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2章
舒可童醒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她喝酒不断片,发生了什么记得一清二楚,但是分片段。
昨晚的记忆一节节陆续回到她胀痛的脑袋里,舒可童在床上趴了好一会儿才下楼。
走到一半,她就听到下面传来交谈着的笑声。
舒可童趴在扶手上,过了一会儿又滑着蹲下来,透过围栏的间隙去窥探用餐的桌子上所坐着的人。
中途有家政提着吸尘器路过,还没张嘴就被她制止。
舒可童比了个“嘘”的动作,然而季正谦还是发现了她。
舒重言顺着视线也看过来,喊她过来吃早饭。
舒可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只能模糊地判断是上午,而且应该是休息日。
因为季正谦不会睡懒觉。
往往工作日的这个时候,他都已经出门了。
阿姨默不作声地端了杯牛奶过来,温热的,俨然已经熟悉舒可童的口味和习惯。
她坐下来,恍若无事发生般坐到季正谦旁边。
对方也和每一个普通的早晨一样,偏头问她:“睡得好吗?”
“不太好。”舒可童老实说。
季正谦垂眼。
伸手,想摸她的头发。
被舒可童躲过。
他慢慢收回手,看似无动于衷。
倒是舒重言,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太好看。
他给舒可童做了个三明治,想要堵住她的嘴,舒可童嫌弃地看了一眼,问:“你洗手了吗?”
“……”舒重言无语,“你爱吃不吃。”
阿姨端新的早餐上来,碟子里摆盘放着茄汁焗豆、吐司、煎蛋和烤圣女果。
舒重言:“吃那么多。不觉得油腻?”
舒可童看都不看他:“要你管。”
一大早的不知道发什么脾气。
她不仅不和舒重言说话,也不和季正谦说话。
早餐也不好好吃,用叉子玩的乱七八糟。
舒重言看不下去,问她:“你还是小孩吗?”
“闭嘴。”
季正谦:“可可,不要这样和你哥哥说话。”
“你也闭嘴。”
舒重言:“……”
他看了一眼季正谦的表情,对方平静无澜。
一副早就习惯了她的任性和刁蛮的样子。
中途有一次她晃腿不小心撞到了季正谦,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连句对不起都没说。
季正谦也不在意,还问她踢疼了没有。
舒可童直接把叉子丢了。
昨晚谷欠火焚身时,他直接抽手出去招待客人的事情,舒可童记忆犹新。
她气的是这个。
她希望季正谦知道,欲.求不满的女人可是很可怕的。
所以她没有回答季正谦的问题,也没有理会舒重言的挤眉弄眼。
家里人还没把她嫁出去的时候,就应该明白她不会成为逆来顺受的娇妻。
她有脾气就要发,有脸色就要摆。
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季正谦不对。
满.足妻子是他身为丈夫的责任。
舒可童已经忍他很久了。
餐桌上,两个男人进行着无关要紧的话题。
舒可童气着气着,突然想起一个人。
“梁浩宇呢?他不下来吃早饭?”
此话一出,他们的声音同时戛然而止。
舒重言眉飞色舞的表情顿时收敛,而季正谦温和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舒可童这段记忆尚未回笼,所以她跟看不见似的,和他们对视着,等待回答。
季正谦冷静地说:“他回去了。”
“什么时候?”舒可童问,“这么早,他有急事吗?”“他昨晚没有在这里留宿。可可。”
舒可童闻言皱眉,“为什么?”
她了解梁浩宇,也记得昨晚三个人是怎么回来的。按照当时的情况,他应该留下来了才对。
面对妻子不解的眼睛,季正谦读取着她漂亮脸蛋上写满的疑惑——他原以为她是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或者是知道了他昨晚的所作所为,在为梁浩宇所受的对待生气。
可原来不是。
她什么也不知道,没想起来。
那为什么还要给他脸色看?
季正谦找不到理由。
不过他现在更想找舒可童要一个理由。
他想问她,在她的认知里,被异性好友送回家,并且邀请对方留宿,是不是属于很正常的事情?
