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哇操，祁言你看，有鱼。”左屹指着刚刚从面前游过去的白色锦鲤兴奋道。
祁言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朝他一笑。
“这家餐厅环境不错，就是不知道菜的味道合不合你胃口。”
服务生小哥推来香槟车，礼貌地为他们倒了两杯，又递上菜单道：“您好, 两位可以点单了。”
左屹接过菜单，点了几道杭帮菜，然后探头小声和祁言道：“我现在饿得能啃下一头200斤的猪。”
“那就多点几个菜。”祁言宠溺道。
点完菜，左屹端起香槟杯和祁言的杯子相碰, 然后品了一口，味道酸酸甜甜的，好喝。
左屹盯着祁言的眼睛，认真问：“我们这算是在约会吗？”
祁言回答：“当然。”
左屹又道：“那这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的约会吧。”
祁言想了想：“顶多算是我们确定关系之后的第一次约会。”
“我们以前也没约过会啊？”左屹不解。
祁言伸手揉乱了左屹的头发道：“以前和你独处的时间，对我来说都是很珍贵的约会。”
这家餐厅上菜很快，祁言细心地挑着鱼刺，然后将剔好刺的鱼肉放到左屹的碗里。
用餐期间，有客人去水池中央的钢琴表演区弹奏了一曲《梦中的婚礼》，餐厅灯光氛围整体偏暗，钢琴声柔美浪漫，再这样的环境里用餐令左屹的幸福感油然而生，甚至情绪上涌，心口有点发慌。
说不上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已经越过重重险阻在一起了，他却总有些患得患失，总想着他能早点看清自己的心，明白祁言的心意，他是不是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祁言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关心道：“怎么了？”
左屹吸了吸鼻子，摇头说：“没什么，就是突然很心疼你。”
“心疼我？”
“心疼这么好的你，却遇上了我这么个反应迟钝的傻逼……”
左屹放下筷子，捂住脸低喊：“我真的好傻逼啊！！”
祁言懵了一瞬。
这孩子又乱想什么了？
祁言从左屹对面，移坐到他身边，手掌摩挲着他的后背哄道：“你才不是，而且都过去了，我们以后都不提了好不好？”
左屹深吐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祁言索性也不坐回去了，他将餐具拿过来和左屹肩擦着肩吃饭，这样两个人都有安全感。
他能明白左屹此刻的感受，明明已经在一起了，也幸得父母的理解，但越过坎坷后的这段平坦路，走起来总是差点实感。
好像再多走两步，又会遇到一座难以跨越的高山挡住去路。
零点，餐厅的星空大屏被切换成了情人节告白屏，第一条弹幕便是名字为1的客人发送的简短告白。
“小屹，虽然我们有着同样的性别，但我依旧想站在阳光下对你说，情人节快乐，我永远爱你。”
不知是谁看到这条弹幕突然吹了个口哨，语气调侃似的唤了声：“小屹在不在啊？”
左屹这才惊到抬起头，恰巧看见了再一次飘过的弹幕。
他惊讶地看向祁言，周围已经有客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有几桌客人还拿起手机光明正大拍他们，祁言考虑到他上过微博热搜的事，赶紧将他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遮挡住镜头。
起哄的人不断，还有熙熙攘攘的议论声传来。
虽然左屹很想拉起祁言的手开诚布公地和大家分享他们的感情，可此刻的氛围瞧着看热闹比诚心祝福的人要多，食客的议论和偷拍都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想走吗？”祁言低声问。
左屹想了想，他准备的情人节礼物还没送，今晚约会的餐厅也没有拍照，刚刚大屏那条告白弹幕他想要再看一遍。
可是想到周围的情况，他还是点了点头，遗憾道：“走吧。”
祁言拿起外套，牢牢牵上左屹的手带他离开餐厅。
他们走到沿江绿道，凌晨后的杭市没什么人，只有他们两个肆无忌惮地牵着手走在绿道散步。
