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江昼微抬下巴，示意她看手机，“热搜评论里不都这么叫你。”
  “那是阴阳怪气，你也阴阳怪气我？” 温乔低头点开手机。
  “不是啊，我真心的……” 江昼不自然地摸摸侧颈，“那个……温乔，顺便也帮我拍张照呗？”
  温乔头也没抬，继续点击屏幕。
  “我不拍人。”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这话有问题，手指顿在屏幕上不动了。
  她想，他在她的镜头下可是只萨摩耶。
  ——
  过了一晚上温乔还是疑惑，她抓紧两根牵引绳思考给江昼拍照的事情。
  虽然当时她干脆拒绝了这个小小请求，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请求合理。
  可问题是，他在她的镜头里是萨摩耶的形态和动作，而且江昼和他的萨摩耶形并不完全一致，那拍出来的江昼会是什么样。
  她一路上任由两个小狗带路，冷不丁被脚下的台阶绊了一脚。
  正前方的两个小狗又扭打在一起。
  准确的说，是耶耶单方面压制住了罐头。
  温乔收紧牵引绳走近，看起来现在的耶耶认识到了它的体型优势，正伸出爪子半趴在罐头背上。
  她不理解眼前的小狗形态，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检查两只小狗的状态。
  耶耶圆圆的脑袋搭在罐头肩膀上，眼尾通红，瘪嘴一副委屈样，罐头扭头不理。
  这是……闹矛盾了？
  温乔熟练地掀起毛线帽的边缘，塞进蓝牙耳机。
  “蓝牙已连接。”
  “这次真的对了！我真的认识路，罐罐再信我一次吧……”
  “不信。”
  “信一次嘛……”
  “你都走错六次了！三次回到原点，一次差点走喷泉池里！”
  “我错了……”
  温乔蹲下分开两个小狗，捏捏罐头的脸，喂了她一口肉干。
  “我们再信耶耶一次呗。”
  罐头咬住肉干，转身独自往前走，耶耶摇摇尾巴，一下子窜了出去。
  温乔被迫跑起来。
  耶耶回头冲她叫一声。
  “谢谢！我这次一定对。”
  罐头挤到它身边，也仰头说话。
  “姐姐，等会帮我们拍点照片好不好！我要发到汪汪汪网上，分享给那些看不了现场比赛的朋友们。”
  温乔点头，耶耶又凑过来。
  “你真的只拍狗不拍人吗？我哥昨天被拒绝的时候脸好臭。”
  温乔被镜头里耶耶的鬼脸逗笑，“你哥平时不就那样？”
  “不不不，他昨天很奇怪，他提出这个想法就很奇怪，他竟然主动要求拍照！”
  温乔怔住，笑容冻在嘴角。
  对啊，江昼有镜头恐惧症，他不是抗拒拍照吗……但他还参加综艺……
  温乔下意识跟着两只小狗走，脑子里整理综艺拍摄的线索。
  这档萌宠综艺没有蹭上任何热点，前期宣发不够，嘉宾差点都凑不齐。
  最终却请到了三位关注度极高的嘉宾。
  三个人各自有各自的参与原因。
  卜离是受人之托参与综艺，胡心悦是服从公司安排，想靠爱宠人设给自己找一个澄清谣言的机会，而江昼……
  是因为镜头恐惧症吗？
  巡演在即，江昼工作室应该是希望江昼和自家狗狗呆在一起克服镜头恐惧症。
  温乔缩在袖口里的手指一动，她有个想法。
  既然江昼在她镜头下是萨摩耶形态，那她不如把他当作小狗拍摄，她可以尝试抓住小狗的自然状态，这个状态下的江昼拍出来或许就不会表情僵硬了。
  “到了到了！我就说我认识吧！”
  “是是是真厉害。”
  温乔顺着小狗跳跃的方向看过去，这枯枝败叶的角落不就是她家旁边吗？哪来的浆果森林？
  “浆果是哪个？” 温乔戳戳耶耶。
  “这个！” 耶耶从地上咬起一颗黄色果子放在温乔手心。
  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这个叫……” 耶耶想解释，却被罐头一爪子打断。
  “别叫了，快看快看，双方队友入场了。”
  温乔抬头望向中间的空地，放肆延伸的秃枝遮挡了部分视线。
  她右跨两步，视线顿住。
  落后队伍一米的幼小萨摩耶有点眼熟。
