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知道因为是不是冰的寒气，他莫名感觉身体发寒，抬手拉上了半开的外套拉链，发力追上前面的温乔，“好……你慢点，你拿手机干嘛，扶住……”
  嘶。
  一个急刹，江昼猛地停下，急忙下车跑向温乔，伸长手臂帮她扶住左边把手，语气着急。
  “你怎么了？两只手扶住啊。”
  温乔单手举起手机，整个人僵住。她咬住干涩的嘴唇，被风吹乱的刘海软趴趴搭在额前，她随手一撩，在镜头里焦急地寻找刚刚一闪而过的狗影。
  “你刚刚看到一只边牧了吗？”
  江昼摇头，“有吗？”
  温乔握紧手机，扶着车把想要下来。她的动作过于慌乱，左脚还没碰到地就歪着身子想一下子跳下车，结果右脚绊左脚后瞬间失去重心，脑袋重重磕到江昼胳膊上，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
  啪嗒。
  熟悉的手机摔裂的声音。
  温乔双手撑地坐在地上，关心地拍拍江昼背上的灰，“对不起啊……你没事吧？”
  江昼站起来摇头，伸手扶她。
  她抓住江昼的手，忍不住扭头，眼神哀怨地望了眼巷子尽头。
  别又是给她挖的坑。
  算了算了，好奇心不该有。
  她捡起手机，习惯性捏着侧面检查屏幕，一只手伸进口袋准备抽出纸巾擦拭。
  奇了怪了。
  这都一点事都没有。
  灰也没蹭到。
  ……莫名的熟悉感。
  温乔颤抖着手解锁屏幕，点开摄影按钮，心里不免乱想一通。
  是不是再摔一次手机，所有神奇的技能就消失了？
  一切回到原点。
  mu也会消失吗？
  她双手交叉握紧手机，缓慢移动直至对准不远处方凳旁的小黄狗。
  ！
  是个染着黄毛的少年。
  所以，这一摔是她想多了？
  温乔暗暗松了口气，转头打算跟江昼一起回家。
  手机还未退出摄像机界面。
  镜头下出现一张微笑耶耶大脸。
  温乔吓的退后一步，差点再一次摔倒。
  镜头下的萨摩耶脸又大了一圈。
  “小心。” 是江昼上前一步拽住了她手腕。
  温乔压住嘴边的惊叹词，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机，扶起自己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冲江昼挥手。
  “没事没事……你先走，我们骑这么近别又撞到一起。”
  江昼扶着车座停顿两秒，随后点点头率先骑上车。
  温乔望着江昼骑车的背影，偷偷拿出手机点击摄影按钮，将镜头对准那个黑色身影。
  ！
  黑色身影变白了。
  谁懂啊，萨摩耶会骑自行车了。
  ——
  这一次温乔确信，江昼在她的镜头下变成萨摩耶了，和耶耶长得一模一样。
  不对，有一点不一样。
  江昼变成的萨摩耶体型庞大，脑袋上有一撮显眼的白色卷毛，对应他额前的刘海。
  短短一下午，温乔已经举着手机见证了这个耶子卷骑车、用筷子、弹吉他……
  当一只萨摩耶学会和人类做一样的事情是什么样子的？
  大概就是温乔在镜头里看到的样子。
  耶子卷吐着舌头，一脸微笑，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在家里闲逛，熟练地举起爪子扒住柜子拿东西，每个东西都稳稳落在了怀里。
  最神奇的是，温乔耳朵里听到的明明是江昼平静的回答：“我不饿。”
  镜头里却是耶子卷紧盯排骨汤吐舌头的痴迷小表情。
  温乔放下手机，抬头看了眼江昼插兜离开的潇洒背影，无声吐槽了一句。
  啧……好装。
  ——
  半夜，室内的暖气烘得温乔嗓子干涩，她眯着眼艰难爬起来喝水，刚出房门就看到厨房里隐隐的亮光。
  直觉告诉她那是今天嘴硬不饿的江昼。
  她快速转身扑到床上拿起手机。
  没什么，她就是想看看萨摩耶做饭是什么样子的。
  尽管一下午镜头里的萨摩耶生活记录已经充实了温乔的知识库，但她看到厨房里忙碌的毛绒背影时还是张大了嘴巴。
  萨摩耶一只爪子撑在光滑的桌面上，另一个爪子捏着汤勺慢慢抬起，鼻子凑近嗅了嗅，柔顺的大尾巴左右摆动，蓬松的毛跟着跳跃。
  “江昼。” 温乔试探地叫了一声。
  萨摩耶全身的毛瞬间静止，松开汤勺四脚着地，转身举起爪子挥了一下，微微仰头盯着镜头，耳朵动了动。