思及此,季正谦放下餐具。
胃部一瞬间被填满了。
季正谦实话实说,但只阐述结果,没有陈述过程。
“他不愿意。”
舒可童果然追问:“为什么?怎么会?”
舒重言连忙圆场:“他自己非要离开。肯定是今早有什么事情要做吧。人家和你又不一样,梁浩宇有正经工作的……”
舒可童:“那又怎样?而且今天不是休息日吗?”
舒重言边说,边留意到季正谦站起来,离开了。
“哥,你不再吃点吗?”
“不了。”
舒可童头都不回,根本不关心季正谦的离席,攥着舒重言追问:“那他昨晚怎么回去的?有人送他吗?”
舒重言看着那道背影,语气难得严肃起来,却答非所问。
“可可。”
舒可童很不耐烦:“干嘛?”
“我觉得你有必要和男性保持一定的距离了。”
“我又怎么了。你干嘛突然说这个?”
舒重言一个头两个大。
虽然他昨晚亲见了季正谦是如何运用身份上的优势去践踏梁浩宇的一颗痴心,但是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办法完全地站在梁浩宇这边。
他看着一直替别的男人说话,全然不顾丈夫心情的天真妹妹,心里越发否定家人所做出的决定。
太年轻的女孩,和顾及年龄而不得不沉稳的长辈。
这样的结合,注定了需要许多磨合。
-
舒可童跟着舒重言顺便回了趟家,也不知道舒重言和她说了多少,又或者她自己去问了梁浩宇,舒可童那天晚上没有回来。
隔天的周日,季正谦独自驱车前往好友舒文萧的家里。
作为舒可童最年轻的舅舅,舒文萧至今未娶,也未育。膝下倒是有一个养女,今年十五岁。
他和季正谦年龄相仿,兴趣相投,经常约着一起下棋。
棋桌修建在院子的小溪中央,四周流水潺潺,冷冬里也有人工培育的绿植作点缀。乍一看是个低调悠闲的妙处,实则处处流露出奢靡风气。
用舒文萧自己的话来说则是,舒家没有一个人不爱钱。
只是比起别的家人,他更会装清高罢了。
季正谦对此不置可否,冷不丁地想到自己给舒可童的附卡,至今还没有收到过几条支出短信。
“我们家一向富养孩子,更何况是可可。”舒文萧调侃道,“她不缺钱花。不过,也可能是不信任你。”
不信任便无法依赖,无论是钱财上还是精神上,都把握着一杆尺,不会越界。
季正谦回以沉默。
舒文萧想他心里应该清楚,话题一转:“不过你别看她终日懒懒散散,其实骨子里和她妈一样争强好胜。如果不是我父母心疼她从小有妈没爸,肯定是要当继承人培养。真这样发展下来,哪里还有舒重言什么事?”
季正谦这盘棋下得漫不经心,舒文萧看着都觉得败兴,索性聊起天来。
“所以你别觉得我这个侄女游手好闲,那是因为我们家有这个资本。”
“我知道。”
季正谦从来没有因为她不务正业而看不起她。
人各有命。
舒可童命好。
季正谦走得每一步都是无用功,思绪在九霄云外。
偏偏又跟个闷葫芦似的,锯不开嘴。
舒文萧最烦他这个缄默的样子,压一百件事情在心里,一个字都不会主动说。
舒重言和他亲近,他消息很快。
他故意挤兑道:“你说说你,三十多岁的人了,何必还跟小辈置气。”
季正谦看了他一眼。
“我没有生气。”
“我不是说可可。”
季正谦举棋不定。
舒文萧帮他下了。
他摁着季正谦的手,“犹豫什么?此局已成定局。”
季正谦摇头:“谁输谁赢不重要。”
他们是夫妻,不是对手。
“你既然知道,你还烦恼什么?”
是啊,他烦恼什么?
没有相处之前,季正谦只希望舒可童乖巧。
可是在得到过她的任性、可爱、缠人、温柔和无理取闹以后,他不仅不觉得麻烦多余,反而越来越贪心。
他还想要很多很多。
比如信任、依赖、关心、重视。
甚至是矢志不渝、。
然而这些他都还没有体会,就已经目睹了另一个男人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