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米亚一下来了精神,音量拔高,“江恒!怎么连你也帮他!”拧起眉毛像是在思考一个更为确切的形容词,“你这叫……”,忽地眼睛一亮大喊道:“重色轻友!”
秦怿两眼一黑,闷头就往餐厅大步走,不管身后笑得直不起腰的陈一鸣和云野,摸不着头脑在嚷嚷个不停的米亚,还有让秦怿不知所措的江恒。
陈一鸣拽着江恒就跟上秦怿的步伐,跟米亚擦肩而过时,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这家没你真得散。”
米亚一头雾水,“什么家?谁和谁一家?”
“以后跟你说,走,吃饭。”云野垫个脚才够得上米亚的肩,被米亚一把揽过来,“小云野三年也不长个呢?”
“哥你这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就别说我啦。”
终是到了餐厅,实战训练消耗很大,再加上训练后去静音室放松休息,折折腾腾,早就过了饭点。
点好餐后,五人围成一桌,闷头吃了快十分钟的饭,突然米亚打了个震天响的嗝,才打破这宁静。
“你恶不恶心。”秦怿直接开怼。
“秦怿你吃炸药了啊!今天见我就怼!”米亚不甘示弱。
一旁的江恒抿着嘴,哼哼哧哧的,憋笑似的,肩膀微微抖动。
“江恒你还笑!一来就胳膊往外拐啊!”米亚放下筷子,对着面前两人指指点点,“你们这一个两个的!狼狈为奸!”
陈一鸣正喝汽水呢,差点没一口喷出来,赶忙捂住嘴巴。
云野也乐得没忍住,搁下筷子,饭都不继续吃了。
秦怿出神地看着朋友们闹腾,思绪游离。
从十三岁来到中央塔,现在二十七了,跟这群人认识了十来年。即便久别,再见时仍像从未分离般自然。
只是。
秦怿侧脸看了眼江恒,一如既往的难以在他脸上看出情绪,从前一伙人打打闹闹,江恒也是这样看着大家,偶尔听见些有意思的话,才会扯扯嘴角。
秦怿这时却不可控的,想要去试探江恒此时的所思所想。
这样想着,秦怿不自觉地利用哨向结合的特殊能力共鸣,潜入江恒的意识里。
江恒的意识里一切都有条不紊,规律而平静,像条安静流淌的河流,每一条水波都有它的轨迹和节奏,和他这个人一样。
秦怿一时庆幸,至少没在里面察觉到愤怒、仇恨这样尖锐的迹象,却又开始犯怵。要是看见恨和讨厌,远离就是了,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搭档同事关系即可,可江恒偏偏没有,他可是江恒的杀父仇人啊。秦怿感慨,一时更拿捏不准要用什么态度面对江恒了。
忽然,一旁的人定睛看向自己,“你……”
结合后哨向的共鸣,能感知到对方的喜怒哀乐,但这前提是双方的你情我愿。秦怿就是看在江恒毫无防备时,才出此下策,并不光彩,被发现更是太难堪了。
秦怿落荒而逃,坐得笔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也太自以为是了,明明对方也是和自己旗鼓相当的顶级哨兵,怎么敢搞这种小动作,太冒犯了。秦怿自嘲。
“抱歉。”秦怿先认了错。
半晌,江恒也没再接话。就在秦怿觉得到此为止时,江恒突然开口,“其实……”
还未说完的后半句被米亚忽然出声打断,“走吧!回宿舍休息会儿!好想念我的床!劳拉老师说,我还是原来那间屋,跟江恒隔壁的那个!”
