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电梯门打开,曲凝还未稳住身形,便被闻斯臣猛地一推,身体撞在了电梯的冷硬墙面上。
  电梯门关上,瞬间封闭了外面的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这小小的空间里。
  她微微仰头,能清晰看到那一刻他眼底的火焰与压抑。
  “你就这么急着和我离婚?”闻斯臣的声音低沉。
  曲凝被逼得紧紧贴在电梯墙上,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呼吸都有些急促。但她依旧没有低头,反而微微扬起下巴,用那双冷静的眼睛直视着他。
  “是的,我受够了你们所有的游戏。”曲凝冷笑一声,“受够了你们的傲慢和不可一世,受够了你们把亲人朋友当成棋子互相算计、利益至上的日子。”
  她字字有力,每一个字仿佛都在用力撕开他们之间的信任和温情。
  电梯内,空气仿佛都被压抑得无法流通。
  闻斯臣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从那双眼中读到什么,但他看到的只有坚硬与冷漠。
  他猛地捏住她的腕骨,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痛得皱起眉头。
  “曲凝,”他的声音低沉,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你是不是从来没信过我?”
  她微微一笑,笑意冷得像冰:“你信过我吗?”
  她的反问像是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她不等他回应,继续用那冷静的语气剖开他们的曾经,
  “从你在瑞士开始,你就带着恶趣味和我相处吧?你想看看沈檀身边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货色?
  “你苏醒回国后,知道我给你生了孩子,估计是惊吓大于惊喜吧?你害怕我和奥利奥又是沈檀什么阴谋,还是觉得我就是个棋子,随时可以被你随便拿来利用?
  “知道我一直转移资产,你估计还是满脑子都是觉得我只是我在欲擒故纵,一定是在玩弄你,甚至觉得这又是我和沈檀联合的诡计吧?”
  她字字珠玑,话锋越来越尖锐,直接戳破了两人一直以来的隐秘心结。
  闻斯臣的眼睛沉了沉,眼底的怒火未曾熄灭,但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
  他望着她,眼神渐渐变得复杂,内心如同翻滚的海浪,既有愤怒,也有隐隐的自责和懊悔。
  她的每一句话都让他重新审视自己,审视这段关系,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
  曲凝见他没有回应,轻蔑地笑了笑,“记得当初我帮王诗双请律师的时候,你满是不屑,你说陆家和闻家的利益关系,不是谈感情分量的时候,你指责我不懂局面,觉得我天真。
  “你说得对,在你们眼中,利益面前所有的感情关系都要让步,都要被你们这些人碾压。
  “你觉得王诗双不过是个为了利益在陆家面前低头的人,而我呢?我也是在为你们的利益所驱使,是你们这场游戏中的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你们这些人,不管做什么,最终都只会用利益来衡量一切。从来不在乎什么感情,不在乎什么道德。
  “所以,请你永远滚远点,我曲凝不玩了,你们闻家也不用操心我和沈檀的关系,因为现在的沈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句句如刀,直戳人心。
  闻斯臣望着她,眼神像沉进了冷海,深不见底。
  电梯“叮”一声停下。
  曲凝用力推着他,怒火像潮水般涌动,但每一次都只是徒劳。
  曲凝瞪他,眼里布满了坚决与恼怒,“让开!”
  闻斯臣的喉结上下滚动,目光紧紧锁住她那决绝的眼神。他知道,要是真的让她彻底离婚了,他怕是再也追不回来了。
  他开口,声音低沉,“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待在公司,你去哪儿?”
  “我不干了!离职不行吗?”
  即使是专属电梯,门外也有工作人员在候着,更何况还有在一楼大堂来来往往的同事。
  两人就在电梯里僵持不下,他始终挡在她的前面。
  曲凝抬起一直被他抓得几乎发疼的手腕,冷冷道:“我手腕疼,你能松开吗?”
