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别人以为她过的是尼姑生活,实际她快活得要命,费郁林喝她水都不知道喝了多少,哪怕是她住在厂里的日子,中午也要叫费郁林过来。
  **
  费郁林接走李桑枝,只朝乔明语扫了眼,并未问好。
  回去的路上,费郁林问李桑枝最喜欢哪首曲子,到家就弹给她听。
  有钱人家的孩子接受优良教育,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弹钢琴跟穷人家孩子玩泥巴一样是必备技能。
  李桑枝听过乔明语弹的钢琴,又听费郁林弹,她听不出好坏高低,都好听。
  牛排她吃过蛮多,今晚吃的半生不熟,不会拉肚子吧?
  李桑枝走神,眉心蹙了起来。
  这一幕让人看着,会想成是她不喜欢听钢琴曲。
  “砰——”
  钢琴盖被猛然扣下来,声响在偌大琴房回荡,惊悚到窒息。
  李桑枝一哆嗦:“你干嘛呀,吓死我了。”
  费郁林冷冷淡淡:“抱歉。”
  李桑枝见他状态不对劲,这鬼样子让她发怵,她马上就抽了抽鼻子:“我回厂里去了,我今晚不回来,你一个人睡吧,你以前还说自己不发过火呢,你刚刚就有发。”
  费郁林握住她后颈把她带到眼前:“宝宝,你记错了,我当时给你的回答是,几乎没有发过火。”
  李桑枝要被费郁林身上的低气压冻到,她委屈地撇嘴:“你看你都不让我,还要和我争,就你记性好,我比不过你,这次你砸钢琴盖,下次是不是就打我了!”
  费郁林盯她片刻,鼻息里多出一声笑:“我怎会打你,乱说。”
  “谁乱说了,你就是好用力地合上钢琴盖,我魂都差点吓散了,你知不知道人散了魂就要生病……”李桑枝说好半天,说得嘴干舌燥,老男人始终一言不发,她戳了戳他胸膛,“怎么不说话?”
  “在反省。”费郁林叹息,“我不该介意你看别人音乐会。”
  李桑枝说:“是明语姐音乐会。”
  费郁林把她的手包裹在掌中:“谁的都一样,男女老少我都介意。”
  李桑枝受不了,你也该和蒋复一样,去精神病院抓点药吃吃。
  “下次不会了。”费郁林隔着她丝绸裙装吻她小肚子,“宝宝不怕。”
  李桑枝翻白眼,我信你,还不如信狗改得了吃屎。
  “老公,我知道你在乎我,我也喜欢你吃醋的样子,可我总要有交朋友,和人玩的时候。”
  “嗯。”费郁林摩挲她指尖,“乔明语什么地方让你愿意和她建交?”
  李桑枝不假思索:“她身材好,会弹钢琴,皮肤白,身上香,嘴巴好亲……”
  费郁林摩挲的动作停下来,他站起身,裹着松香的阴影将她拢住:“你给乔明语亲过?”
  李桑枝:“……”吃药没用了,看来要电击才行。
  她娇嗔地嘟嘴:“老公,我跟她亲什么啊,我亲男的呢。”
  费郁林不咸不淡:“哦,亲男的。”
  李桑枝无话可说,电击治疗法也不用上了,没救了。
  她扯着费郁林衬衫让他弯腰低头,捧住他面无表情的俊脸,亲他冷漠抿直的薄唇,舌尖轻轻一碰,他就像身体某处机关被打开,将她压在钢琴上,俯身贴近,动情地吻上来。
  说又说不通,还是做吧,做得通。
  **
  费郁林有早上看报纸的习惯,李桑枝渐渐也有了这爱好,吃早饭前翻翻晨报,她有天在报纸上看到冯家出事的消息,没多大反应。
  之后几天的报纸上都有报道。
  李桑枝大概了解到了冯家事件的结果。
  冯家因为一起贿赂案件被调查,冯璋为了父亲四处奔波,在那节骨眼上,会计卷钱跑路成为压死冯家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父亲冯明华要面临牢狱之灾,冯璋妻子家族生怕牵连到自己,躲得远远的,他跟妻子离婚,去某证券公司上班还债。
  冯欢欢跟母亲投奔娘家,在那边受人白眼。
  李桑枝嗤笑,冯欢欢不是喜欢看笑话吗,这下好了,她以后想看笑话,照镜子就可以了。
  还有冯璋,他结婚前的狂欢夜一堆朋友参加,怎么没一个帮他的,就连蒋复都没出面,媒体等他回国,影子都没见到。
  估计是他爸不准。
  从古到今都这样,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
  ……
