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然而实际上,于桑之肚子里有多少坏水,谁也不知道。
老鸨插着腰,浅淡的冷香扑到眼前,厉害的眼睛都瞪圆了。
她第一眼就被惊艳到了,她手上经过了这么多女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枝花,练就了她独具的利眼,谁真的漂亮,谁只是皮囊漂亮,谁适合习舞,谁适合琴棋书画,都逃不过她一双法眼。
不然也不能在这小城里把这家青楼发扬光大。
但是,这样气质的女子,她还从未见过。
她曾见过大人物带在身边的女子,表面柔弱又娇气,背地里却时不时打死一个下人,对底下人露出嘲讽的神情。
却没见过这样浑然天成让人心疼的姑娘。
“好好好。”老鸨拍着手,看于桑之的目光就像是看即将冉冉升起的希望。
她这家青楼,因祸得福,也许不会继续衰落,还会更上一层楼呢。
老鸨绽出大大的笑:“我要了,无论多少银子,说个数,我给了。”
目光不离于桑之,好像是看会跑的大金子,一不看稳,就要自己长腿跑了。
“好嘞。”压于桑之过来的壮汉感慨此行的顺利,叹息自己老板定的价还是太低了,又有点尴尬自己刚刚的失态,急着把事情办了,自己回去解决慢慢解决。
换成往常,老鸨也许会拉人凑生意。但现在,老鸨可没有那个闲工夫。
她急着把人收拾干净,把新人推出去赚钱。
“愣着干什么?快去给银子。”老鸨拧了下龟奴的胳膊,拉过人,视线流连在于桑之身上不放:“啧啧。”
这小腰细的不盈一握,小嘴红艳艳的,她一个女人都被勾了魂。
这要是挂上牌子接上客,可不是要赚的盆满锅满?
龟奴给了钱,立马轰人:“快走吧,快走吧。”
不用龟奴说,这些人高马大又精气十足的壮汉杂役早就不敢流连了,顶着奇怪的姿势,一夹一夹地回去。
心中盘算着下次一定要带钱过来,快活上一把再说。
龟奴送完了人,把后门一关。
“嘎吱一声”,后门被牢牢关死。
——是外面的狗都进不来的地步。
老鸨摸着于桑之细腻的肌肤,没注意到于桑之一下子变暗的眼神。
手掌丈量着身段和脸蛋,老鸨嘴里咧着笑,眼睛笑的眯起:“可真漂亮。”
龟奴插了门栓,知道老鸨的性子,买了人定是要立马教上一番规矩,拿起门口的一根鞭子就饱含恶意地靠近。
老鸨还在摸于桑之的脸蛋,暗暗叹气:“可惜今晚不能以马上挂牌。”
“还得调.教一番。”
沾满了香料的帕子蹭过于桑之细腻的脸蛋,老鸨饱含深意:“到了这里啊,就别想着出去了,在这里跟着妈妈吃香的喝辣的,比在外面快活。”
感受到帕子下的颤抖,面前的美人低着头妩媚又胆怯,老鸨笑眯眯:“别怕,你只要乖乖的,反正再怕也出不去了,这里没有人来救你的。”
含着颤音的嗓音轻轻颤抖:“出不去了?”
“是啊。”老鸨目含悲悯:“大门一关,你怎么出得去呢?!”
与此同时,龟奴也凑到了于桑之的眼前,上一个人的血还沾在上面,显得阴森血腥。
老鸨怕打坏了,专门招呼道:“别打破皮,打烂了里面的肉就行了,让她知道疼,但不要伤了身子。”
龟奴钻研于此十几年,奇淫技巧也知道不少,光打烂了底下的肉,皮肤却一丝不破的例子有的是。
他们干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伤了脸和伤了身子,因此专门练出了一项技巧。
——能让人疼的想死,却死不了,只能生生受着,最后看着凄凄惨惨,实际上却不影响美貌,只是打破了傲骨和清高,让人浑浑噩噩听话的本事。
“好嘞。”龟奴应着,眼里闪过快活,鞭子在手上绕了几圈……
老鸨退到一边,为龟奴腾出位置。
因为动作,恰好错过了于桑之羞怯下饱含的暴戾,她低声的呢喃,似浸了毒汁:“出不去了啊……”
低低的声音似嗔似怒,落在空气中,似乎宣告着某个混乱场面开始。
“那就都别出去了吧。”
第9章 来不来耍一局?
