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力气的碾压下,哪怕是她抓紧了她大姐的衣服都没有用。
于家媳妇拉紧了自己的小女儿,看敌人一样看着于桑之,眼神警惕又难堪。
长长的指甲陷入了于二妞的肩膀里,让她喊不出声。
年纪小的坏处在这里就体现出来了,于二妞哪怕再不愿意,也只能在于家媳妇的手下小小挣扎。
于家媳妇几乎没理,看也没看于二妞,手上的力道也没个轻重,于二妞的脖子肩膀上,很快印出一点青紫。
捂着自己的肩膀,她小眼睛含着泪,望了望娘,又看了看大姐。
于家媳妇想定了主意,甚至不敢让于二妞接触大妞。
要是于二妞也和于大妞一样学坏了怎么办?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她拉着于二妞的手:“二妞,我们走。”
于家媳妇拉来了于二妞,特意孤立于桑之:“大妞,我希望你能想清楚,没有父母之命,你们是走不久的。”
哪怕大妞已经长大了,于家媳妇掌控不了她,还是觉得大妞应该受制于她。
冷静下来,退后几步,于家媳妇小心地望向于桑之,警告她:“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收留人可以,但不应该把自己的婚事压在一个男人的手里。”
没有她的许可,没有为于家赚点彩礼钱,她是不会同意的。
于家媳妇心中肯定于桑之不敢和整个社会作对,光是流言蜚语就够人吃一壶的了。
明天的事还很多,于家媳妇不欲和于桑之掰扯。
但她也生怕于桑之气急了甩脸子走了:“明天早上记得去割猪草,衣服都给我。”
完完整整放在地上的衣服篓子被于家媳妇抱在怀里,她一边扯着一脸不情愿的于二妞,一边把衣服都带回去。
别的不说,她这个大女儿做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虽然不听话了点,但毕竟也都做好了事情。
想到这里,于家媳妇又想起了被自己锁在衣柜里的那一锭银子。
这更坚定了她要为于桑之应承一个婚事的决心。
没有银钱,她就养不好它的小儿子,没有小儿子,她就等不回她的丈夫回心转意。
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让大妞的一时叛逆给毁了。
越是这种时候,于家媳妇越是觉得自己应该果决一点。
她想,就明天吧。
明天,她就去找王八婆了解一下男方的情况。
听闻王村长家的傻儿子也正值找媳妇的年纪。
哪怕于桑之不同意也没用,于家媳妇在心里暗暗想,她不会想要和整个世界作对的。
·····
于家媳妇走了。
只留下一身血腥味的男人和站在原地里被阴影笼罩的于桑之。
于桑之头埋在阴影里,睫毛微微下垂,看起来是很柔弱很脆弱的样子。
但是但凡有人近距离地接触她,都能感觉到开刃的锋利。
今日刚开荤,血腥气又在充斥她的鼻梁,于桑之很难压抑自己的情绪。
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娇嫩如花瓣的唇瓣瞬间被湿润。
似乎是感觉到主人的暴躁,黑影分裂搅动,逐渐掀起一小阵风暴,又极为自觉地伸出触手和分支,把地上的男人抗到里面。
荒凉偏僻的小院深埋在阴影里,晦暗和泥泞逐渐挤满整个小屋,一片都是血腥黑暗的。
唯独在床上昏迷的男子无知无觉,指尖动了动,记忆中残留着女子的馨香。
·····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陈成是被热醒的。
热醒之后,他就感觉下半身黏糊糊的,似乎是做了什么梦。
左右看看,又像是被人挪动过,被盖着被子挪到炕上。
早上的头脑还不清晰,他愣了好一会儿,才从脑海里残存的片段里照出自己昨晚的一丝丝记忆。
漂亮的白皙肌肤冲入他的脑海。
“嘶。”他捂着鼻子,察觉到了血迹。
再配合他裤子上的黏腻。
这还不清楚?
