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夜里,祁言和左屹相拥在简易收拾过的双人床上,好在这里还有床留下来的被子,不至于令他们在下过冻雨的江城,落个新年挨冻的下场。
“祁言。”左屹搂着他的腰,害怕他会一睁眼就跑掉似的,搂得很紧。
祁言温柔地抚着左屹的脸颊,懒懒地“嗯”了一声。
左屹问道:“明天你跟我回家住好不好?”
祁言沉默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过年是和家人亲戚团聚的日子,他只是邻居小孩怎么可以不懂规矩乱来?
“我自己在这真的没关系,不用担心我,过几天我要先回京西了。”
左屹不开心道:“还没开学,这么早回去干嘛?”
祁言暗暗叹了口气,其实这次回来他确实有些不习惯了,承载着童年回忆的家突然成为噩梦开始的地方,搬离的时候有多不舍,再次回来他对这间屋子就有多害怕。
可月亮湾是他成长的地方,是他的家乡,他的根在这里,爱人也在这里。
如今回到家乡没个落脚处,还得去酒店住着。
他不愿,所以回到这个破败的家,至少有回忆能陪他过年。
“出国交流的报告还没完成。”祁言随意扯了个理由。
左屹坐起身,看向他道:“祁言,我刚说过你不会撒谎。”
祁言跟着坐起来,靠在床头。
“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那些你以为奇奇怪怪的约束或某种限制。你觉得非亲非故过年期间去我家住是一种打扰,所以你宁可回这间什么都没剩下的空房子,对吗?”
祁言被戳中痛点,只能默不作声。
“之前我在你这里的关系定位不明,可现在作为你的男朋友,我有义务和你分享一切,包括家人、房间和我的床。今天起你在江城的家不是这,而是我要带你回的地方。”左屹捧着祁言的脸,认真地问道:“懂吗?宝贝儿。”
听完这一席话,祁言除了心暖,还隐隐感到不安:“小屹,这件事我们慢慢来好吗?”
左屹摇头道:“这件事注定慢慢来不了,因为今晚来找你之前,我已经和他们出柜了。”
怕祁言生气,他借着窗外透进房间的路灯光,在黑夜里静静观察祁言的反应。
祁言浑身一怔,后背窜上一股凉气,呼吸也乱了拍。
“小屹你……”他突然失语,想说的话噎在喉咙中间发不出声,只能将话又吞回肚子里。
他们刚刚才确认关系,左屹便为他倾其所有。
他无法想象左屹在家里全是亲戚的环境下,鼓起多大的勇气和父母坦白了他的性取向并讲述他们的关系。
但祁言非常清楚他是为了自己才做到了这个地步。
“你能相信我吗?祁言。”左屹害怕祁言长久的沉默,于是扑到他的胸前,将他紧紧拥住道:“相信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大抵是因为过于震惊,导致祁言嗓音嘶哑,“我相信你,可是我们面前的这条路不好走,应该由我为你开天辟地,而不是让你站在前面为我挡下所有,我会心疼。”
左屹跨坐在祁言的腰间,轻轻地帮他揉着太阳穴,摇头道:“寻找你的路上我已经走了很多弯路了,明天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回家好不好?”
从小,宋姨和左叔对他百般好,知道他拐跑了他们的宝贝儿子一定很生气、很难过,他明天必须登门道歉,祁言想。
祁言点了点头,“好。”
左屹在他嘴巴上啄了一口,认真道:“你觉得这条路难走,我不觉得。因为这是爷要走的路,神挡我便弑神,鬼挡我就除鬼,人挡我干他全家,爷这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你就好好做我的众星捧月,高岭之花,其他的都交给我摆平。”左屹的脑袋来回在祁言的胸膛蹭来蹭去,撒娇道。
“我简直拿你没有一点办法。”祁言将他搂紧,“也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第45章 初一新生
大年初一清晨, 左屹醒来时下意识摸了摸身侧的位置,冰冷的触感激得瞌睡清醒大半。
祁言又不见了!
他的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没有完全开机。
我操, 难道昨晚发生的都是在做梦?
他揉了揉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祁言的书桌、祁言的衣柜、祁言的被子。
不是梦的话,那人呢?
