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怎么会不愿意?他愿意得想死。
季时韫深吸一口气,他走到徐雀澜面前,忽然低下头。
他的身影像一张网铺开,双手捧着她的脸,贴上去吻她。徐雀澜皱着眉,但没有推开她,他有种莫名的激动,他深深地亲吻着她,深深地舔舐她的唇瓣,深深地喘息。徐雀澜手臂撑住自己的身体,微微向后仰,不禁轻声提醒他:“粒粒还在……唔……”
季时韫抱紧了她。
他的心好痛。
但徐雀澜怎么这样——她明明没有给他任何选择,她明明知道他非她不可,她还故意说选择这样的话刺激他。没有徐雀澜,他的整个世界都会不复存在。他轻轻抚摸她的唇角,声音微哑:“徐雀澜,他想要什么?”
徐雀澜看着他的眼睛,反倒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了。
因为看季时韫的反应,他肯定又脑补了一些什么东西。过分强大的观察力会让一个人下意识脑补,季时韫肯定又脑补了一些曲折离奇的故事。她偏了偏头,神情凝重地叹口气:“我。他想要我。”
贱货!又一个贱货。
季时韫已经猜到了。徐雀澜外表的美丽和柔弱总是容易吸引一些苍蝇,她天生就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好感,她会释放善意,像一株高山上的变种茶树。她会给予行人自己的叶子,让他们有足够的水分攀过大山。她不是有意的,却因这样的善意被深深惦记。
他握起她的手,将她抱进怀中:“沫沫,没有人能从我身边带走你和粒粒。”
徐雀澜并不完全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们永远不必知道。
虽然季时韫这么说,但徐雀澜今晚还是难以入眠。第二天醒来时季时韫已经将粒粒送去了幼儿园,她起床以后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季时韫的家永远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她在他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块小小的橡皮。至于为什么会发现——干净的大理石桌面上出现一块脏兮兮的橡皮非常可疑。
而且季时韫用 pe 膜将它封在了书桌的花盆上。
徐雀澜凑近看了看,猛然间发现,上面有一个“澜”字。模糊的记忆涌入脑海,她终于回忆起这是某一次期中考试以后分座位,她的橡皮滚到了季时韫脚下。季时韫捡起来要还给她,她随口说了一句“你留着吧”。
然后就——
徐雀澜忽然觉得徐怀誉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橡皮的边缘非常光滑,应该已经被抚摸过很多次。徐雀澜又想起以前恋爱时,她半夜醒来会发现季时韫在摸她。那不是一种带着性意味的抚摸,而像是为了确认她是否存在的抚摸。什么神人会把一块破橡皮留这么多年?
徐雀澜深深地吸一口气,又深深地呼一口气,转身进了厨房。
沈擎听完季时韫的描述,双手合十:“季时韫,买凶杀人是犯罪行为。”
“我知道,我没说要买凶,”季时韫淡淡道,“他一不小心被车撞死了,不算买凶杀人吧。”
“意外导致的交通肇事罪也要获得对方家属的谅解才能从轻处理,”沈擎补充道,“你饶了公司的法务吧。”
“我说了,是意外。”季时韫轻描淡写地端起咖啡杯。
沈擎眯起眼睛:“我发现你和徐雀澜都很擅长制造意外,你们是史密斯夫妇?”
而且季时韫还不准别人说徐雀澜不好。沈擎客观描述,徐雀澜的心思确实很深,但心思深又不证明一个人很坏。但季时韫就认为这种形容是在说他老婆坏话,反正谁都不能说她坏话,任何人。
他绝口不提自己之前怎么自怨自怜自艾,哭斥徐雀澜无情的事情。
季时韫低头:“她是有苦衷的。”
“哦,结束这个话题吧。你查清楚徐怀誉的底线了?”
那是当然。
季时韫一向信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作战原则。而且徐怀誉绝对不和章壹那些人处在同一个等级,他很特殊。他观察了一下徐雀澜在提前徐怀誉时的神情,发现和她之前提起徐怀信的神情不太相同,有微妙的差别。
它传递出一个危险的信号,意味着徐雀澜心里可能还有他的位置。
并且他知道她做过什么,甚至说不定,这件事是他们一起做的。
不过不管他是谁,敢威胁到徐雀澜和粒粒,他一定不会让他好过。季时韫看向窗外,在众多停着的车中发现了那辆跟着自己的 suv。他气定神闲地抬头望过去,直视着那扇贴膜的车窗。
对方应该也在看他,他不仅没有将车开走,反而挑衅般鸣笛。
“你能让徐雀澜说出他们以前做过什么吗?”沈擎也向外望去。
“她不喜欢提起她的生父,我不想逼她说她不想说的事情。”季时韫其实已经查到了很多,比如火灾的疑点,比如徐康民做过的事情。他去问过当年一些徐雀澜的老邻居,徐康民打起人是往死里打,想到他的拳脚可能也落到过幼小的徐雀澜身上,他便心痛愤怒到难以呼吸。
徐怀誉也是徐康民的孩子,可能也遭受过暴力。
那他们有没有可能联合起来做一些事呢?几个孩子可以做到吗?