说罢,便招呼来江恒和陈一鸣,一手勾着一人,一同朝哨兵宿舍走去。
“怿,走啦。”云野撞了撞秦怿的手臂。
回向导宿舍的路上,秦怿一直兴致缺缺,好不容易有个话口,就被米亚给掐断了,秦怿无奈。
到门口要分别时,云野拍了拍秦怿的肩,“能再见面就是最好的事情了,怿,放宽心,慢慢来。
未了的心事绵绵长长,但也正如纪蓉说的那样,来日方长。过去再漫长,也终究敌不过未来,敌不过现在进行时。
秦怿长舒了口气,嗯了声。
第20章 忍无可忍
日子平常而规律的过着。
病假后秦怿重回公会,这半个多月来,都没有出过任务。每天就是按照公会制定的哨向训练计划,周一二是搭档训练,周三休息,周四五是哨兵向导的单人训练,周末休息。循环往复。
但唯一的不寻常事是,秦怿已经半个多月没和江恒组队训练了。当然,这全是秦怿的主意。
都说不知者无畏。要是在食堂那天,秦怿不手欠,没有情不自禁潜入江恒的意识里,一睹他对自己的反应。还能抱着个平常心来对待。
在看到江恒一如既往的平静,对自己没有任何起伏的情绪时,秦怿却一时慌了神。
没有反应反倒是最可怕的反应。自己本就不坦荡心里有鬼,江恒又这样无动于衷,秦怿更拿捏不准与他相处的度,干脆,心一横,走为上计,遇到江恒就躲。
虽说有陈一鸣和云野这俩活宝在,天天使劲浑身解数把秦怿拽着跟江恒一起吃饭,但一群人在一起还好,能应付。
秦怿是怕和江恒独处。
好在秦怿向周秉正提过一嘴,训练时若是两位新人随机匹配成为搭档,为保证公平,在大家都同意的情况下,可更换等级较高的哨向作为搭档。这随口一提修复规则bug的办法,倒成为秦怿训练时躲江恒的法宝。
一而再再而三的,秦怿用这小伎俩,躲过了半个多月和江恒搭档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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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休假,晚饭后米亚招呼江恒和陈一鸣来宿舍玩斗地主,朋友局,打发时间,三人出牌的节奏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啊——明后两天又是哨兵的单独训练,又累又无聊!”米亚甩出了个对8,倾身往床上一趴,一头红毛在白花花的床单上炸开来。
他把脸埋在床上,闷声哼道,“还是搭档训练有意思!希望下回能让我组到云野,凭什么每次都是陈一鸣随机到他!”
“运气好呗,没办法。”陈一鸣接了个对10,随即被米亚横踢一脚,命中大腿。
“滚。”米亚正要继续丢个对a,被陈一鸣拦住胳膊,“往里收收,牌都让人看完了!诶,江恒还没出呢。”
江恒应声,出了个对2,一张黑桃一张红桃的。
陈一鸣顿时按住手里的梅花方片2,“诶,这么大啊,过。”
“过了我就结束咯。”江恒手里就剩五张牌,往前桌上一摊,刚好三个6带一对8。
“靠!江恒你就结束了!我今晚特么输给你输了八局了!”米亚把手中的一把牌往桌上丢,哗啦啦的散开来,他不服气地撑起身子嚷嚷,“再来!江恒你这牌运行啊,这一天天的打牌连着赢,随机组队也不用担心队友,直接配备专属向导!”
说着说着,米亚给自己说来气了,直接坐直起身,手指点过陈一鸣,“你一天到晚就能随机到小云野”,又指向江恒,“你有秦怿了!”最后总结,“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很坏!”
话音刚落,江恒幽幽来了句,“但我也好久没和秦怿组队了。”
在场唯一门儿清的陈一鸣警铃大作,赶忙接话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江恒一板一眼,回忆当时秦怿的理由,“秦怿说,要多帮帮新人。以前我们训练时也有很多前辈带我们,我们也应该多带带新人,帮助中央塔带出更多好哨向。”
听闻,陈一鸣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嘴一快便出声道,“你就听他胡……”
江恒顿时拧眉看向陈一鸣,他赶忙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在心里吐槽。
就听秦怿胡扯吧,虽然这也是其中之一的目的,但绝不是主要目的。
这群人中,米亚太大咧,这么多年永远一脸懵啥啥啥个不停;江恒太板正,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而秦怿,则是一面对江恒就变拧巴,人远在天边朝思暮想,人近在眼前反倒要逃到十万八千里外。
只剩自己和云野,再不推他们一把,怕是一个原地不动,一个往反方向跑,就该渐行渐远了。
陈一鸣悄然叹了口气,掂量了下措辞,又能恰巧说服江恒,又能不动声色达到目的。
“话是这么说,但公会安排搭档训练的目的是培养大家的默契。你和秦怿都是搭档了,更需要通过训练加强默契度,愿意带新人是好事,但你俩因此错失搭档训练的机会,那不是得不偿失吗?也违背了公会设定该计划的目的啊。”
见江恒有所动容,陈一鸣赶忙补充,“以后我和云野还有米亚,也帮忙带带新人,别一天到晚都是你和秦怿忙乎。”
江恒撑着脸,若有所思,“那谢谢大家了。”看样子是被说服了。
陈一鸣见江恒那正经样,怕只是在思考带新人的利弊,又添上一句,“秦怿那家伙太热心,有落单的新人恨不得赶上趟去带,你得主动跟他说,希望能和他组队,他才会知道。”
“还有啊,那家伙吃软不吃硬,嘴上说不要,你好声好气一点,他就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