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有不服输的小姐妹,自认比金姨娘要漂亮许多,只是老爷不懂欣赏罢了:“怎么,金姐姐,你就这么自信,新妹妹过来不会夺走你的宠爱?”
金姨娘哼笑一声,蜜饯里的核吐在了桌子上,她帕子捂着脸,那双往上挑的眼睛满是挑衅:“她敢进来,我自有磨磋她的法子。”
声音顺着风飘进玄烨的耳朵里。
他脚步一顿。
想,无知蠢妇。
又想白老爷,家宅不宁。
转过花园就是院子。
院子里树荫花丛,茂密的鲜花遮住了玄烨的影子。
院子里的画师正在给画收尾。
虽然媒婆走了,但白老爷还在。
他指挥着画师,指了指画像胸口的位置,迫不及待:“这里再大一点,再大一点。”
这里本就够大了,再大就不够协调。
但白老爷坚持。
于是画师被迫改了笔,将胸口画的圆润又饱满,白老爷痴痴地望着画像,乐的不行。
玄烨就站在他们二人的十步远,看到白老爷的口水都要滴到衣领上了。
他握紧拳。
色胚一个。
此刻的白老爷色眯眯地抱着画师刚出炉的画像,正盯着上面的美人看。
媒婆说画像上未曾能有新人三分好看,也不知道于家的那女子到底如何漂亮。
心中想的痒痒又难耐。
像一根大蛔虫在他的肚子上爬啊爬,又难耐地蠕动。
白老爷挺着个大肚子,凑近了画像使劲亲了两口:“美人啊美人,等着,我明日就去找你。”
口水糊了画像一脸,白老爷却丝毫不在意,只顾抱着画像傻乐。
那画像被媒婆口述,虽然和于姑娘没法比,却实实在在有于桑之的半分影子。
那长长的睫毛,下巴尖细的弧度。
玄烨站在白老爷身后几步,看清了画像一角,拳头硬了。
他想,这样风流成性,妻妾成群,又喜新厌旧,家宅不宁的色胚,凭什么敢染指于姑娘。
分明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见色起意。
仗势欺人。
比起流里流气的流浪汉和登徒子,恐怕这白老爷也只多了一层华丽的外裳罢了。
等到画师收拾了东西准备告退。
白老爷点点头,馋人地抓着那呼之欲出的画像不放手,几乎要整个人贴在上面。
漂亮的美人啊,漂亮的美人,他就要来了。
白老爷正兀自陶醉着。
忽然,背后似乎起了一阵风。
凉得白老爷都打了个哆嗦,古怪得觉得今天有点冷。
等到这寒意越来越浓,甚至凝成实质落在白老爷的肩背上,他才骤然白了脸。
惊恐地转头。
他对上偌大一片阴影。
第40章 贞节牌坊
白老爷从未想过,在自家的院子里,还能遇上这样的事儿。
他被打得吱呀乱叫,想钻进假山里躲躲却因为大肚子给卡住。
猛烈的攻势让他再也坚持不住。
白老爷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是我色欲熏心,是我见色起意,是我色胚一个……哇哇哇。”
白老爷被迫说了很多违心的话,每一句话都不甘心却不得不说。
等他哭得凄凄惨惨,自己给自己撕掉了那幅话,才察觉攻势减弱。
等到白老爷终于晕过去之后,花园里院子里一阵风飘过,再看,哪里还有人?
等到管家得知了消息,大惊失色跑来,白老爷只剩下在床上吱呀呻.吟的力气了。
半死不活地吐着气,白老爷两眼翻白,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疼。
管家推开门拉开帐子一看,整个脸色惨白:“老爷呀,是谁?是谁下的如此毒手呀。”
管家一下子扑在了白老爷的身上,那哭嚎的样子,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白老爷仙去了呢。
“咳咳咳。”白老爷被压得喘不过气,两眼一翻开始吐白沫。
管家抬头一看,连忙从白老爷身上下来,又是喂白老爷喝水,又是伺候白老爷躺着。
一个背着小药箱的大夫战战兢兢站着,手上还拿着药方。
管家回头,连忙扯过来让下人去煎药,又问这小大夫:“老爷这是怎么了?老爷还好吗?”
那小大夫迟疑地看了一眼:“不太好。”
管家大惊失色:“怎么个不好法?我们老爷还有几天可活?”
