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跟来。
方沅拉着赵怀砚躲到小餐馆墙边,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没事吧,那群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们就是吃饱了没事干,闲的。”方沅看着赵怀砚,眼神里带着关切。
赵怀砚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没事。”
方沅呼吸急促,跑太久了,还有点没缓过来:“你以后尽量不要落单,有人在他们会收敛一些。”
赵怀砚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道:“谢谢。”他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很平静,没带什么真情实意。
“不用谢。”听着这没啥感情的道谢,方沅摆摆手,哭笑不得地说,“我们是邻居,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
赵怀砚低垂着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又如同以往一样开始沉默。
方沅看着赵怀砚那张平静的脸,心里有些复杂。他知道赵怀砚的性格比较内敛,但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经历,他应该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骂过。
发生了这种事,方沅也不太好让赵怀砚一个人回去,便提议赵怀砚和他一起去买下东西,然后一起坐车回家。
赵怀砚说好。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
方沅下车后也没再说话,朝赵怀砚微微点了点头,便提着东西径直朝家里走去。
赵怀砚站在原地,目送着他拖着一条微跛的腿慢慢消失在门后。
在他看来,方沅不过是个长得好看了点的村里人,愚蠢又莽撞。
赵怀砚的目光有些恍惚,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在城里的时候。
赵英兰当了小三,所以小三儿子的身份像一块沉重的烙印深深的刻在了赵怀砚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无论他走到哪里,周围那些鄙夷和嘲讽的目光总是如影随形。
周围的同龄人总被父母勒令他远点,同学也对他避之不及,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慢慢的赵怀砚也就学会了不再张口说话。
“你是哑巴吗,和你说话就像聋了一样!!”
“小三的儿子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长了那样一张脸,说不准以后也是要当小三的。”
“和他说话就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呸! 以为谁稀罕和他说话吗”
但不知何时起那些人开始怪罪他不说话的样子,赵怀砚的沉默成为了他们欺辱他的另一条罪责。
狭窄的巷子里,那些人把赵怀砚堵在巷子里,一脸讥讽地对他拳打脚踢,无尽的谩骂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
年幼的赵怀砚没有哭,也没有求饶,只是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反击。
哪怕赵怀砚被打得鼻青脸肿,他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渐渐地,他靠挨打磨练出了一套不要命的打架技巧。
那些人不再敢随意的招惹他,他的恶名开始让所有人都畏惧他。
赵怀砚从来没有依靠过别人。
没有人会帮他,也没有人愿意帮他。
赵英兰总是低垂着头,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愧疚,泪流满目地说是妈妈对不起你,却从不采取行动制止这一切的发生。
赵怀砚的眼神渐渐变得冷硬,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发白。
他的亲生母亲没有救赎他,而是选择将他抛弃在这个小山村里。
一个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因为他姥姥的一句嘱托,却冒着挨打的风险帮他。
赵怀砚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压回心底,转身离开。
第4章 周末
周末两天,方沅不是在家挑豆子,就是跟着大奔在村里野。
周六下午。
大奔来的时候,方沅正坐在院子里挑豆子。
一个直径一米宽的簸箕摆在他面前,上面铺满了良莠不齐的黄豆,手边放了一个小盆子专门用来装坏的、品质不好的黄豆。
“元宝,弄完这里的去玩吧。”大奔自顾自的从屋子里拿了张凳子坐到方沅左边,用手从簸箕里抓起一把豆子,认真地挑选了起来。
“不去。”方沅说。
“为啥呀?”大奔一听沈沅说不去,眼神开始四处乱瞟。
方沅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几粒没问题地豆子也扔进了盆子里。
“你就不能稍微动下你那快生锈的脑子吗?这里的豆子就是我们俩一直在这挑,也得挑到天黑去。”方沅把大奔扔进盆子里的好豆子捡出来,扔回簸箕上。
他接着道:“还有你要是实在闲的慌,就去找李正业他们玩,别净在这给我帮倒忙。”
大奔本来还想反驳自己哪有帮倒忙,但在看到方沅捡出来的几粒坏豆子后顿时面上一红,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俩挑不完,去找个救兵来一起挑,不久快多了吗?”
