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屹好像误会我喜欢别人。”祁言简单粗暴地说出了他的猜想。
梁一大笑,然后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调侃道:“我第一眼见到这个小憨憨就觉得他怪可爱的,然后呢然后呢?”
祁言冷漠地向梁一投射一个不满的眼神,梁一有自知之明,举起双手解释:“我嘴欠行吧,以后不叫他小憨憨了。”
祁言苦笑着说:“他说我只是他哥哥,不应该彼此耽误,要跟我撇清关系。”
“what??”梁一不懂。
祁言:“可能我对他的爱还不够明显,小屹才感受不到。”
“crazy!”梁一起身走去酒柜拿出一瓶精致的洋酒和酒杯,然后倒了一杯递给祁言,“喝点酒清醒一下,bro。”
祁言不爱酒,但这时候也确实想喝点,于是接过一口饮尽。
“bravo!”梁一挑眉心道,哥们是真帅啊。
祁言瞥了他一眼提醒道:“不能正常说话吗?”
“不好意思兄弟,来澳洲几个月了,多少学了几个英文单词,以后我尽量控制。”梁一耸了下肩,坐回沙发上问:“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为什么故意问你和他的关系?”
祁言不说话,等待他自问自答。
“你当时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我就想逗逗你。”梁一回想起那天他见到祁言第一眼,真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
“你说这个的意思是?”祁言问。
梁一打了个呵欠,他刚从国内回澳洲,时差还没倒过来:“大哥,我们第一次见面我都能感受到你对他的掌控欲,左屹和你朝夕相处的,他能感受不到?”
祁言:“嗯,小屹的心思比你想象的单纯很多。”
梁一问道:“我看是钝感力很多吧,那你跑来澳洲是打算冷处理?”
“不,是给他时间想清楚,我也在等他亲口说喜欢我。”
梁一不理解理科男的脑回路:“天哪,你就不能去问他吗?他要是还不懂直接强吻他,推倒他!”
祁言蹙着眉道:“我跟你不一样。”
梁一翘起二郎腿,白了祁言一眼。
都是男人,有什么不一样。
祁言:“如果高三结束那年我没有离开江城,他一辈子都不会考来京西。我们在截然不同的家庭环境里成长,他喜欢的东西唾手可得。除了游泳,他对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不管对人还是物很快会失去新鲜感。可我从初中就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不纯粹,整整八年。”他叹了口气,“左屹早已成为了我的氧气,是维持我生命的唯一。”
梁一小受震撼,没想到祁言这个温润君子竟如此痴情,长达八年的暗恋,令他不得不感到敬佩。
他为祁言斟满酒杯后也给自己倒了一些,梁一举起酒杯主动撞上祁言的,调侃道:“初中暗恋到大学,够牛逼的哥们儿。来,敬我们伟大的暗恋。”
祁言抿了一口烈酒,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当我看不清他对我的喜欢能维持多久时,更不能拿这份感情来做赌注,如果小屹能为我向前迈出一步,我便会朝他走完剩下的一百步、一千步。若他走不出这一步,我就一直等下去。”
“说白了,你就是个胆小鬼,怕在一起后人家中途给你甩了。”梁一不客气地说。
祁言眸光逐渐凝聚,原本涣散的焦点全然落在手中的水晶酒杯上:“我是胆小鬼,因为我承担不了失去他的后果。”他顶着通红的眼,仰头将杯中酒喝尽,“我曾经有过很偏激的想法,如果是我先跨出这一步可能会吓到小屹。”
“什么想法?”梁一问道。
“搬离江城之前我和母亲争论过,我不想走,她问我为什么,我告诉她我喜欢左屹,我不能走。她哭着说我是失心疯了喜欢男人。她说小屹知道了会恶心我,讨厌我。那时我就告诉她,不管大家怎么看,也不管左屹喜不喜欢我,他这辈子活着是我的人,死了是我的鬼,以后老了我照顾他,死了也要和我葬在一起,这个世界没有谁能分开我们,生死也不行,他永远都是我的。”
祁言冷笑,眼神里透出来的冷是能冻进人骨头里的:“我妈吓到了,后来在京西安顿好,她每天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梁一无意间抬头窥见祁言说这句话时直勾勾的眼神,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压迫感,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额……确实挺偏激的,不过能理解,你爱左屹超过了爱你自己。”
祁言突然感到一阵放松,他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闭上眼睛小憩。
曾经长时间陷入阴暗面的痛苦,今天第一次主动于人前说出口。
感觉还不错。
梁一起身,走到祁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管怎么样,这次祝你成功,bro。”
第38章 我的星星
陈姨生日当天左屹和丁文笑着一身黑衣前往墓园祭拜, 他们到达的时间不算晚,可有人比他们来得更早,墓前树立着一束新鲜的雏菊。
左屹回身环视了一圈, 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但他们都知道是祁言来过, 京西市只有他们三个知道陈姨最喜欢的花是小雏菊,他和丁文笑带来祭拜的花也是。
“我还以为言哥一时回不来,既然回了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一起来呢?”丁文笑侧头看着失神的左屹自顾自说道。
左屹弯腰将怀里的雏菊花放置祁言那束花的旁边, 然后鞠了三个躬,心里默默和陈姨道:“对不起陈姨,我好像食言了。”
丁文笑重复了这套动作后, 两人清理了墓碑上的灰土才离开墓园。
出租车上, 左屹突然问丁文笑:“笑姐,我是不是挺遭人烦的?”