走了一会，左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祁言。
“我的情人节礼物呢？男朋友~”左屹摊开双手说。
祁言的左手在大衣口袋里，攥着早该拿出来的盒子。
“什么都瞒不过你。”祁言道。
他刚要将准备很久的礼物拿出来，左屹却说：“我也有给你准备的礼物，我说三二一，一起拿出来！”
祁言也很惊喜，“好。”
“三、二、一。”左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蓝色盒子，“情人节快乐！祁言。”
祁言同样也拿出来一个首饰盒子，笑着说：“小屹，情人节快乐。”
左屹晚餐时不好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他兴奋道：“你先打开，让我看看是什么！！”
祁言将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条黑色细绳上面挂满泛光的星星手链。
“哇塞哇塞，好漂亮的手链，祁言，你什么时候买的？”左屹问道。
祁言拿出手链替左屹戴上，“在珀斯天文台观星的时候认识了一位老教授，教授邀请我去他家吃饭时跟我讲述他和夫人的爱情故事，他们四十年前在天文台相遇，相识，结婚。婚后他们一直守着天文台，把星星当作是他们的孩子，天文也是他们生活的寄托。这条手链上面的每颗星星都是教授夫人在世的时候，亲手用欧泊石打磨出来的。”
左屹仔细地数了数，如此珍贵的星星一共有20颗，“为什么是20颗？”
“因为我的星星今年二十岁啊。”祁言捏了捏左屹的脸颊。
左屹笑着问：“那我二十一岁、二十二岁这条手链怎么办？”
祁言：“教授把老夫人做的星星都送给我了，大概一百来颗，我送你一辈子应该够了。”
“不够，还有下辈子。”左屹摇头道。
“好，下辈子我亲手为你打磨星星，磨到下下辈子都管够。”祁言上前一步，吻轻轻落在左屹的额头。
“你要送我什么？小屹。”
左屹缓缓打开蓝色盒子，解释道：“其实这东西早该送你了。”
盒子里面放置的是一枚精致的银哨子项链，左屹将它拿出来，拎在手上展示给祁言看，“这条项链错过了你前年的高考和你去年的生日，终于在今年的情人节可以送给你了。”
祁言失语，错过高考和生日是什么意思？
“这是？”
“这是你高考那年，我趁着暑期集训的休息时间，偷跑出去亲手打的银哨子，本来想着回去作为升学礼物送给你，”左屹耸了耸肩，“结果那个时候你已经离开了。”
“小屹，对不起……”祁言哽咽着道歉。
左屹拦住他，“ 不许说对不起，我觉得这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了非得让我在今天送给你的，所以这枚银哨子变得更加有意义了。”
错过，又是错过。
他们之间为什么有如此多的错过。
祁言后悔不已，如果当初再晚几天走，会不会就可以收到这枚银哨子了？
“小屹，可以帮我带上吗？”
左屹点头：“嗯。”
然后他激动地手微微打颤，小心翼翼地帮祁言戴上了这条项链。
“项链长度刚刚好。”左屹道。
祁言拿起银哨子，放在嘴里用力一吹，哨声明亮地在钱塘江边奏响。
曾经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他亲手为祁言戴上哨子项链，然后被他吹响。
左屹眼睛里蓄了眼泪，却没掉下来。
毕竟这不是一件值得难过的事情。
他是开心，为梦成真而开心。
哨声似乎将他们重新带回祁言离开前的那个夏天。
这个夏天，他们之间没有阴差阳错，也没有离别。
一切事情都会按照正常轨迹发生，左屹暑期集训后会送给祁言这枚银哨子项链，然后再和他表白。
他们会在高中时就在一起，暑假结束祁言会来京西读大学，他们开启长达一年的异地恋，祁言不用再隔三差五被带去接受心理治疗。
或许陈姨也不会生病，她也会和老宋和老左那样为他们送上祝福。
“祁言，我们搞体育的对哨声有绝对敏感，哨声对我们来说是重要的指令信号，这个信号能直接影响我们的行动或是第一时间做出最正确的反应。所以哨声是能控制我们的东西。我送你银哨子是想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的身体愿意交由你掌控，我的里里外外，从头到脚都会听从你的指令，要是哪天我不听话了，你就吹响它，敲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