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后,男主们全都重生了 第139节

  她顿了下, 低头看, 就发现地面上有一些碎片,看来像是碎掉的玉佩。
  她回来的时候,卧房门口还没有这些碎片,现在就有了,
  说明就在刚才那一段时间里, 有人来过, 之前她在房间里听见的动静并不是听错了,而是真的有人在她房门前停留过。
  谢延玉思忖着,又弯下身。
  她将那些碎片捡起来仔细看, 就发现这些的确是碎玉,断面非常不规整, 且有些尖锐的棱角上还沾着血迹,可见这玉并不是无意间摔在地上摔碎的, 而像是是被人捏在手里,因为气极了,生生捏碎的。
  谢延玉有了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她又多捡起了几片碎玉, 拼凑了一下,并没有全部拼完,却也拼出了还算完整的一角。
  借着这一角,能看出这玉被捏碎之前, 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是一块玉佩。
  朱雀纹的玉佩。
  她送了贺兰危一块,也送了李珣一块。
  但刚才站在门外的,不可能是贺兰危。
  谢延玉手指紧了下。
  她并不想让李珣知道她和贺兰危的关系,倒不是因为有多在意他的感受 ,而是因为还没正式定亲,虽说口头上已经说好了,但定亲的那些流程还没走完。
  但现在……
  谢延玉扔了玉佩,又拿出传讯符。
  她看着李珣发来的那条讯息,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他给她传讯的语气都和平日里不太一样,看起来有点生气的样子。那么这个节骨眼上,他要她去找他,肯定就不是要和她说李家秘法的事了。
  那要她过去干什么?
  ……退婚?
  *
  按照李珣的脾性,他找她过去,很有可能是要说退婚这件事的。
  谢延玉很了解他。
  虽说她手中有定亲玉佩,借着这玉佩,她能把李珣的命捏在手里,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可以操控他,也不那么怕他会退婚。但即便如此,这件事也还是变得有点麻烦起来了。
  她心中有些烦躁,
  但知道回避不能解决问题,因此最终还是往李珣那边过去了。
  她离开后,
  贺兰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离开了。
  只有卧房里有些微微的狼藉,昭示着刚才屋子里发生过的事情,书桌上,椅子上,都有些凌乱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些淡淡的,情/事后的气息。
  沈琅走进来,即使挪开目光不看那些狼藉,但呼吸进鼻腔肺腑的每一口空气,带着兰香味与麝香味的空气,仍旧在毫不客气地提醒着他,这里发生过什么,每一口空气都像刀子一样,剐过他的肺腑。
  第二次了。
  第二次了……
  从前只是听,现在却还要帮她换床单。
  沈琅喉咙里又涌上血腥味了,像有血在翻涌,连痛感都开始麻木。
  半晌后。
  他最终还是打扫好房间,按照她的吩咐,为她换好了新的床单与被衾。
  换下的旧床单上,有一些干涸的水迹。
  他盯着床单上那些痕迹看了半晌,
  他乐于服侍她,帮她清洗每一件衣服,每一张床单,乐此不疲地偷偷沾一点自己的气息在她的衣物上,但即便如此,他最终也无法做到像以往一样,亲手帮她清洗这条床单。
  指尖一道灵力迸现,
  他像是泄愤一样,红着眼,把那床单烧成了齑粉。
  *
  另一边。
  贺兰危回到住处。
  他换了一套衣物,缓缓将衣襟拉好,站在铜镜前,看见自己的模样。
  他看起来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他的脖颈上露出一些咬痕与吻痕。
  虽然这些痕迹很是显眼,但位置并不算特别高,倘若穿领子高一些的衣服,也是可以勉强遮盖住的,但贺兰危并未如此,他穿着一如往昔,并不是什么领子特别高的衣袍。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视线落在那些痕迹上,
  半晌后,喉咙里甚至溢出一声有些癫狂的轻笑,然后他伸出手,将自己还算规整的衣领稍微又扯松了一些,于是露出的就不只是咬痕和吻痕了,还有抓伤。
  若是这样走出去,
  任是谁看了,都知道他定是与人做了些什么。
  贺兰危平时虽不守规矩,但也不至于将这些私事都摊在外人眼前,他可以高高在上看着这世间众人,将他们当蝼蚁,逗弄他们取乐,但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他们取乐的素材,不会让自己成为旁人的谈资,让外人指指点点议论他。
  但他好像疯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不对了,
  他从里向外地腐烂,扭曲,他早就疯了。
  贺兰危摸了摸脖颈上那些痕迹。
  若换作以前,
  他会觉得自己这模样十分下贱,像倒贴,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低下头颅做这样的事,难道还要顶着这一脖子痕迹出去给人看,上赶着昭告天下,他被人玩过了就丢吗?