  她在橙未见过……但是谁的萨摩耶？
  第23章 救救耶耶！
  早上天色清朗，空气中弥漫着一片水汽，冷风扑面，混杂着枯枝下的浅淡花香。
  温乔收紧两根牵引绳，在墙角找到一个绝佳观赛位置，带好加绒手套举起手机，尽职尽责为罐头的网友们现场直播。
  场上双方已就位，她家小区的参赛选手在大黄的带领下挤在一起，五只小狗头靠头向后蹬腿。
  温乔低头瞥一眼手机，镜头下的几个人向中心聚拢，体型年龄各异，在大黄的引导下把手搭在一起，跳起来挥向空中。
  温乔默默跟着喊了一句“加油”。
  赛前热身环节过长，温乔轻揉发酸的手臂，从后面捡起几块碎砖堆高，手动制作好手机支架，设置好镜头后抱膝等待。
  一墙之隔的购物市场嘈杂喧闹，偶有尖利的争吵震耳欲聋，都是为晚上的年夜饭准备食材。
  温乔撑着下巴咕哝：“为什么是今天啊，大年夜？你们小狗过年的传统是飞盘比赛？”
  罐头扭头动动耳朵。
  “姐你怎么知道！耶耶真的没骗我，你听得懂我们说话，还知道我们狗狗的传统啊！”
  温乔呼噜呼噜柯基脑袋，“你真看得起我……我只是猜的。”
  罐头甩甩脑袋，扭着屁股往前，“开始啦！”
  温乔收回手，视线投向在半空中飞速划过的亮橙色飞盘，她微眯起眼，觉得有些眼熟。
  “耶耶，这比赛装备是你友情赞助的吧？” 她趴到耶耶身上，语气笃定。
  “鹅鹅鹅鹅鹅鹅……就是本帅哥。”
  耶耶仰头侧躺在她腿上，撒娇似的贴近她。温乔轻笑，纵容地轻轻揉它，抬头查看比赛进度。
  赛场上的小狗配合默契，分工明确，大长腿狗狗满场跑负责传递，弹跳力强的狗狗负责接飞盘，甚至还有做假动作负责迷惑对手的。
  温乔被小狗们优雅的身姿和敏捷的身手逗笑，低头瞥向手机录像。
  镜头下的人表情丰富，除了用手接飞盘的，还有不少一脸狰狞地用头顶、用嘴咬、用肩推、用脚踢的……
  场面一度混乱，温乔不忍直视，缩缩脖子转移视线。
  面前的两只小狗抬起爪子挥舞，兴奋大叫。
  “对对对，快抢！”
  “防住呀防住……别用嘴咬，上手上手！”
  “上什么手，犯规了！”
  “你们小区刚也上手了！”
  温乔哈一口气，淡定伸手挡住两只小狗拱向前的脑袋，“别吵，再吵我……”
  她突然顿住，紧紧盯着镜头下那个轨迹不同的小男孩，周围的人追着飞盘向前冲，只有他，一步步退出人群。
  温乔抬头，快速定位到退到角落里并不显眼的白色。
  是那个她觉得眼熟的小萨摩耶。
  脖子上的标志性的红色圈链，她不会看错。
  橙未……
  她还是没有想起来是谁的萨摩耶，但跟橙未有关的一切她下意识多分了些心思。
  眼前枯黄的干枝模糊虚化，冻麻的双脚与大脑信号割裂，心跳声盖过了飞盘穿梭风中的细响。
  咚……
  温乔稳住手机，注意力黏在角落站定的萨摩耶身上。
  镜头下的小男孩眼睛一亮，迅速抬手轻松地抓住飞盘，随后抱在胸前摩擦边缘，像在等待什么。
  其他小狗已经围到跟前，摆好姿势蓄势待发，温乔不禁屏住呼吸。
  飞盘呼的跃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高。温乔仰头，却清晰地看到飞盘边缘一圈细短的刺，在白雾中精准无误地飞向最前面的小狗。
  不对！
  “有刺！” 温乔高声提醒。
  场上的小狗并未察觉，她瞳孔骤缩，手机摔在地上，翻身冲上前。
  后排的小狗被她冲散，前排的小狗似乎对危险一无所知，依旧蹦跳着争夺飞盘，温乔按住小狗，伸手抵住飞盘盘内用力拍开。
  在地上滚了几圈后，飞盘安然躺在泥里。
  身后的狗叫声不止，不知情的大黄率先冲向飞盘伸长脖子细嗅，片刻就转身跑开，冲围过来的队友嗷嗷叫，带领狗狗们远离。
  看起来是发现了飞盘的问题。
  温乔松了口气，拍拍手套上的尘土，扭头寻找那只萨摩耶的身影。
  它还站在那里，圆溜溜的眼睛一瞬不动，突然伸出舌头露出尖牙，像是对她笑了笑。
  无辜的狗狗眼和身后的落叶残影婆娑相应，却闪着幽深冰冷的光。
  温乔动动手指，莫名诡异的感觉传遍全身，身上每一处触感都被放大，本能催促她快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