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同事,很荣幸看到你还没死。”
温润如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秦令在昏暗中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双些许熟悉的，如银月般漂亮的眼睛，他轻轻蹲下来，弯起双眸:“能在斯科瓦罗的刑讯中存活，足以证明你的本事。”
“但是……”
他的目光在雄虫泛红的脸蛋上停留了一瞬间:“现在斯科瓦罗刑讯会扇巴掌了？”
……操，少爷捏的。
秦令压下心口的讶异,面目惨白，浑身无力地呼了口气,指尖颤抖着抓紧外套边缘，随及道:“一般的雄虫没有这样的本事,不是吗？”
“有没有为你的同事骄傲一点？”
“雅诺拉。”凯厄斯的手穿过栏杆，示意角落里模样凄惨的小虫子攀爬过来，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我以为，你早已经清楚了雄虫都是废物这个事实呢。”
秦令无视他的手,颤颤巍巍地扶着墙起身,那件名贵的外套搭在肩膀上,遮住了他拿枪的手臂，像是极有设计感的半肩披风。
他踩着地板,在艰难喘息下强撑着慢慢走过去，没到终点却脚下一软彻底瘫倒，绿发雄虫顺势用力抓住了凯厄斯的手腕:“同事,扶一下，不介意吧？”
凯厄斯道:“有点介意。”
秦令笑道:“047，好没良心。”
凯厄斯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任由这只虫按压他的骨头:“我们需要吗？良心这种东西。你不是第一次破坏我的任务了070，很难想象你是被谁教导出来的。”
秦令侧眸:“还有其他的？”
凯厄斯低声道:“在星辰时的赌桌上，代尔是我选择的第一个用来试验的雄虫，但你把它毁了，现在连我都不清楚药剂的效用区间。”
“如果我的任务不成功，你也别想活着回去，我原本可以不出现的，是你增加了我暴露的风险。”
秦令的眸沉了沉。
他脑子里现在“你爹你妈”满天飞。
凯厄斯就是影视剧里妥妥的衣服黑心更黑版大反派，处事极端暴戾，为了检测药剂效果，居然选择朝未成年小虫子出手，默许异化雌虫强bao小代尔——玛德禽兽啊！
联邦是给卧底包五险一金吗？
打工打得人性都没了。
“你怎么不自己试试？”
凯厄斯看他一眼:“对我能有什么作用？”
秦令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凯厄斯眯眸:“看你这么喜欢，回头扎你一针，不过药剂是适配雌虫的，如果你死了，记得给自己找个好地方掩埋，不要暴露我。”
适配雌虫？
秦令忍不住在外套底下拨弄了一下金属枪，他思索片刻，顺着系统给出的猜测信息继续往下延，雄虫给雌虫注射诱导剂，代尔是卧底的试验目标，雌虫精神力暴_乱，小代尔被……
不太对。
虽然秦令不是故意这么想。
但凭小代尔几乎为个位数的武力值，假如他遇见精神力暴_乱小犯罪的雌虫，逃脱的几率其实是不大的，那时候雌虫只有寻求雄虫精神力的本能，是没有思想的怪物。
但代尔轻而易举地推开了对方。
说明雌虫至少还有理智，说不定看小金毛呆呆笨笨良心发现，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百转千回间，秦令大致缕清了卧底的行动顺序，他放开凯厄斯的手腕，目光在他的脖颈处扫视过:“现在说这些太早了，你得先救我出去。”
凯厄斯:“怎么救？”
“我是以探望朋友的名义进来的，恰好今天斯科瓦罗不在，别的雌虫可以对我放行，但假如他在这里，我连你的面都见不到。”
秦令:“你刚才应该看到了，护送白兰他们回去的那只雌虫，他拥有监狱的瞳纹权限，去杀了他，同事。”
“挖出他的眼睛救我。”
秦令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体的，假如我没能逃脱，临死之前一定把你也拉下水。”
凯厄斯问:“你的任务是什么？”
秦令轻轻挑眉，谎话随口就来:“三个月前我们联邦占领了新资源星球，这些雌虫在秘密商量开战，我的任务是，修改军舰数据，让他们走向错误的路线。”
凯厄斯笑了:“让他们被绞碎吗？”
秦令:“当然。”
看着银眸雄虫缓慢起身，秦令握紧了手中的枪，金属质地的武器已然染上热意，就像是子弹即将冲出枪口，穿透骨骼，摩擦出叫虫心悸的火焰。
