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按理说她被抓闹出这么大动静应该急死了才对。
露比抿了抿嘴,脸颊肉堆积起来，有些郁闷。
“你可以走了。”
警员这么对她说。
“喂。”一直沉默着的人开口：“关于我的举报信,是谁写的？”
露比心里其实有一个模糊的答案，但她不是很愿意去相信。
如果真的是她所想的人……她应该抱有什么样的心情，又应该去做什么呢？
她很少有迷茫与彷徨，就算是最痛苦的日子里，也一直知道想要什么。
难道是沉迷于安稳的生活，忘记了身边的人其实并非一成不变？
可是,理由呢？
“我不清楚。”警员是陌生的面孔，他其实并不了解有关眼前这个女人的证据材料。
“那举报信能应该给我看看吧？”她问。
“……”
警员有些犹豫,按理来说，其实是可以的。
毕竟嫌疑人还没有被审判，有权利了解对自己的控告内容。
她提出的要求并不无理。
大概是露比的神色有些飘忽，他和站在旁边的同事对了一下眼神。
“稍等,我需要请示一下上级。”
打电话，说明情况，等待文件传真……整个过程中露比一言不发，坐在一旁等待。
传真机作响发出乱糟糟的响声,不一会警员就拿出那张文件,扫视过内容后看向露比的眼神又多了些奇怪与防备。
“这是传真文件。你可以知晓举报信的内容并提供给你的律师,但我们不会告知你举报人。”
这张举报信的原本是手写信,经过传真的复印件交到露比手上,还带着机器作响的余温。
她只看了一眼信上的字迹，就猛地将原本平整的纸紧紧捏皱。
猛然的举动把警员吓了一跳。
但露比只是转头离开，棕红色的发丝在空气中划过弧度，背影带着几乎要具现化的怒气。
她冲出门，把手里揉皱的纸随手扔进街边的垃圾桶。
走过两步突然想起来什么，又以一个格外不和谐的姿势折返，不知道抽什么风，对着垃圾桶抬脚就踹。
“砰！”
这一脚给铁皮垃圾桶踹得变了形，声音巨大，把站在枝头的麻雀惊得扇着翅膀飞去。
更有警官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连忙去摸自己腰间的配枪。
接着露比就这么在所有人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情况下，飞快地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这……”
警员瞪大了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看向同事：“呃……这个要记录上报吗？”
诡异的气氛没持续多久，那个不成形的铁皮垃圾桶就咣当一下倒在地上，顺着方才的力道在地上滚动了几圈。
“……”
“报，加一条损坏公物。”
-
身着华美的女人一头棕色的卷发，披着白色的皮草穿过富丽堂皇的展厅。
她的身后跟着一位金发保镖，身着黑色西装带着黑色的墨镜。
“凯莉夫人，这边请。”侍者恭恭敬敬地引导着她进入深处的vip室。
落座，准备茶水，名为凯莉的夫人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侠客安静地站在她身后。
很快，侍者们端着摆盘进来，上面铺着黑色的丝绒布打底，拖着各种不同的宝石首饰，项链、耳环、首饰、发卡、挂坠……大多是以红宝石为主。
华美的首饰一件又一件被摆放到凯里面前的桌子上。
“这些红宝石都是最上等的鲁尼矿石，产自阿特索拉矿场。”
侍者开始尽职尽责地为这独特的客人介绍每件首饰的价值与来源，哪些从拍卖场得来、哪些出自最著名的设计师之手……
每件珠宝都是价值上亿的珍品。
这种级别的珠宝不对外售卖，只有极个别的高级vip客户才有购买资格。
“这件，试一下。”凯莉夫人伸出手指了一件宝石项链。
侍者动作仔细地将贵重华美的红宝石项链托起，轻轻放到她的脖子上，棕发衬着红色宝石的光芒，显得皮肤更加白皙。
她没有起身去照镜子，因为金发的保镖随手拿来了圆形的桌镜摆在她面前。
侠客取下墨镜，拖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这位被他控制的傀儡。
尽管头发颜色还是有些区别，但这件宝石项链的颜色在灯光照射下的确美丽，想必在露比脖子上会更加出彩。
他一只手放在西裤的口袋里，按着手机。
“送到车里吧。”
凯莉夫人又开口了：“全部。”
