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直到他们走出几步。
他突然回头,终究是太年轻,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他看着舒可童。
他只对她说,“新婚快乐。”
太阳渐落,他的心好像也在跟随落日一同下山。
忽略季正谦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梁浩宇凝望着她,一如这许多年里的每一天。
舒可童很礼貌:“谢谢。”
他们之间本不应该这么生疏。
她其实还想再说点别的,但是不合适。
这段隐秘的、差一场适时的雨水就可以萌芽的秘事,于她而言也算是情窦初开时的一个路标。
她不希望结束的时候,他们变成怨偶。
因为这太不体面,也没有足够浓烈的过往。
梁浩宇站着没动,曾经总是攥成拳的手,如今只能无力地动弹几下。
季正谦看不下去了,想开口。
郑昂刚好过来了。
顺利解围。
晚宴开始之前,由新郎新娘作舞、父母致辞。
舒可童一天换了四五套礼服,本来还怕她穿不过来呢,结果完全想多了。
不过这样连轴转,确实累人。
等结束回到酒店,舒可童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
季正谦比她晚一点。
进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的高跟鞋,然后是压在被子上的蓬蓬裙摆。
他还记得舒可童第一天收到这条裙子的时候有多兴奋,挂在他身上转来转去,像陀螺附体。
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他扯松领口,感觉酒喝得稍微有点多了。
喉结滚了滚,走过去。
理智让他帮舒可童脱掉鞋子。
私欲却让他顺势抹上她光裸的小腿。
“可可、可可。”他坐到床边,衬衫的扣子解掉了好几颗,如果舒可童此时清醒的话,能够看见他赤.裸的胸膛。他难得丢掉耐心和体贴,有些激动和急躁地唤醒她,“起来了。”
他声音很轻,但是很近,舒可童皱着一张脸把头用枕头包住。
“干什么?”
季正谦张张嘴,竟然说不出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连她的裙子都不如。
明明宣誓的时候、在人前接吻的时候,她都很热情,很缠人。
结果还没得到他,就不珍惜了。
季正谦捏了捏她的耳垂,知道她很累了,但是他莫名地有点生气。
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个小瘪三,还是因为她骗人。
什么老公我好爱你,老公新婚之夜我要这样那样,老公我真的好想快点和你xxxooo……都是她一时兴起的情话,做不得数。
可他当真了。
每一次。
铺垫到今天,他的耐心失灵了。
季正谦用手背去蹭她的脸,男款戒指没有太多的点缀,接触的时候感受最多的唯有金属的凉意,像沾了冰的尾巴在扫,撩得人心痒。
“可可,你还有事情没做。”
说这句话的时候,季正谦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撒谎。
他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只是提醒舒可童,她的愿望到时间可以实现了。
“……什么事啊?我怎么不记得……我做完了呀,”她显然忘记了,发脾气,“就算没做完……明天再做不行吗?”
舒可童翻了个身,正面朝上。
闷了太久,她的脸红红的。
迷糊之中她感觉好像有人在解她的拉链。
她勉强睁开眼:“……干什么?”
季正谦看着她扑闪扑闪的睫毛,他的小新娘,像小蝴蝶一样漂亮。
他微笑,平静地说。
“查学历。”
第23章
莫妮卡在分店待了不到半年就被领导提拔到了总部,主要原因在于她长期无怨言加班,以及服务态度诚恳谦卑。
总部竞争激烈,她只是来到了更大的平台,职位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莫妮卡很上进,她立志要在五年内当上大堂经理,所以每一次能够表现的机会,她都会竭尽所能地紧紧抓住。
这场世纪婚礼筹备了许久,举行当天更是忙坏了同事,几乎没有人愿意在今天上夜班。
在主管准备发作之际,莫妮卡主动请缨。
凌晨的酒店大堂十分安静,针落可闻。
今天的晚宴很热闹,结束得有些晚了,大部分宾客都选择留宿,而房源十分充裕——舒家早在两个月就预定好了楼层,财大气粗到令人发指。
这段时间茶水间里充斥着关于舒家千金的八卦,更有工龄长的同事回忆起了季正臣当年结婚的盛况,并戏言这位二少爷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结果排场比他哥还大,想必大小姐的虚荣心功不可没。
因为高层着重叮嘱过,所以莫妮卡值班的时候不敢懈怠。
困意席卷大脑,她仰头滴了滴眼药水。
头放下来的时候,电话响了。
说跑有点不准确,不如说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或者长出分身。
作为国内屈指可数的酒店,他们集团为无数对豪门伉俪、明星夫妇提供过服务,并且专门为新人配备了独特奢华的新婚套房,以供享受。
莫妮卡疲惫的大脑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几个小时前,她跟在经理和几个主管的身后,向新人表示祝福,并祝他们总有一个无与伦比的夜晚的情景。
结果竟然出事了!
