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换亲错嫁年代文大佬 第36节
可林有富昨天刚当着全村丢了那么大的脸,又刚跟老母亲表态说了硬话,虽然凶悍老婆少见的赔出笑脸,哪能这么容易哄好?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好像个过路人一样,径直走了过去,连坐席都没跟她一起坐。
宋桂枝当时六神无主,又往大伯嫂许二凤跟前凑,想探探口风。
许二凤今天嫁闺女,这门亲事结的这么憋屈,当着婚礼贺客还得强颜欢笑,已经烦到快要爆炸。况且宋桂枝平日偷懒耍滑,明里暗里的没少坑害她,如今跟林家闹翻了,才想起来找她陪笑脸。她怎么会搭理她?
于是,许二凤今天对待宋桂枝,比林有富还要冷淡。
一看林家的人都不理她了,宋桂枝灰溜溜,坐到了邻居一桌,冷着脸吃席,想着吃完席,赶紧回娘家商量对策。
谁知邻居一桌,也没有放过她。
林雪梅和陆恒一进门,神仙下凡一般吸引了全屋贺客的视线,宋桂枝赶紧缩了脖子,一声不吭。
贺客们热烈讨论,林家家风好,家和万事兴,勾起了隔壁王婶的话头,深深剜了一眼坐她对面的宋桂枝:“要说起家风,可真是属老林家。你说是吧,桂枝!你家梅子,跟你这些年,可是享了大福了,你对待她跟亲妈一样,邻居都知道。你怎么不过去,跟梅子亲热亲热?”
宋桂枝没说话,狠狠剜了王婶一眼。真是墙倒众人推,连王婶这种怂货,也敢来趁机踩她的脸。
王婶被剜了一眼,并不打算退缩。去年她有一只鸡,跑到宋桂枝的鸡窝里,硬赖着不还,王婶气不过,找她讲理,结果反而被她挠了脸。
报仇的机会来之不易,王婶继续出击:“咱桌上的人都知道这事了吧?梅子她奶奶,她爸爸,可都念着桂枝的情呢。”
桌上的男女老少,哪有不知道昨天林家那一场大闹的?都知道宋桂枝林雪英这一对儿刁恶母女,作恶太多,被赶回了娘家,真是大快人心,都露出会心一笑。
宋桂枝一见满桌子都在笑话自己,要搁在以往,指定把桌子都掀了,看以后谁还敢惹自己,可惜今天,望一望远处自顾自喝酒的林有富,是她不敢惹他们了。
但生生的咽下一口气,宋桂枝从生下来就没干过这样的事,今天也做不到。
林家人这么对待她,她能让他们好受?得罪了她,还想舒舒服服办喜事,自在喝酒?
况且,女儿英子东窗事发,连累她这个当妈的一起被当众责骂,扫地出门,罪魁祸首是谁?
是林雪艳!拿自己女儿当了枪,又背了锅,替她扛了雷!只是她抓不住证据,没法咬她出来罢了,
她们母女落了下场这么惨,能让一肚子坏水的林雪艳啥事儿没有?风风光光,安安稳稳,当着新娘子?
宋桂枝眼珠骨碌碌一转,一看贵客林雪梅和姑爷坐下来。显然是气到了新娘子,林雪艳正坐下来歇气,脸色煞白。
跟在林雪梅婚宴上那副样子,一模一样。
宋桂枝凑过去坐下:“艳子,没事儿吧,是不人多太吵闹了?”
林雪艳本来就难受,一看宋桂枝凑了过来,难受外又添了紧张。村里的傻子都知道防着宋桂枝,何况是林雪艳,警惕地看了一眼宋桂枝,硬邦邦答一句:“没事。”
宋桂枝从席面上拿一根鲜嫩的黄瓜,特意蘸了农家自制的黄豆大酱,递给林雪艳:“提提神,清清口。”
那个年头,乡下吃不起水果,到了夏天,黄瓜就是最好的水果,可林雪艳身子一退,如临大敌。
东北农家自制的黄豆大酱,另有一种奇怪味道,外地人接受不了,本地人视为珍馐,乡下的男女老少,从小吃到大,以它下饭,尤其夏天蘸上黄瓜,清凉配上咸鲜,人人抢着吃。
可林雪艳自从有了怀孕反应,偏就受不了小时候习惯和喜爱的这股味道。别说让她吃,闻一闻都犯恶心。
看过林雪艳几次要露没露的破绽之后,宋桂枝就偷偷盯着她,发现了她对这黄瓜沾酱有反应,今天一试,果然对路。
一看林雪艳皱了眉,苍白了脸,直往后退,宋桂枝眼珠一转,也不再往前递,自己咔嚓咔嚓,吃了起来,吃的香甜。
配着酱香的黄瓜,味儿格外浓郁,林雪艳一个没扛住,心口剧烈的一翻腾,呕出了清水。
当时屋子里就是一静,不少人回过身来看。
宋桂枝还生怕人注意不到,大呼小叫:“怎么了怎么了艳子!怎么不舒服了?王喜!王喜!跑哪去了?快来!”