他急得团团乱转:“这可怎么办呀,老爷前些天买的米铺还没收回来,家产遗嘱还没定,连今日看上的小美人都没能娶回来。”
他抱着老爷的大腿,哭嚎得更加起劲:“老爷呀,您怎么这么惨,您走了,您的夫人小夫人们可怎么办呀?我又该怎么办呀?”
小大夫摆着药箱的位置,听管家这么一吼,差点胆子都被吓出来了。
他连忙道:“没,没有这么严重,白老爷还死不了。”
“啊?”管家的哭声戛然而止,顿时拿起自己的袖子摸了摸自己的老泪:“那太好了,老爷,您听到了吗?您没事。”
白老爷躺在床上,本来是没有性命之忧的,被管家这么一吼,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当场去世。
管家擦干了泪,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自己之前那哭的惨烈的样子,抓着白老爷的手,语无伦次:“老爷,老爷,是谁动的你?谁敢动您?小的就是舍了这条命,也要和他拼了。”
管家誓言立得很忠心,奈何那人已经走了。
白老爷咳咳了两声,看管家的眼神满是虚浮和沧桑:“嗬,他跑了。”
“别怕,老爷。”管家握紧拳头,:“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所以,老爷。”管家凑近了一点,问他““是谁伤的您?””
要是白老爷知道是谁就好了。
也不必一直躺在这里吊着口气。
他早就让人把人抓起来了。
他使劲地撑着眼皮,告诉管家:“他蒙着面,我看不清他。”
“莫非是老爷您惹上的敌人?”管家眼珠子一转,瞬间有了猜测:“是银楼的陈老爷?还是香粉铺的姜员外?或者是哪个不长眼的江湖客?”
“我也不知道。”白老爷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人蒙着黑色的面罩,动起手来让人疼的想死。
不过他觉得应该不是他素日里来攒下的敌人:“我觉得应该是有脑疾的江湖客。”
不如很难思考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一阵风似的跑掉的。
管家觉得也有可能,更想白老爷多透露些信息:“那他揍您的时候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白老爷被“揍”这个字着恼,含怒瞪了他一眼,捂着自己的伤口嘶了一声:“他让我骂自己……”
“什么?”管家一边愤怒一边有点好奇:“他让您骂自己什么了?”
白老爷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管家却催促他说:“快说吧,老爷,再没有面子能有现在躺着没面子?”
白老爷涨红着脸被说服了,他道:“他让我说自己是个色胚,是色欲熏心,是见色起意,是风流成性。”
管家竖着耳朵的脸一愣,看了看白老爷,又看了看他此刻狼狈却并未伤及性命的惨痛样子,实在不能违心说出其他话:“老爷,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不是什么有脑疾的江湖客呢?”
“嗯?怎么可能?”白老爷没好气:“若没有脑疾,怎么可能跑过来专门对着我一顿打,还让我说这些名不副实的话。”
倒也算不上名不副实。
管家在心底暗暗嘀咕。
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
他看了看满脸不服的老爷,看他痛苦地在床上一动不动。
小声道:“那或许不是江湖客呢?”
陈老爷姜员外都知道自己家白老爷色欲熏心。不说他们了就是寻常百姓都知道。
白老爷听见了,还哼了一声。
“哼。”他哼得起劲:“也许不是江湖客,但一定是嫉妒我,嫉妒我百花丛中过,嫉妒我能有这么多漂亮的夫人。”
管家欲言又止。
这会儿,药终于煎好了,滚烫的药被人端上来,放在白老爷面前。
白老爷想自己坐起来,身子一动,又立马疼的面色扭曲。
他一把把旁边顺手的摆件砸在下人脚边:“没眼色的东西。”
他捂着自己的伤处,疼的脸色都黑了。
下人吓了一跳,连忙跪地。
白老爷怒声:“就你长得这么丑,还好意思进我房来伺候我?滚去换个漂亮的进来。”
管家接过来药盏,连忙轰人下去。
叫人叫了秋菊过来。
秋菊是个漂亮的妮子,被她爹卖进白府里来的,越长越水灵,本来白老爷打算今年给纳进房里,没成想多出个于家的大妞来。
等秋菊过来,白老爷的脸色终于好一些了。
秋菊被姐妹回去的时候跪红地膝盖吓了一跳,伺候老爷的时候也比平日里要小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