城里最大的青楼迎来了它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鸨和龟奴被于桑之绑了关在后门,狠狠打了一顿。
本该抽在于桑之身上的鞭子粘上了龟奴和老鸨的血。
于桑之抽人,是不管不顾手底下人死活的美,她纤纤素手攥上了鞭子,犀利狠辣的鞭子卷起漂亮的弧度。
“啪”,就是一道血痕。
血痕交叉贯彻在或燕或胖的人体上,缠绕出让人颤抖的凄美感。
于桑之一边抬手,一边清浅地挑着弧度看人,那双眼睛慢慢延上了红色,似乎眼底的暴戾在缓缓觉醒。
她的脸上是妩媚娇弱的,手上却是平生罕见的狠辣无情,她的心脏和肺腑都冷,可不管皮有没有抽烂,狠狠一抽,哪怕是半条命没了,也得给她受着。
龟奴被堵住嘴,唔唔叫喊不出来,惨叫声都堵在了喉咙里。
“呜呜。”呜呜咽咽的,好似在凄厉地乌鸦叫。
抽完人在于桑之手里用不了多少时间,往往几鞭子下去,一个人就只剩下出气的力气了。
小木屋内躺倒了两个凄凄惨惨戚戚呻吟的人,于桑之望了两眼,又轻又浅地一眨眼,那血红的血丝下去,又恢复了那脆弱如白莲花的冷意和柔弱。
她行走在青楼里,堂而皇之,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找到一个龟奴就把人绑起来送到后院和人作伴。
后院最脏最差的地板上,老鸨眼神涣散,表情飘忽。
出气多进气少已经让她说不出一句话。
翻着大白眼,老鸨两眼一闭,几乎要晕过去。
凡是到了她青楼里的人从来都是想着怎么出去,想着怎么才能再不进来,但从来未有一个人,能莽成这样,把她的青楼当街逛的。
更甚者——
还把她这个青楼的主人绑着栓在了这里。
两眼一闭不能让老鸨掩耳盗铃。
今日一整日,青楼里被迫来了一场大清洗,恶毒的奴仆被数罪并罚,狐假虎威的小人被抽得鲜血淋漓。
于桑之似乎打着就在青楼住下的主意,提着个鞭子,明明是一张娇如花靥的一张脸,偏偏动起手来,没人能从她手底下活过两招。
外面那么大的动静,一无所知的年轻姑娘们吓得够呛,只得禁闭房门,与之同时,和姑娘在房里寻欢作乐的来客被赶出去。
于桑之靠着雷霆手段,将反抗的尽数镇压,但凡提拔的也不嫌弃,尽数提拔。没长眼的人看不清局势,在叫嚷后被打到不敢出声,一群头脑灵活的人抢着做她的狗腿子。
几番下来,老鸨的手下一个个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乞求她的手下留情。
聪明的人尽数被于桑之收拢。
聪明的人很多,但胆子大又灵活的却少。
其中做的最好的是一根长长辫子的小姑娘,虽然年纪小,但手脚伶俐,做活利索,头脑聪明,脸蛋也漂亮。
她找人找的最快,看人也看的最牢。
能把人从床底下揪出来,也能把人从后院的井里挖出来。
更难得的是,在这样局势不明的情况,第一天,她就敢对被绑的老鸨敢打敢骂。
那一股凶狠劲儿,于桑之很看好她。
眼看居然有人投靠于桑之,老鸨哪怕是晕过去也气醒了。
“呸,你这个赔钱货。”老鸨大声唾骂着:“没有我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这个白眼狼,没心肝的东西,白瞎了我这几年几碗饭。”
老鸨哪怕被抽得进气不足,骂人却是中气十足的。
她老嘴叭叭叭,一口气不带歇地骂了十几二十来句,或躺或站的这一片的人哪怕捂着耳朵都知道这小姑娘是被人小时候卖进青楼的。近几年在老鸨的手底下做事,当牛做马,洗衣倒茶,做楼里接客姑娘的跟班,再过一年就要接客了。
“当初你爹一两银子就卖了你,我就说呢,怎么就不要你了。原来你就是个白眼狼……不愧你爹也不要你。”老鸨骂的很狠。
“早知道你这样,恩将仇报,干吃白饭,我当初就不该买你。呜呜呜,老天爷呦,开开眼吧,这样的人,这段时间吃我的用我的,居然还敢背叛我……唔唔……”老鸨唔唔直叫。
李二花把布团了,塞到老鸨嘴巴底下,拍了拍老鸨的脸:“谁稀罕!?”
青楼里可不是什么慈善庄子,哪里有老鸨说的这么好?
她能安安生生活着长大,已经是祖宗烧高香了。
热茶烫手臂,香灰点额头,跪地擦鞋子,冬天洗衣服。
她哪样轻松了?
就这还时不时被打被骂,还吃不上饭。
最可恶的一次是,她当初才八岁,接客的姑娘病了,接不了客,老鸨就推她出去,和那老爷说,这姑娘水灵,睡了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