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艳作精成婚后 第50节
“上门提了好几次亲都惨遭被拒,终于陛下开恩,赏了国公爷这桩天赐良缘,怎么能不高兴!只怕昨日夜半无人时,国公爷还躲在被窝里偷笑呢!”
从军之人,大都是大嗓门儿,这些揶揄的话一出,不止是将士们笑得豪迈,在一旁看热闹吃喜糖的百姓们也跟着哈哈大笑。
赵庚泰然自若,走向他的新妇。
全福姥姥见新郎倌特地下马扶着新妇落地,伸出的手一收,笑眯眯地在一旁唱起贺词。
“有劳。”赵庚对着隋成骧微微颔首,再看去,隋蓬仙用团扇挡住了脸,影影绰绰间,一截纤细玉颈都因为他长久的凝视而蔓延上旖旎的霞晕。
全福姥姥打趣几句,让新郎倌莫要再贪看新妇好颜色,日后有的是时间让他珍赏,周围又爆开一阵笑声。
扇面稍稍下移,隋蓬仙飞快地瞥了一眼即将成为她夫婿的男人,他面上从容,耳朵都红了。
她笑了起来,金帘微晃。
赵庚及时捕捉到金帘后盈盈流转的眸光,对着她伸出手:“来,我带你回家。”
隋成骧看着她轻轻搭上那只手,眸光阴郁,眼里、耳朵里,听到看见的都是对这桩天赐良缘的祝贺与恭喜之声。他渐渐被淹没在人群里,只能看着那顶花轿渐渐远去。
再次来到位于宣阳坊的定国公府,只差最后几环,、她们便将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婚仪的礼节繁琐而冗长,直到全福姥姥喜气洋洋地唱到最后一句‘请新郎新妇入洞房’,伴随着一阵阵鬼哭神嚎的起哄声,隋蓬仙悄悄松了口气。
虽然这顶花钗冠足够华丽、耀眼,很合隋蓬仙的心意,但实在是……太沉了!戴了这么一会儿,她已经觉得肩颈发酸,恨不得立刻取下那些华丽的累赘,让红椿给她好好揉一揉捏一捏。
伴随着新妇走动,环佩碰撞,玎铛之声十分悦耳,将士们又羡又妒地将视线移到另一道年轻而英挺的身影上。
……这么登对,他们还怎么起哄?
一对新人被全福姥姥牵引着入了洞房,伴随着女眷们善意的哄笑声,赵庚接过全福姥姥手中的喜秤,正想挑开遮住美人面的金帘,却被人打趣:“新郎倌手稳些!可别高兴过头了呀!咱们还等着看新妇呢!”
又是一阵哄笑声。
隋蓬仙面上发热,暗暗瞪他,怨他没定力,让她也在众人面前丢丑。
赵庚及时攫住金帘后那一双紧紧望着他的荔枝眼,暗自运气,不动声色地维持着手臂平稳,稍用巧劲儿,那道金帘拂开,露出一张国色天香、华若桃李的美貌脸庞。
只见端坐在喜床上的新妇高髻堆云,琼环瑶佩,芳姝妩媚,明丽无双,一双盈盈眼瞳含着羞赧笑意,琼口轻启,唤他‘郎君’。
赵庚怔怔地望着她,像是被这一幕不应在凡尘俗世出现的姝色迷晕了头,久久不曾言语。
新郎倌的痴态被女眷们尽收眼底,她们压下因新妇的好颜色而生出的惊艳,转而集中火力笑起新郎倌刚刚的失态。
全福姥姥慈爱地看向一对新人,让人呈上金银杯,两只杯子一金一银,上面镌刻着鸳鸯喜荷的花纹,用丝线相连,取‘连理’之意。
待新人饮尽合卺酒,两个全福姥姥一左一右,将篮子中的彩果、花瓣撒向新人,是为撒帐,伴随着最后一句吉祥话落下,全福姥姥和仍笑个不停的女眷们一块儿出去,连红椿、茜草这几个陪嫁过来的女使也贴心地退了出去,让新婚的小夫妻俩终于能有些独处的时间。
新房内金盘撒果,银烛烧花,椒馨兰馥,罗琦光华,隋蓬仙看了一圈,还算满意。
隋蓬仙收回视线,男人的视线仍粘在她身上,虽是沉默,眼神中的喜爱与贪欲却犹如实质,紧紧攫住了她的命脉,她下意识有些心慌,脑海中不合时宜地闪过画册里的几幅香.艳画面。
洞房夜,那桩事是怎么也逃不过的。
隋蓬仙又想起在骊山的那个夜晚,他攥着她的手朝蹀躞带下探去,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和他当时的呼吸一样,又沉又重,险些将她弄痛,还不许她挣脱。
隋蓬仙记起这人的可恶之处,瞪了他一眼。
紧接着,伴随回忆一同在她脑海中浮现的,是在她掌心下越发怒扌廷的骇人轮廓。