说完没等方沅回应,大奔就踢开凳子跑了。
看到大奔走了,方沅对此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专心致志地继续挑着手里的豆子。
不到20分钟,耳边便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大奔回来了,并且还真搬回来一个救兵。
“不错啊,大奔,你小子够义气,还真找人来了。”方沅没抬头看大奔请来的救兵,反正不是李书、李正业就是王横。
救兵放下凳子在方沅右手边坐了下来,一股柠檬味而来。
赵怀砚洗衣液的味道。
方沅这才舍得抬起头来。
救兵是赵怀砚。
“姥姥让我来的。”或许是方沅脸上的表情太过震惊,赵怀砚难得的解释了一句。
“啊……,不是……你,哈哈哈,是这样的。”大奔闻言,眼睛微微瞪大,欲言又止。
不过好在方沅也没再多问,三人沉默地挑着簸箕里的豆子。
大奔手里不断地挑着豆子,心里却开始琢磨刚刚赵怀砚看他的那一眼。
他从方家走了后,便直接往李正业家去。
在路上碰到了在地里干活的赵怀砚和赵奶奶,唠嗑了几句后他便想走了,但身后却传来赵怀砚的声音,说等他十分钟,等会他去帮忙挑豆子。
但是刚刚赵怀砚却说是赵奶奶让他来的,大奔刚想开口把刚刚的事说出来,赵怀砚便看了过来,大奔顿时脑子一抽就改了口。
想到这,大奔心中总有种他背叛了兄弟的感觉,他瞥了眼正在低头认真挑豆子的方沅后,不动声色地加快了挑豆子的速度。
多了个人手,速度确实快了很多,在下午四点的时候三人终于挑完了所有豆子。
挑完豆子,方沅问大奔去哪玩,结果大奔好半天没说话。
他以为大奔是没想好,便提议要不去水库看看吧,大奔却突然甩下一句:“咳咳,元宝啊,这豆子也挑完了,我突然想到我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啊!”
大奔说完就着急忙慌的走了,一副家里真的有急事的样子,留下方沅和赵怀砚面面相觑。
绕是方沅善于交际,也觉得现在有点尴尬。但话以出口,总不能因为大奔走了就不去了吧,何况赵怀砚也没去过水库。
“你想不想去水库看看,景色不错但是有点远。”他把手里端着的水递给赵怀砚一杯,开口问道。
赵怀砚没说去还是不去,只说了句现在时间还早。
明白这是想去的意思,方沅不也好再说什么,喝完水,便领着赵怀砚往水库去。
走的是大路,两人并排走在路边,不免收到了许多意味不明的视线和不太好听的话语,有说方沅的,有说赵怀砚的,还有不少将两人一起骂的。
方沅倒是不太介意,反正他在村里的名声向来不太好,不过他有点担心赵怀砚会受到影响,便开口安慰道:“村里人说的话你不用在意,他们就是闲得慌,没事就爱编排人。”
“我不在意。”赵怀砚掀起眼皮,朝那群大妈们扫了一眼。
那群大妈顿时噤了声。
“那就好。我从小就听了不少,小时候忍不住了就会上去和他们争论一番,但往往都是愈演加愈烈。”
堵不住他们的嘴,只好堵他们孩子的嘴,以至于小时候不断有人上门找爷爷奶奶的麻烦。
看着爷爷奶奶低眉顺眼道歉的样子,方沅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也就无所谓他们怎么说了。
或许是因为两人当前在村里的处境相似,方沅突然把以前的事说了出来,就连大奔他们都不知道方沅再也不在村子里打架的原因。
从方家出来,沿着大路往下走四、五分钟,左拐一直往前走便是水库,方沅一路都在说着话,赵怀砚会时不时回应几句。
“上了这个大坡,就是水库了。”走了20 来分钟,又一路都在给赵怀砚做介绍,方沅说话都有点喘。
“好。”赵怀砚的声音没什么变化。
又走了一会,映入眼前的首先是一块宽阔的平地连着宽阔的陡坡,然后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湖泊夹在两侧山中,湖水清澈,一阵风拂过来,湖水泛起大片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