的结合热作祟。这比喻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江恒简直是拿出了在战场上的征服欲。
  秦怿最后浑身软得站都站不稳,只得被横抱着进浴室做清理,可薄荷叶气味在高温环境下愈演愈烈,一时又没忍住,直到终于殚精竭虑,浴室才被用来做它的本职工作。
  真没被他搞死。被变种生物体打伤在医院躺了一天也没见得这么累。不得不承认,顶级哨兵的身体素质简直恐怖如斯。
  秦怿边揉着腰边腹诽着。靠。江恒这力道。还好因祸得福偷得了一周假,不然明天参加模拟训练,不得被变种体按在地上打。
  他抬眼看向一旁那被江恒揉作一团的床单,被抓破的棉絮藕断丝连,不可明说的水渍一块又一块,还有一堆坑坑洼洼的凹陷,面目全非。
  想来医生前脚刚走,还特别嘱咐不可剧烈运动。这下可好,不仅剧烈运动了,还不止一次。
  真是个疯子。
  被秦怿暗自批判了八百回合的人推开了浴室的门,浴巾只裹了下半身。江恒随意抓了把头发,小狗似的甩了甩头。
  江恒的身材很好,线条硬朗,肌肉练得恰到好处,匀称漂亮。走出来时身上还冒着腾腾热气,画面感的冲击力太强,秦怿不由得喉咙一紧。江恒身上也没见得有多干净,手臂,胸前,后背,满是抓痕,喉结处还有块明显的牙印,淤血都发了紫。
  秦怿脸上一热。行吧,是两个疯子。
  “又不吹头发。”江恒径直走到他跟前,熟稔地拨开他的刘海。
  “我从来不吹。”
  “以后我帮你。”
  房间里仅有嗡嗡的吹风机声作响。江恒的动作很轻,跟刚才那只失控的野兽大相径庭。
  手心的温热掠过发丝,惹得秦怿心猿意马的。一时有些昏昏欲睡,渐渐找不到重心,身体突然东倒西歪,就被人一把搂住肩膀,靠在他身上。
  “累了?”
  话音刚落,秦怿猛地一激灵,不顾身子晃动带来酸痛的拉扯感,立即坐得板正,不服输似的,“谁累了!都说了你也没多厉害。”
  好巧不巧,大幅度的动作闹得一踉跄,还是被江恒眼疾手快扶住了肩。
  “不舒服吗?那我下次……”江恒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神情里透露着认真。
  “谁跟你还下次!”秦怿被呛得脸一阵青一阵红,“不想吹了!”说罢,抬手就关掉吹风机的电源,从床头柜上摸来烟盒。
  手腕掂了掂,秦怿抽出了支烟,打火机咔哒一声,就要点上时,手腕突然被人捏住,“室内禁烟。”
  秦怿抬眼看向墙面上粘贴的禁烟标识,任由江恒从他指缝抽走烟支,“死板。”
  “等你休息好了陪你去吸烟室好吗?”江恒让烟支在烟盒里归位,神色像在做回忆,终是没忍住似的,再次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
  秦怿的生活习惯挺健康规律的。不染烟酒,三餐按时,热爱运动。从小就这样。江恒找不到秦怿学会抽烟的记忆节点。
  接过烟盒的动作一滞,秦怿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尼古丁和酒精有时真是好东西。比如想要逃避的时候,比如想要忘记的时候,比如精神状态差到根本无法割舍它们的时候。
  嘴张开又合上。什么时候。你说再也不见的时候。你离开的时候。
  见江恒一脸疑惑,秦怿把烟盒放在一旁,朝他勾了勾手,“过来点。”
  江恒闻声凑近。
  “亲我。”秦怿让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亲我,快点。”
  两颊被抚上,江恒吻得很轻很温柔,缱绻地磨着他的唇瓣,不带任何情//欲的浅尝辄止。
  秦怿摩挲着他的后颈,整个人被圈进怀里。没喊停,江恒也就没停下来。直到嘴唇发麻,肺里的空气被抽尽,秦怿才捏住江恒的两颊往中间挤,停下了他的动作。
  两人的气息都不太稳。秦怿被搂着靠在江恒肩头,对方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他的头发。
  各怀心事的,谁也没说话。
  江恒左手腕上的手链随着他的动作上上下下,反射来的光时不时晃进秦怿眼里。
  秦怿也不躲,侧目盯着江恒的手腕出神地看。即使变得坑坑洼洼他仍戴着,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
  如果重要为什么没保护好。如果不重要为什么又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脑袋好乱。
  【江恒每次见周领袖回来状态都很怪,像是打了兴奋剂,做什么事都很亢奋,连出任务后也不去静音室了,精神状态稳定得恐怖。】
  【你以为装出这副样子,就能抹掉你做过的事?】
  江恒这三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胸口好闷。秦怿捏住江恒的手腕,指腹摩挲着那条手链。江恒被停下了动作,视线同样落在了手链上,他倒抽了口冷气,话都显得踌躇,“这是……我……”
  秦怿仰头贴上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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