大量金钱在简单的言语中就进行了流动，侍者心里有些惊讶，凯莉夫人虽然经常来购买这些名贵的珠宝首饰，但如此豪掷千金还是第一次。
很快数十件名贵的珠宝被仔细包装好，送入了地下车库豪车的后备箱里。
只是原本的司机早已换了个人，凯莉夫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车子启动，缓缓驶入车流，坐在驾驶室的侠客一边哼着不着调的旋律，一边松了松身前的领带。
“嗡——”
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
本来心情就很不错的男人在看到电话来电的名字时更是弯起了眉眼。
“抱歉啊露比没能去接你，我准备了一些礼……”
“你是不是控制杰森写了举报信？”
露比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生气，夹杂着一些嘈杂的风声和环境音。
看来是应该和他一样都在赶路。
“原来这么急着联系我是因为怀疑我，那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侠客有些无奈：“都到这个地步了也不愿意相信他是亲自写的，其实我的回答并不重要吧。这种事你只要见到他就能得到答案了。”
况且露比并不是不清楚，那封信上属于杰森的笔迹，杰森的描述习惯，还有只有杰森经历过的往事细节。
“……”
露比无法反驳，只能留下一句：“那也少不了你在背后挑唆。”
“或许吧。”
侠客不否认：“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背后的原因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意义？现在考虑接下来要做什么才更重要，我现在去杰森家那边接你……”
“滚开。”
电话那头的露比声音冷静了下来，却用格外毫不留情的口吻骂道。
“我不想见到你，别出现在我眼前。”
侠客有些愣神。
只剩下挂断通话的忙音，实在刺耳。
-
露比先是去了杰森家，却发现他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环境干净整洁，也不像有其他人打扰过的样子。
手里的电话打出去许多通，他一通也没接。
她甚至跑到了杰森的医院，也没找到人。
“这是什么畏罪潜逃……畏罪自裁？呃啊啊啊服了，狗东西到底跑哪去了……”
此时心里无比烦闷，甚至已经过了生气的那个点。
露比本来还想着找到杰森高低要让他尝尝被老鼠吊起来咬的滋味，现在这种情况反而有些担心他到底能不能活着被老鼠抓住。
“……”
她再次回到车上，踩下油门。
那就只剩下一个地方了——莫妮卡曾经住过的房子。
这个房子自从莫妮卡死后，就被杰森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这里保存着她生活过的所有痕迹，她的床单，她书架上的日记，她衣柜里常穿的衣服……
莫妮卡明明死了，属于她的东西却被杰森布置成生前生活时的模样。
他们都不住这里，但是杰森偶尔会过来打扫。
仿佛这个房子里还有人住一般。
但露比知道这只是一场根本无用的祭奠，只会给留在世上的人更多的感伤。
“咚咚咚。”
她激烈地敲了三下房门。
没有人回应，但露比知道杰森就在这里。
这栋房子的门锁有些不灵活，她就算拿钥匙也不太能经常顺利打开，所以露比干脆连找钥匙的工夫也省了。
“砰！砰！”
她两三下就把门踹开，可怜的门锁还未到寿命就被断送了职业生涯。
“杰森——给我出来！”
其实找到他并不难。
连任何一个多余的房间门都没有打开，露比直接跑上二楼，走到最里面的房间。
“你……”
她打开房门，质问的词句早已到了嘴边。
却在看见房间内景象那一刻噤了声。
杰森，那个时时刻刻跟在她身后帮她收拾烂摊子的人，此时此刻瘫坐在房间的角落，脑袋如断线一般低着。
他的勉强支起一条腿，看起来像是用额头抵着膝盖，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的地板上。
还有呼吸。
露比走近了两步，察觉到他身子微微颤抖的幅度。
“对不起……露比……”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