  温乔忍住摸摸他脑袋卷毛的冲动，放下手机走近。
  “你不是不饿吗？”
  江昼假装没听到她的问题，握住筷子继续搅动方便面的调料，空气里溢满骨汤的香气。
  他端起锅子，踩着拖鞋往门外走，随口回她。
  “不饿啊……我就是想吃。”
  “哦，你一个人半夜起来煮面，这么好兴致……” 温乔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撑头点点他脸颊溅到的汤汁。
  “对啊。” 江昼抽了张纸巾擦嘴，埋头继续吸溜。
  温乔控制住自己拿起手机拍摄的想法，站起身提醒一句：“吃完记得销毁干净，不然钱阿姨看到要多想。”
  镜头恐惧症的事情大概真的是江昼难以迈过去的坎，一整天钱阿姨都顺着他不像平时一样着急催促，但也没有刻意开口安慰。
  那温乔其实也没立场安慰开解他。
  即使她看出来他假装平静的表面，打趣他的嘴硬傲娇，但始终找不到方式开口。
  她想再等等，给他一个自己消化的空间。或者，等两个人的关系合适到她能有一个开口询问的立场。
  “我先回去了，你慢慢吃。” 温乔拿着手机转身上楼，江昼没说话，埋头安静喝汤。
  温乔走到拐角，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踮起脚尖尽量放轻声音，偷偷摸摸绕到墙后，侧身紧贴墙壁，悄悄点开了摄像按钮。
  她还是想看看耶子卷是怎么吃面的。
  镜头缓缓移动，她看着镜头里的萨摩耶，疑惑地皱起眉头。
  萨摩耶不吃面看她干嘛，缩着圆圆的脑袋看起来还有点可怜呢……
  好奇怪，镜头下的萨摩耶为什么总是和江昼的行动不一致呢。
  温乔觉得自己获得的特殊技能越发诡异了……
  手臂上不自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双手抱紧自己，扶着墙飞快逃回自己房间。
  躺进被窝里之后，今天的场面一幕幕在温乔的脑海里倒放。从梧桐巷到边牧，再到又一次摔到地上的手机，再到骑自行车的萨摩耶……
  前几周在广告牌上看到的那只喝咖啡的萨摩耶，此刻又在脑子里清晰地浮现出来。
  温乔裹紧被子，耳朵留意着外面江昼洗碗、走路、关门的声音。
  很快周围再次陷入深夜的宁静。
  温乔第七次抬起手停在边牧头像上时，终于下定决心点进了mu的聊天框。
  出乎意料，聊天记录却不是停留在上次的结束界面。
  对话中突然多了几十条她没看过的消息。
  她明明没有收到消息提醒，怎么会有这么多条未读消息？
  温乔滑到最上面一条未读消息，伸手打开床边的小灯，揉揉眼角用力睁大眼睛。
  【汪汪汪……】
  ……
  【汪！】
  几十条消息似乎全是小狗叫声……
  温乔皱眉，不会是mu的系统自动把江昼说的话翻成“汪汪汪”了吧？
  反向操作……
  等等，有一条不是小狗叫。
  【温乔怎么走了啊……】
  ！
  谁说的这句话？别告诉她是刚刚一脸“别打扰我”的江昼。
  温乔甩甩头，把这种大胆又奇幻的念头移除出去。
  她点点键盘，试探地打下三个字。
  【睡了吗？】
  【mu：没，什么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有人在我的镜头下变成小狗了！而且他说的话还在我们的聊天框中自动翻译成小狗叫了！都没有新消息提醒，你应该不知道。】
  【mu：嗯，现在知道了。别担心，就是系统出错了，你先忍一会。】
  【其实也没事，我不用忍……挺有意思的。】
  【我就是想问个问题，其余所有话都被翻译成小狗叫了，有没有可能中间某一句没翻译？】
  看对面没有回应，温乔停顿几秒，还是追问了一句。
  【这句话是这个人真的说了，还是系统编的啊？】
  第18章 江昼是个变数
  温乔等得快睡着的时候，屏幕重新亮起。
  【mu：系统不会编。】
  【mu：没有翻译只有可能是说话人对于那句话的意愿过于强烈。】
  【mu：他希望你听到。】
  ——
  梧桐巷内寂静无声，小巷尽头的墙边隐隐有一条小路穿过杂乱的草丛。夜深露重，叶子上凝结着密密麻麻的小水滴，隐约传来富有节奏感的滴答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