林雪梅一看闹成这样,内心也是无语。
堂姐重生,一心改命,坑害了全家,坑害了王喜,自己也没落个好下场。在婚礼现场,宾客满堂,大庭广众之下,被彻底撕了脸皮。
这穷山沟里,这个年代,这桃色新闻实在太爆炸,太轰动,够讲个十年八年,都嚼不完的舌头根儿,品不完的滋味。
别说她本人了,怕是孩子长大了,都要被戳脊梁骨。
一个重生改命之人,这一世的开局,比前一世的结局还要差了。堂姐那么争强好胜的人,经过这件事,也不知道还怎么在三道沟这一亩三分地混?怎么有脸出这个大门?
看着堂姐大喜的日子,脸色惨白,像被当众扇了一顿巴掌,大夏天的,浑身硬是在打哆嗦,林雪梅转开了视线。唯独就是一点,奶奶不想让陆家知道,可阴差阳错,陆恒就坐在这里,静静看着一切。
正没想好怎么跟陆恒补救一下,小刘跑了进来:“营长,车修好了。”
林雪梅松了口气,赶紧站起身跟王喜的娘告辞,王喜娘慌乱之中挥挥手,让傧相送客。
陆恒临出门之前,打量了王喜一眼。
现场人群神色各异,有慌乱,有吃惊,有带着兴奋的幸灾乐祸。
王喜神色安然,替新娘子拍背,接受众人复杂的目光审视。
陆恒有几分佩服王喜面对不堪和磨难的勇气,拿得起,放得下,也是个男人。
林雪梅人已经坐到了军用吉普上,心神还没完全转过来,一时没放下刚才的事。
堂姐这样的人,一心只顾自己,不顾他人死活,纯属咎由自取。但她有点拿不准,此刻坐在身边的陆恒,会怎么想?
陆恒虽然是找个形婚,但是一年前堂姐去城里办了订婚宴,两个人毕竟订过亲。后来堂姐突然退亲,今天又婚礼现场暴露了未婚先孕,陆恒作为名义上的前任,心里能没有一点介意,一点不舒服?
陆恒就在身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林雪梅微微瞟一眼,没有看出端倪。
这人的情绪,收的太狠,敛得太深。
陆恒眼角余光,把她心里那点纠结看得透,心里不忍,主动说了句话:“你姐可能是婚礼太累了。”
男人金口一开,林雪梅顿时心里踏实下来,脸上也跟着云开雾散。
原来一个大男人,又是当兵的,跟女人接触太少,他什么都不懂。
而且对于一个形婚对象,是去是留,发生了什么,他也是真的不介意,没有一点占有欲。
可太好了。
林雪梅赶紧接上这句话:“是太累了。”
“另外一种可能,是你们村的井水不好,刺激肠胃。”
陆恒今天好像比平日话多,林雪梅诧异地看他一眼,继续顺着他说:“对,也可能是井水的事。”
陆恒眼神中有笑意一闪而过:“我也还是不舒服。”
林雪梅这回没敢接话。
听他的意思,肚子疼还是没缓解。今晚上还是要……揉?
可累死她了,手指都痛了。
林雪梅挽着军官姑爷,乘坐着军车,潇洒离去,王喜家的婚礼现场,自顾自的陷入一团乱。
新娘子呕出了清水,惊动四座,婚礼现场的乡邻,男女老少都有,大男人们不一定留意,可结了婚的女人,有哪个是不懂的?
碍于主人家的面子,王喜家毕竟是军烈属,也碍于娘家的面子,林有贵是村支书,没有直接捅破这个事,但都用了微妙的眼光打量来打量去,唇边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王喜的娘,一个人张罗儿子的婚事,为了省下几百块钱,跟许二凤全程争争讲讲,到今天一个人张罗场面,累得精疲力尽。到林雪梅上门送红包,她把堂姐妹俩两厢一对比,又生懊恼。
这山望着那山高,人之天性,最开始说堂姐妹换亲,王喜娘还曾经窃喜捡到了便宜。
虽说是因为家穷娶不起更好的,但她内心一直有些嫌弃林雪梅。嫌她身子骨弱,不能干重活,听说林雪艳愿意嫁,简直喜出望外,林雪艳身子壮,人也精明伶俐,况且又是村支书的女儿。
可,商议亲事的过程中,她着实领教了林雪艳母女的厉害,难说话,这又怀念起林雪梅的善良宜人。等见了林雪梅本人上门送红包,已经飞到天上变了凤凰,待人依旧是和颜悦色,丝毫没有盛气凌人,心里更是懊恼失落。
等到儿媳妇在婚礼现场露了底细,王喜娘又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要生点事儿出来,撒撒怨气。
往那边一打量,看儿媳妇难受的劲儿稍稍平息,凑了过去,皮笑肉不笑:“艳子,嫁妆钱,你妈给你带来了吧。”
林雪艳今天本来就难受窝火,一见婆婆凑过来,知道没好事儿,但没想到这么直白,开口就要钱,一阵难受又涌上来,没说出话。
王喜娘干脆伸出了手:“交给妈存着。”
许二凤去外边给女儿准备一个手巾把子,看出王喜娘神色不善,赶紧紧走几步赶了过来:“干什么?”