叫醒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工作人员,并第一时间地联系了经理,莫妮卡先行一步地来到顶楼,向遭受了不便的新郎新娘道歉。
给她开门的人是季正谦。
男人身上虽然只裹了件浴袍,腰带却束得十分紧实,他身型高大,直视人的时候表情平静严肃,还没开口就已经透出压迫感。
莫妮卡顶着职业素养被迫和他对视,观察着线索——他的头发微湿,正顺着发尖的弧度向下滴水,显然是正在使用浴室的过程中突然事发。
通过细节猜测出大致过程的莫妮卡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她弯下腰,几乎不敢看这位贵客的眼睛,也不敢轻易做决定,只能用官方术语来缓住对方。
“很抱歉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正常情况下客人入住前和退房后我们都会派相关的后勤人员进行设施维护,淋浴区也不例外,所以关于玻璃破碎的具体原因,仍待考究……但给您造成了不便是我们的失职……”
她太紧张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平日里的巧舌如簧在这个重大事故面前彻底失灵。
好在经理来的很快,身后还跟着一整个设施维护团队。
“季总,抱歉,这次的事情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季正谦对此没说什么,他侧身让工作人员进来,一边听经理向自己赔罪,一边等待淋浴间的隔断玻璃突然破裂的真正原因。
几个老师傅看了又看,出来的时候经理和莫妮卡一看他们的表情,心里就已经拔凉拔凉的了。
赔偿和赔罪都是一定的,收到经理的眼神暗示,为首的师傅正准备含糊其辞,结果季正谦做了个手势,打断了他。
“稍等。”
只见他从沙发的一侧走过,打开了卧室的门。
但只是打开,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做。
莫妮卡好奇地伸了伸脖子,在他回头的瞬间立马缩了回去,作乌龟状。
“你可以说了。”
“……这几天气温低,浴霸开的时间过长,室内温度高,玻璃表面与中心温差过大易产生热应力,从而导致了爆裂……”
季正谦微笑:“李经理,你们酒店的淋浴间连防爆膜都没有贴吗?”
经理额角流下一滴冷汗,“有的,有的。”
之后的协商非常干脆利落,准确来说是季正谦不想浪费时间。
一阵虚与委蛇以后,经理吩咐莫妮卡留在这里监督卫生团队处理玻璃碎片,临走前,他不忘叮嘱:“办事利索点。”
人家新婚之夜,出这样的事已经属于重大事故了,如果善后还慢慢吞吞,像什么话。
莫妮卡听得胆战心惊,直呼自己倒霉,揽了个瓷器活。
唯一值得庆幸的或许是,季正谦并没有在现场盯着他们执行。
而那位传说中不好相与的千金大小姐,也没有露面。
莫妮卡站在客厅里心急如焚地监工。
期间她回头,那扇卧室门已经关上了。
季正谦也已经进去了。
酒店的隔音做得非常好。
季正谦锁上门,走到床边,舒可童正蜷缩在床上掉眼泪。
他看得心疼,在床边坐下。
“可可。别哭了。”
“师傅已经说了不是我们把墙撞裂的。”
“……”
但是舒可童还是觉得,这种小概率事件十年难得一见。
她嘤嘤道:“呜呜呜……好丢人……”
他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检查过她身上有没有伤口,或是残留的玻璃纤维了,这会儿见她缩成一团,也就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