  闻斯臣睨向她泛红的手腕,松了手,但下一秒又猝不及防地打横抱起了她,按下地下停车场的按键。
  电梯门再次合上,曲凝几乎是被迫的紧贴在他胸前,心底的愤怒愈加膨胀。
  她没有再忍,猛地将包抬起,狠狠挥向他的脸。
  包上的铆钉划过,他的脸上迅速显现出一道新的伤痕,鲜血缓缓渗出。
  曲凝看着他脸上的血痕,心里更加烦躁不安。
  闻斯臣依然一言不发,面色阴沉。
  他没有反击,只是冷静地打开车门,将她抱了进去,车门重重摔上。
  闻斯臣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发动引擎。
  曲凝望着窗外,秋日的阳光依旧炽烈,但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冬天的寒风。
  “你自己去医院吧,我要回家等奥利奥放学。”
  闻斯臣的手微微握紧方向盘,低沉的声音终于从他喉咙里挤出来,“那就一起回家。”
  车里一片安静。
  曲凝没有再说话,只慢慢闭上了眼,这场对峙也让她疲惫到了极点。
  从昨天决定离婚开始,她就找了赢清风,她的要求很简单,她只要奥利奥的抚养权,其他的,闻家的股权、房产、基金,她一概不稀罕。她手里的资金,足够支撑她和奥利奥过完一生。
  回到家,闻斯臣默默地跟在曲凝身后,佣人们早已注意到他脸上的伤,嘴角的血痕还没干,神色一个比一个惊讶,却没人敢出声。
  还是林妈妈最沉得住气,转身去拿了医药箱出来,轻声问道:“先生,要叫陈医生来家里吗?”
  闻斯臣站在玄关,看着曲凝的背影,神色未变,声音却低了几分。
  “不用,把箱子给我。”
  他朝林妈妈伸出手。
  林妈妈一愣,很快会意过来,先生这是打算自己拿上楼,让太太帮他处理伤口了。
  她默默将医药箱递了过去,然后低头退开了几步,给他让出一条路。
  三楼,曲凝刚要抬手关门,就听见身后脚步声紧跟而来。
  下一秒,门还没合上,便被人一脚顶开。
  “砰”的一声轻响,她怔住。
  闻斯臣单手拎着医药箱站在门口,脸上血痕未清,神色依旧沉冷,却没再逼近。
  曲凝也没说话,只是默默收回手,转身走回房间。
  她没把门关上,也没让他出去,冷漠地无视他。
  闻斯臣站了几秒,才抬脚踏入,将药箱放在床头柜上。
  曲凝回衣帽间换衣服,他转身去浴室。
  曲凝换好衣服出来,刚走出衣帽间,就看见他已经从浴室出来了。
  他腰间随意围着一条浴巾,湿发还在滴水,脸上的伤口混着热气泛着淡淡的红,肩膀上有她昨日用水瓶砸伤的满片淤青,锁骨处和手臂上也有一处擦伤。
  她盯着他看了片刻,没理会,只是转身想要去书房。
  刚抬步,身后一阵劲风掠来,他突然上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几乎是压着力道,将她抵进了床榻间。
  她尚未挣脱,他俯身居高临下,低声道:“你家暴我,得帮我擦药。”
  她冷笑了一声,偏头避开他的气息:“我不会。”
  他的手仍然扣着她的腰,眸色深沉,“你怎么帮奥利奥处理伤口的,你就帮我怎么处理。”
  奥利奥调皮得不行,几乎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次带着伤口回家,几乎都是她一边心疼骂着一边亲自上药。她会蹲下来耐心地哄,会温柔地吹着药水,他不是没见过。
  她咬牙,眼底燃着怒火,猛地抬脚朝他踹去:“你给我滚!”
  闻斯臣早有准备,膝盖一顶,直接压住她双腿,动作精准而果决,根本不给她反抗的余地。
  他俯身,眼神微眯,看着她满眼怒意,竟有几分无奈。
  真是个犟种,这样的力道,他要不是摸清楚她的套路和脾气,怕是真的要去医院了。
  她瞪着他,几乎咬碎了牙。
  他懒得再争,忽然松了手,转身躺在她身边,长臂一伸搁在脑后,姿态闲散放松。
  “别幻想了,曲凝。”
  他侧眸看向她,目光阴沉而清明。
  “你知道的,我不会放你走。你更别想着带着闻嘉奥离开我。”
  他轻笑一声,眼里没有笑意。
  “别说一个嬴清风,就算你找来一百个嬴清风也一样,你走不掉。”
  曲凝没应他的话,起身离开卧室。
  等奥利奥放学回来,一家三口照常围坐在餐桌前吃饭。
  小家伙一边扒饭一边打量闻斯臣脸上的伤,吃到一半跑去拿了卡通创口贴,小心翼翼地贴在他嘴角的擦伤上。
  “爸爸,这样就不疼啦。”奥利奥认真地说。
  闻斯臣怔了片刻,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
  奥利奥转过头问曲凝,“妈妈,你为什么不帮爸爸贴伤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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