王喜娘理直气壮:“你答应的嫁妆钱。”
类似场景,许二凤经历了很多次,再一次的被气炸:“我答应给我闺女的,给你的?”
王喜娘不屑地一笑:“人都给我们家了,钱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我聘她进家门,花了这么多钱,她贴补一下,不应该吗?”
一提花了这么多钱,许二凤越发的耐不住,不顾轻重,就竹筒倒豆子,冲口而出:“你花的那点钱,全村你最寒酸抠门,人家都出一千,你死活压价到八百,现在还惦记我给闺女的。”
林雪艳一听自己妈大庭广众之下,把争多论少的那些事都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赶紧拉她妈的衣襟,不让她说下去。
背地里吃尽了亏,受尽了气,还要把这些丢人打脸的事,暴露在乡亲们面前?还嫌脸丢的不够大吗?
可许二凤吵的上了头,哪还顾得上看闺女的眼色?跟王喜娘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个不休。
方才林雪艳露底细,客人们没好意思当众戳破,此时一看婆婆和娘家妈当众吵架,实在忍不住,边看热闹边议论纷纷。
“王喜家这有点过分了。哪家娶媳妇不花个一千出头?”
“就是,艳子在咱村是数一数二的,还是支书家闺女,凭啥吃这么大的亏?”
林雪艳拦不住,气的头晕眼花,歪在一边坐下。一听邻居议论,更加添堵。
大家明面是替她不平,惋惜她吃了亏,实际上,哪个人不在心里暗笑她,这么好的条件,嫁人嫁的这么离谱?丢了城里大鱼大肉,捡了窝窝头,还被婆婆欺负践踏?
林雪梅对于堂姐内心感受的猜测一点也没有错,大喜的日子,林雪艳脸色惨白,浑身哆嗦着,落下了豆大的眼泪。她忍不住怀疑起自己,她这是改命吗?怎么好像越改越差了呢?
前世就是因为被高干婆家踢出门,天天被乡邻嘲笑讲论,戳脊梁骨,丢不起面子,心路一窄,投了河。
这一世重生改命,自己要的扬眉吐气没得到一点,反而步步憋屈步步溃败,婚礼现场被撕了脸皮,丢人现眼被戳脊梁骨,比上一世来得更猛更快,更加翻不了身。
林雪艳流着眼泪,花了脂粉,内心由怒转悲,转绝望,还能活下去吗?要不向上一世一样冲出门,投河算了,一了百了。
王喜刚出门送了一个父辈当年的老战友,一转头,喜宴上闹翻了天,她妈和丈母娘对吵,新媳妇气的在一旁哆嗦。
过来听明白了原委,赶紧喝止住了他娘:“娘,这是雪艳的钱,你不能要。”
王喜娘一见儿子不站他这一边,正好借机哭一场撒怨气,放声一嚎:“你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我是为了谁?”
见王喜一下子没镇住他娘,林雪艳更加气苦。前世吃够了妈宝男的苦头,难道又要重蹈覆辙?内心一绝望,眼泪流成了河,心里又有了那股儿劲儿,真想冲出门去,奔了河沿边投河。
群众一看,更加感兴趣。这个婚礼来得值,又有桃色新闻,又有亲家开撕。这场仗,打的可是越来越乱,越来越热闹有看头了。
新娘子哭,婆婆闹,屋里正在一团乱,林奶奶站在门口,一声断喝:“都给我住嘴!”
老妇女主任,说话自带威势,一屋子人都闭了嘴。
一屋子人静静看着,林奶奶走进来,走到王喜娘的身边。
刚才王喜娘和许二凤吵得欢,吵得分毫不让,可林奶奶一进屋,她不由自主就退了一步。
林奶奶也不吵,也不骂,一字一句,怼到王喜娘的脸上:“你给我听着,我林家的闺女,不容人欺负!今天你娶就娶,不娶,我带回去,我林家,养她一辈子!”
虽然都明白林雪艳是因为怀上了,才嫁到王喜这么个穷窝,还受了王喜娘无数的拿捏欺负,但林奶奶这几句话,掷地有声,没有人敢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