“哇塞哇塞, 你才知道啊?”丁文笑故意缓和气氛说道。
可左屹却当了真, 神色骤然黯淡下去, 什么话也没接,转头看向车窗外。
昨日天气预报说今天是大晴天,却不知怎么窗户上已经沾染上了星星点点的雨滴。
不知道祁言回来还走不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带伞。
左屹想得出神,丁文笑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用自己的肩膀撞了一下他的,说道:“我开玩笑的, 你真信了呀?你都不知道自己多可爱,谁敢说你烦人我跟他分分钟急眼,笑姐亲自卸他一条腿儿怎么样?”
司机从车内后视镜里惊恐地看了丁文笑一眼。
左屹噗嗤笑出声来,“你来京西都学了些啥, 姑娘家家说话流里流气的。”
丁文笑朝后视镜吐了个舌头,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最近接了个大嫂的角色一时没出戏,你一会直接回学校?”
“先去公寓收拾行李。”左屹回答。
“闹哪出啊你们,一个出国,一个分居,你们吵架啦?”
左屹看着车窗上的小雨点,一滴融进了另一滴里,说道:“没有吵架,只是不想继续打扰他了,我在他家住着算怎么回事,跟个拖油瓶一样,他都没时间谈恋爱了。”
丁文笑一顿,然后惊讶道:“谈恋爱?言哥要跟谁谈恋爱?”
“不知道,但总有一天要谈的吧。”
丁文笑叹气,“哎,左屹你说你是真傻呢还是装傻?”
左屹转头看向丁文笑,不高兴地问:“你才傻,骂我干什么?”
丁文笑真想把他脑子打开好好看看里面的构造,是不是真的差根筋儿。
“ 公寓次卧有张书桌,抽屉里的东西你看了可能就开窍了。”丁文笑举起手发誓道:“先声明我不是偷看啊,是不小心看到的。”
“什么?”左屹问。
“你别什么都问我呀,自己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丁文笑闭上眼睛休息,不再和左屹搭话。
她回想到陈姨去世那晚,是她清理家里陈姨的遗物,拉开书桌抽屉后无意间发现的那些秘密,她才真正解开压在心中许久的疑惑。
祁言离开后也和她断了联系,可突然有一天,她的微信收到一条名为1的添加申请,加上微信后才知道那人是消失了整整一个暑假的祁言……
左屹云里雾里,急切地想回到公寓一探究竟,他不确定祁言是不是也回了公寓,但是也顾不上这么多了,送丁文笑回剧组后十万火急地赶回了小区。
左屹一路跑回公寓,到门口时大喘着粗气,胸口此起彼伏,心跳猛然加速,他调整了呼吸敲了敲门,屋内没有人应。
毕竟这是祁言的家,他不能喧宾夺主。
等了将近五分钟,确定屋内没人他才开门进屋。
左屹推开次卧的门,陈姨的照片摆在书桌上,他缓缓走到书桌边拉开抽屉,里面只放着一本厚厚的黑色皮质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