陈成几乎是骤然从床上爬起来,一股脑地下床。
又自己偷偷摸摸把自己的裤子洗了,把湿漉漉的裤子给塞到压箱底的衣服底下,才一脸正常地走出来。
老管家本来还想让自家的小少爷多睡一会,但没想到小少爷这么早就爬起来了,顿时对小少爷更加心疼了。
他拿过小少爷身上的披风,为小少爷亲自披上。
同时,和他单纯干净的小少爷说起了今日的八卦。
“今日一早,不知道为什么,福来客的老板被人发现吊在了福来客的门口,那死相凄惨,听说脖子和脑袋经过一夜的风吹雨打,都要掉下来了。”
老管家压低声音,生怕真的吓到小少爷。
“福来客的老板家里人赖收尸,都说那死掉的老板全身没有一块好肉,全部鲜血淋漓。”
“他们说,怕是仇杀。”
老管家的话打着旋飘到小少爷陈成的耳朵里,差点没被一早上醒来脑子迷糊的陈成给略掉。
等到老管家在给陈成整理披风上的系带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整个人一拍脑子:“你说什么?”
第28章 坏人自有天收
老管家也是听人说的。
听的时候,他差点也吓出一脑门冷汗。
他对自家小少爷说:“听闻那尸体至今还留在街上没收回去呢,福来客的老板家里人不愿意就这么收尸,要官府给一个说法。”
小镇上几百年没有这么嚣张又轰动的大事了。
不光光死的是很有名气的福来客的老板,又是被人以这样凄惨的死相吊在了阁楼门口,别说是寻常的路人,就是福来客的常客们都避讳莫及,生怕和这晦气事沾上身。
一大早就听闻这样的血腥事,不知道为何,陈成总是想起昨晚的一地尸体。
当初他乍一看到那些尸体的时候,也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那些尸体同样死的凄惨,浑身没有一块好肉,每个尸体的表情都夸张又恐怖,扭曲得像是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似的。
陈成浑身的鸡皮疙瘩直立,想起来问老管家:“昨天我们找到的那个汉子还在吗?”
昨天他们过去的时候,是见到了一个纹花臂的大汉。
大汉肌肉虬结,又身强力壮,他还曾问那大汉要不要来他手底下做事。
只是那大汉似乎也被自己吓傻了,好多遍都没问过神来。
老管家记得被自家小少爷送去衙门的那个花臂大汉,对他的印象也深:“您说的是那腿软的大汉吗?”
老管家没亲眼见到那恐怖如斯的画面,对大汉缺乏了应有的恭敬和敬畏:“他呀,他回过神来就走了。”
老管家说:“衙门里的县令问完了话,觉得那些死去的人都是罪有应得,让他按了手印,就放他走了。”
若是那些死去的人都是本县的户籍,那还真是难办。
但可惜的是那些死去的大汉都是些没上的黑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县令大人为了不增添麻烦,就一笔带过把人放回去了。
县丞和县令是多年好友。
共同处事多年,陈成对县令的感情也深。
他摸着脑袋叹道:“县令伯伯就是不爱管这事。”
换句话来说就是碌碌无为。
既不贪墨百姓银两,却也很少为了正义去斤斤计较。
但也因为这样,县令伯伯在乡里村里,虽然算不上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官,却也不是个人人喊打的贪官臭官。
老管家也深觉如此,但他可不能这么说。
不光他不能这么说,他还不让他家少爷这么说。
老管家拍拍自己的嘴:“隔墙有耳,隔墙有耳啊。”
福来客的老板之死掀起了一阵狂热的浪潮。
不过一晚上加一个凌晨的发酵,就让这件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几个福来客的熟客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们是最先发现福来客的掌柜暴毙这件事的。
和往常一样,他们打算去福来客喝完早上的豆浆,喝完了之后啃几个包子,就要去码头和小摊上赶工。
一日之计在于晨,他们要做工上活,自然起的很早。
也就是在这个早上的凌晨四五点。
他们穿过经过客来福的那条路的那个拐角,一打眼居然见到了一个正对他们的人头。
那个人头在早上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极为恐怖,暗沉的日光下,泛着青紫的惨白,惨淡的舌头从口腔里吐出来,眼球几乎睁到爆裂,黑色的眼珠子被眼白重重覆盖,周围全是爆裂开来的红血丝。
风吹动间,挂在上面的手臂朝着他们摇动,远处看更像是打招呼。
太阳还没起,日头还昏暗。
小城的街道糜糜散着凉风,呼啦一声,风大了起来。
手臂打招呼的动静变得剧烈,那张惨白恐怖的头颅笑容拉长……
摇摆的手臂咔嚓一声,就这么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