  李桑枝没想到这年大事不少,冯家很快就被她抛在脑后,夏天南方部分城市出现猪高热病,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猪瘟,而是prrs变异株,称作蓝耳病,秋天爆发,从南到北,蔓延至全国几十个城市。
  死亡率最高可达到百分之五十。
  像丰年跟望盛这样的龙头企业,早已在一次次的攻克禽流感病毒中积累出经验,具备了完善的安全应对措施,可以将阶段性的亏损遏制在一定范围,做到加强防控,行业排名不下滑,依旧稳居第一第二。
  中型小型养殖户以及散户就不行了,他们受到的波及较大,一旦猪场病猪感染占比超标,所有猪就会被强行扑杀,一头不留。
  好些养殖户受损严重一蹶不起,直接关场不干了。
  在这严峻时期,李桑枝涨了工资,其他人也一样。
  老厂长知道大家辛苦。
  每个礼拜农业部都会派人来监测,大家都绷着神经。
  直到2007年一月,报纸上刊登某研究所研究出疫苗。
  玲姐拿着报纸,李桑枝在旁边凑头,她没看清疫苗名称,只看到灭活两字,报纸就被人从玲姐手上抢走一个传一个,激动欢呼声连成一片,几个显眼包高喊万岁,艰苦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
  疫苗开始大规模生产,于三月份发放到各养殖场。
  李山没等来疫苗,他去年掉以轻心,没有完全按照闺女交代的做,各方面设施也跟不上,秋冬季节,一两百头猪全军覆没,赚的连本都亏光,他终于放弃养殖业出去打工。
  李桑枝去车站接他,发现不止他一个,还有王家母子。
  月芬跟着李山的,说不放心他一个人,要给他洗衣烧饭。
  李桑枝透过王振涛妈妈看到了她妈妈,她问黑黑壮壮的青年:“你呢?”
  王振涛抓头:“他们年纪大了,在外万一有个事咋办,我帮你看着。”
  李桑枝好笑,年纪大了?多大,不就四十出头。她问道:“那你们想在这边找到什么事做?”
  “不在京市找。”王振涛说,“我们是来看看你。”
  李桑枝看了眼正在给芬姨拽袖子线头的爸爸,王振涛赶紧用力咳嗽。
  月芬在儿子的提醒下,偷偷拧李山后背肉。
  李山这才注意到闺女,他还没张口,闺女就说,“先吃饭。”
  **
  李桑枝开车来的,她在驾驶座上等后面三人放好行李,费郁林打来电话。
  男人声音平和:“你去车站了?”
  李桑枝怀疑他没事就看她定位:“我爸爸来了。”
  费郁林温声:“需要我过去?”
  “不用啦。”李桑枝趴在方向盘上,“我自己可以的。”
  费郁林似乎没听清,不快不慢地向她确认:“不用我过去是吗?”
  李桑枝觉察出了一丝神经质,她瞥见那三人已经放好行李上车,就对费郁林说:“你还是过来吧,饭店你订。”
  “好,开车慢点。”费郁林说。
  李桑枝嫌他好啰嗦,越来越想给她当爹。
  **
  费郁林订的饭店在长岳区,李桑枝他们去了就被经理领到包房。
  月芬不知道费郁林的存在,她摸着饭桌,看着角落插花的古董花瓶,嘴里碎碎叨叨:“这地方装潢太好了,吃顿饭得花多少钱。”
  王振涛怪里怪气:“妈,你少操心,吃得起。”
  月芬很快就搞清楚儿子咋回事,阿枝竟然有了对象,儿子被比下去,没有赢回来的可能,心里憋着一团火。
  那没法子,确实比不上。
  阿枝对象成熟稳重,一表人才,她家涛涛当人司机都够呛,这咋比。
  包房气氛微妙,费郁林面上带笑地抛出一个个话题,李山不敢不回应,这也算是聊上了话。
  李桑枝吃了个枣子要把核吐出来,费郁林一只手伸到她嘴边,等着她吐到他手里,他举止自然。
  桌上另外三人跟静止了似的。
  李桑枝嘴轻张,那粒裹着她津/液的枣核掉到费郁林掌心。
  旁观这一幕的王振涛手一抖,筷子夹着的鱼丸掉桌上滚落到地面,他弯腰去捡,头碰到桌底,痛得下意识嚎了一嗓子。
  然后就躲在那里,没了动静。
  在情敌面前丢人丢到姥姥家,恨不得当场死掉。
  月芬用手挡脸,看吧,真比不了。
  **
  李山三人在京市待几天就离开,他们到安城落脚,王振涛隔三差五就给李桑枝说他们的情况。
  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底。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