  但现在,他却偏了偏头,很认真地想——
  她与他亲密无间,却转头和别人定亲,严防死守不让李珣知道他们的关系,也不让旁人知晓他与她之间的羁绊,不给名分便罢了,还要让他像个见不得光的奸夫,这怎么可以?
  他不过是在做该做的事罢了,有什么低贱的?
  她与他有过夫妻之实,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难道还怕人知道吗?
  贺兰危有些神经质地笑了,
  随后推开门,顶着脖子上的痕迹,直接走了出去,像往日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眼睛深黑,表情却也如往常一样,温和又散漫,没有任何变化。
  *
  与此同时。
  李珣坐在桌前。
  他面前摊开放着好几份退婚书,上面清一水的都是他的字迹,但字迹浮躁,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若再仔细看那几份退婚书,就会发现,虽然每一份的措辞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份是写完了的,写到后面,字迹的主人都会颇为烦躁地划掉之前的内容。
  此时,
  李珣提着笔,死死盯着桌面上这些废稿。
  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仍旧没有写完一份完整的退婚书,而他手掌心似有伤口在渗血,血顺着笔杆,流到笔尖,以至于黑色的墨水里都带上了一点浅浅的赤红。
  他手掌心有不少伤口,都是新鲜的,深的浅的都有。
  刚才在青青房门口,听见那些动静后,因为愤怒,他捏碎了身上的玉佩,手掌因此被碎玉刺伤,甚至还有些细小的碎片嵌入了伤口里。
  但他也没管这些伤口。
  他没心思管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好像此后他听见的每一声声响,都是那些可憎的声音,睁开眼,眼睛通红发胀发痛,闭上眼,却会臆想出她与贺兰危缠绵的画面,他甚至没有亲眼看见,却能想出来。他们是如何欢/好的?会交吻吗?她会主动亲他吗?贺兰危会像他亲吻她时那样亲吻她吗?
  但他们亲密无间,缠绵悱恻,
  她却要来和他定亲!
  李珣眼睛通红,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了,真的以为她能操控他,全是因为那枚定亲玉佩吗?!
  这问题原是想用来质问她,但却宛如尖刀,裹挟着强烈的怒火从心尖划过,留下深深的刻痕,以至于李珣想到这里,又突然愣了一下,若不全是因为那枚玉佩,又是因为什么?
  他像是被戳中了某个痛点,一瞬之间,连那根没有知觉的义指都开始幻痛起来,
  他刻意回避着,逃避着,强行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将视线挪回了退婚书上,提着笔又写下几字,黑墨混着血,仿佛纸上每个字都在泣血,在燃烧。
  他是想要写完一封退婚书的,他知道自己应该写下去,可是即便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上去,他也什么都写不出来,因为他脑中是空白的。
  好半晌后,
  他愤怒地扔了笔。
  因为力气太大,毛笔砸在地上,在地上拖出了一道墨痕,然后“啪”的一声,笔头和笔杆裂成了两段。
  即使退婚书写不出来,
  但他仍是要和她退婚的,李珣给她发过去一条讯息,让她过来找他。他会当面和她说这件事,想来她会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那没有用,他会直接揭穿她,但如果她态度很好,认错的话……
  李珣想到这,又按住了余下的想法。
  他思绪很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半晌后,一抬手,把桌案上的退婚书全给拂到了地上。
  他试图平复一下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于是半晌后,他又拿起了那些古籍,还有记载着李家秘法的竹简。原本只是想给自己找件事做,平复心情,然而拿起竹简的那一瞬,掌心的血落在了上面。
  下一瞬,
  竹简上浮出一道明光。
  那束光像是一道烟气,落在他掌心,像是一道牵引线一样,顺着伤口融进他的伤口,他的灵魂。
  也就是这一瞬,李珣突然感觉到强烈的头痛。
  与此同时,
  那些封存在灵魂深处的画面,好像再一次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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