凯厄斯袖口探出一把伸缩刀。
昏暗的长廊，带着浅淡血腥味的牢狱，雄虫缓慢的脚步声十分清晰，刀刃反射出缕缕亮光，他朝外慢慢走着，姿态中满是对自身武力值的自信。
“反派不仅败于话多。”
秦令撑着栏杆，大腿微微岔出一个叫他身躯平稳，且最适合开枪的弧度，雄虫双膝跪地，上身后仰两寸，枪口探出缝隙，绿眸死死盯着那个背影。
“他还会败于自傲自负，”秦令低声喃喃:“和炮灰角色的……背后偷袭。”
“砰。”
雄虫的背影应声而倒。
“耶？”秦令拿枪口对着自己看了看，没等系统在脑海中发出“大傻春你要干什么”的尖叫，他一下子把弹匣卸了:“小代尔居然没我想象中那么笨蛋。”
劫狱还知道拿消音手.枪。
夸夸聪明孩子。
他开枪没朝着致命点打，只是叫卧底丧失了一小半行动能力，凯厄斯倒在地上时意识依旧清醒，他握着伸缩刀咬牙，径直把肩膀上的子弹用刀尖剜出。
“你居然背叛联邦？！”
带血的子弹咕噜咕噜滚到地面上。
大狠虫啊！
秦令叹为观止。
他站起身来，将那件外套披在肩膀上，抬起脚踹了踹那个在西蒙眼睁睁的注视下，被艾格宝宝改造过的密码锁，随后打了个响指道:“芝麻开门。”
监狱门“啪”地一下开了。
凯厄斯:“？”
啊？不是你……啊？
秦令踢开大铁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停在了银眸雄虫的面前:“好奇？”
“不告诉你哦。”
凯厄斯:“我根本没有想知道！”
银眸雄虫手腕一抖，伸缩刀“蹭”地一声再次弹出，冰冷寒光直指秦令咽喉，后者侧身避让，刀锋擦颈而过，秦令顺势扣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拧。
“怎么？还有力气啊？”
秦令眯起眸笑:“刚才按摩舒服吗？”
他手指往下一抻，拉断了凯厄斯的右手手臂，随及低下头去压低声音:“同事，你想完成任务立功，我也想要啊！我比较年轻，正是劲头儿足的时候，你老一点，所以应该爱护后辈。”
“这个功劳，让给我吧。”
伸缩刀“啪嗒”一声被秦令卸下，雄虫脸上光影交错，墨绿色发丝带着些许潮湿，像湿热森林中生长茂盛的藤蔓，他明明笑着，语气也有商有量，湖绿瞳孔深处却蛰伏着见血锋芒。
目的一，给金毛汪汪复仇over。
“对了。”雄虫笑嘻嘻地弯起眼睛，解释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开的门吗？实话告诉你，其实它是……声控的，你说芝麻开门四个字它也开。”
“混蛋！我根本没有想知道！”
秦令叹气:“哎呀，给你试试就知道了。”他把雄虫的手腕锁起来，对他肩膀上不断流淌的血水视而不见，随后把凯厄斯扔进了他原来住的那间监狱里。
“同事同事，快试试！”
秦令站在监狱歪，一边笑容满面地催促他，一边嘱咐道:“047，咱俩可是一条线上的，晚上斯科瓦罗来巡查，他要是问你为什么长得不一样了，你就说我接下来说的这些话。”
“不知道哇。”
“一醒来就长这样了。”
“我没注意。”
“你跟实时监控说去吧。”
凯厄斯:“……”神经病啊！
秦令俯下身看着他:“你这么说斯科瓦罗包相信的，反正你才是星辰动乱的幕后黑手不是吗？我越狱度假去了，再见。”
“桌子有一副牌，给你玩。”
雄虫转身就走。
秦令沿着廊道，还没踏出十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极其小声的“芝麻开门”，他愣了一下，憋不住的大笑在空气中骤然炸开。
086有点好奇:【芝麻开门真的能开？】
秦令:“我能，他不能。”
086:【？】
“信我说的话就会成为我的狗。”秦令把枪揣兜里，揉了揉笑得发酸的脸颊，转角却遇见一抹鲜红的颜色。
“斯科瓦罗长官。”
秦令停住脚步，看着眼前高大的红发军雌，揉着脸唤了声他的名字，斯科瓦罗实在是一个很优秀的合作者，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听话得很——别小看雌虫对军功的热忱啊喂！
“卧底就在里面。”
秦令道:“接下来的审讯交给你了。”
“是。”斯科瓦罗静静地看着他，雌虫的眼睛相较于雄虫来说大多更加深邃，瞳孔都形状更为明显一些，被一只雌虫盯上和被生化危机里丧尸化的鬣狗盯上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