徐怀誉应该很恨他吧,恨他抢走了徐雀澜。
恨意可以让一个人失去理智,坠入深渊。季时韫对这种感情再熟悉不过,他恨章壹的时候每分每秒都想让他去死,又担心他真的死了,会成为徐雀澜心目中永远无法被替代的白月光。季时韫简直对“白月光”三个字产生了 ptsd,有这种男人在,后来者怎么都赢不了。
但是一想到徐怀誉现在正这样恨着他,他产生了一丝扭曲的快意。
活该。徐怀誉在徐雀澜心目中占着特殊一角,但他永远也成为不了徐雀澜身边的男人。季时韫知道自己在嫉妒对方,嫉妒徐怀誉能深得徐雀澜的信任,他们肯定相伴过数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他不允许有人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占据着徐雀澜的心。
徐怀誉必须死。
第57章 卖弄
季时韫最近情绪稳定得可怕,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了解季时韫,或者说,她了解季时韫的某一部分。他本人和心胸宽广这个词没什么关系,一点小事就疑神疑鬼。更何况对方直接把威胁信送到了他们家里,还有可能影响到粒粒。
她收拾着从家里拿过来的衣服,叠起来放进衣橱。
粒粒还问怎么忽然住到了新的大房子里,她也只能说新家离幼儿园更近。
思索间,季时韫推开了卧室的门。
“沫沫,今天中午吃肘子,粒粒说想吃糖醋肘子。”
季时韫从身后抱住她。
徐雀澜点了点头,没叠粒粒的衣服,因为粒粒要自己把衣服叠成想要的平整四方形。徐雀澜原本想和孩子好好讲道理,例如小孩子的外套和裙子很难叠成四四方方的形状。
但粒粒坚持要自己叠——她看了一眼季时韫衣柜里整整齐齐、四四方方,决不允许一个褶皱出现的衬衣。
轻轻叹了一口气。
“肘子得提前炖着,炖上了?”徐雀澜看他。
季时韫倒在了床上。他用手撑着自己的脸,衬衫的领口大开。季时韫衣柜里有不少黑色的衬衣,但他在家时很少穿。他轻咳一声,一边解着一边靠近,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徐雀澜茫然地看着他一颗颗解开衬衫的纽扣,不明所以。
徐雀澜拽了拽他腰下的衣服:“压到了,你上一边去。”
季时韫皱眉:“沫沫。”
“啊?”
徐雀澜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衣柜。
床上还有一些她的裙子,被季时韫挡在身后。她绕到他身后将衣服拿过来,刚叠一下,季时韫拉她的手臂。徐雀澜不喜欢有人在她干活的时候打扰,她轻轻一甩,继续叠衣服:“怎么了,说啊。”
天,天,这个徐怀誉只是给了一封信,徐雀澜就已经对他是这个态度了。要是他真的出现在她面前,会不会抢走徐雀澜和粒粒?他会抢走他好不容易拥有的老婆孩子。季时韫六神无主地抬头:“沫沫,我们上床睡觉吧。”
徐雀澜就像没听到,她知道季时韫肯定又犯病了。
“粒粒老师说你今天早上去幼儿园把被子换了,明天你再拿一床小的过去,”徐雀澜没看他,转身把衣服放进衣柜,“粒粒的枕头得换新的了,我看你换了就没买。明天你有空的话再买一个长条的小枕头,粒粒老师说她午睡的时候头会乱滚……你——”
她话没说完,被人拦腰抱起。
季时韫压着她的手腕,低头啃了一口她的唇:“怎么不看我?”
徐雀澜像被马蜂蛰了,唇上有几秒刺痛。她不耐烦地抬眼,不明白到底要看什么,而且天天看,又不是一两天没见。
她从上到下看了他一遍,应一声:“嗯,我看了。有什么变化吗?衬衫换了颜色?”
季时韫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徐雀澜知道没说到他点上,又点头:“你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