左屹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和祁言打电话。
“醒了?”听筒里传出祁言的声音才令他舒了口气。
左屹靠在床头,双腿交叠着, 升了个懒腰,“去哪了?难不成是某人后悔了,趁我睡着连夜跑路。”
对方明显是忍着笑意道:“早上出门太急, 把我的小懒猪落家里了, 这辈子哪都跑不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等我。”
“嗯, 我眯会, 再睁眼要看见你。”左屹挂了电话, 又迅速钻进被子里。
幸福感从脚底窜到脑门儿,他哪还睡得着。
他将被子蒙上脑袋,止不住的发笑。
小懒猪落家里,这辈子都跑不了,我怎么就这么吃他这一套呢?
左屹就像一只迎春的猫咪,一股潮热的悸动突然翻涌上来,他躺不住了冲去浴室, 然后欣喜地发现祁言已经贴心为他准备好了一支新牙刷,还挤上了牙膏。
“妈的,这个男人太完美了,还好是老子左屹的。”左屹嘴里含着泡沫嘀咕。
刷牙不够下火, 他转身冲了个热水澡,将自己洗得香香喷喷的。
左屹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他忘了这里没有吹风机,门外响起开门声,左屹的脑袋顶着一条灰色毛巾,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跑到门口去等主人回家。
祁言进门看到的便是左屹赤裸着上半身,头发丝滴着水,脸上还泛着洗完澡的潮红。
他的视线像飞鹰看见陆地的猎物,满是渴望。
“哟,买啥了这是?”左屹上前去接祁言手里提着的大袋小袋。
祁言确是将东西全部放在地上,忽然单手勾过左屹的腰,将他带到自己怀里。
滚烫的吻狠狠落在左屹的唇上,和昨晚不一样的是这枚吻带着欲.望,深深的欲.望。
左屹勾住祁言的脖子热情回应。
很快两个人的身子由内到外都灼烧起来,气血全部往身体里的一个地方奔涌。
祁言的吻变得凌乱,一路推着左屹回到简陋的双人床。
左屹帮祁言脱掉大衣,纯白色的大衣随意地落在地上,两人没有功夫去管它会不会脏。
屋内,窗帘拉上了一半,刚刚好能遮住床上了动静,另一半没遮住的窗子钻进了好奇偷看的阳光,将交缠的影子投映到地面上欣赏。
粗喘声四溢,包裹着暧昧羞涩的空气在房间里荡来荡去。
两具精壮的身躯碰撞到一起,祁言突然停了下来,替左屹擦干额角的汗,“小屹,今天不行。”
左屹抚着祁言的脸颊,不爽地捏了捏问道:“为什么?”
“舍不得让你痛。”祁言的吻又落在左屹的颈侧。
左屹贪婪地抚遍了祁言的后背,想一次够本,“用男人最淳朴的方式来。”
“好,宝贝儿。”祁言最后的理智被左屹的请求淹没,亲手瓦解了他的最后一道防线。
缴械后,山峦调转。
一名立于阿拉斯加山巅的滑雪者,从山顶越过山峰一路往下滑行时,中途突然想尝尝白雪的味道,于是阿拉斯加的雪花在嘴里绽放。
那一刻,少年们体会了一场盛大的雪崩。
果然,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午后阳光正足,月亮湾小院的一间老屋里,散落了满地的衣服,两个少年靠在一起绕着手指,绕着绕着一人笑出声。
“笑什么?”这次轮到祁言问了。
左屹拱到被子里,只留了半个脑袋在外面,“你说我们刚刚声音那么大,会不会被邻居听见?”
祁言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头发,“你是说刘奶奶吗?她早上去养老院拜年了,这层楼今天只有我们。”
“哎对!你别忘了去给刘奶奶拜年!”
祁言刮了下左屹高挺顺滑的鼻梁,“有一只小懒猪还在睡觉的时候,我就去过刘奶奶家了,奶奶要我们明天去她那吃饭。”
“这不能怪我,我作息一向很有规律的,今天起晚了一定是因为你在旁边,我很安心。”
祁言总是能被左屹一句简单的话注满能量,“那请问作息规律的小懒猪现在还不想起床吗?”
“不起不起不起,我要这样跟你在床上赖一辈子。”左屹像小孩闹瞌睡似的搂着祁言的腰在被子里乱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