隋蓬仙忧心忡忡,恐怕吃不尽吧……
她越想越有些害怕,手中握着的团扇更是像火一样烫手,她干脆把团扇往那个坐在她身畔不说话的呆子身上一丢,半转过身去,身上的花钗金冠、项圈玉环跟着发出一阵犹如凤鸣的玎铛之声,新妇侧颜布满霞晕,犹如牡丹轻轻抖开层层叠叠的花冠,透出深深浅浅的红晕,美不胜收。
这样的美景,只能他一人尽收眼底。
赵庚心中升起莫大的满足感的同时,也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他赵庚就是凡尘世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子,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什么沉稳心计翩翩风度压根排不上号,他此时周身奔腾不止的炽热血脉都在叫嚣着同一个念头——亲吻她。占有她。
竭他所能,让这朵牡丹花开得更润、更美。
男人散发着令人难以忽略的热气的大掌轻轻落在她肩头,还别扭着的隋蓬仙立刻想甩开他的手,一双含情妙目紧紧闭着,不愿看他。
下一瞬,那只手便移到她后颈,没了衣衫的遮挡,他温热微糙的指腹摩挲过那截细腻得犹如羊脂的肌肤时,阵阵颤栗飞快潜入肌理之下,不过须臾,她面上晕红更甚。
“力道如何?”赵庚一早就看出她戴着这顶花钗珠冠十分吃力,但她又爱美,且绝对不允许婚仪上出现一点儿瑕疵,只能硬撑,这会儿只有他们夫妻二人,赵庚伸手替她揉捏着酸痛僵直的颈,见刚刚还半扭过身子的人渐渐软了下来,他眼中飞快闪过几分笑意,继续哄道,“转过来,我替你再按按。”
这会儿时辰还早,就算要……洞房,也断没有抛着外面的一众宾客不管就开始胡天胡地的道理。
赵庚一向稳重,应该不用她提醒吧?
这么想着,隋蓬仙慢慢转过身子,抬眼看他:“好好按,不许随便动手动脚,不然你今夜就睡脚踏上吧!”一双被勾勒得比平时更为妩媚的荔枝眼对着他眨了眨,语气娇蛮,带着一点儿不容反驳的高傲。
“不能随便动手动脚?”赵庚手上动作未停,不紧不慢地替她揉捏着酸痛的颈、肩,语气含笑,低声用她的话反问她,仿佛是不大明白。
但他手上力道把握得实在太妙,修长有力的指节深深陷入她羊脂膏腴一般的肌肤,他指腹捏过的地方一阵又一阵的发热,带走酸麻的余韵,不过一会儿,隋蓬仙就觉得她被折磨得酸痛的颈松缓了许多。
她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既然觉得好多了,也不预备继续使唤赵庚伺候她,正要开口叫停,却感觉事态渐渐有些不对劲。
她有些恼怒地想要抬手捉住那只不打招呼就滑入她衣裳内的贼手,却被赵庚轻松地制住了动作,只能无助地紧紧贴在他怀里。
“阿嫮,夫妻之间,怎么才算随便?”他的神情与语气都正经极了,俨然是一副勤学好问,势要刨根问底的架势,他的动作却和正经一点儿沾不上边。
“我怕把握不好度,惹你生气。”赵庚态度十分诚恳,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畔,“你若觉得不好,随时叫我停下。如何?”
隋蓬仙被他搂在怀里,正要开口骂他不怀好意,神智就被他手指微曲着重重刮过她颈侧的动作夺去大半。
沾染过边关风雪的茧轻轻捻着这株自幼生长在汴京的牡丹花,花瓣很柔软,远远胜过他想象中织云编霞的触感,就是太害羞了些,经不住逗弄,芳香馥郁的牡丹花露沿着花萼滴落些许,被他珍惜地尽数揩住。
“是甜的。”赵庚轻轻吻上垂在她额前那颗颤栗不休的华润明珠,语气低哑,洇出一点儿故意的坏。
隋蓬仙倚在他怀里,身上软透了,仍被欢忄俞的余韵密不透风地笼罩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潮热,半点劲儿都使不上来。
只是……而已!她就这样了,之后该怎么办?
隋蓬仙忧虑地蹙紧眉尖,一口咬在他脖颈上。
赵庚眉眼间露出浓浓的缱绻之色,并不把她张牙舞爪的报复放在眼里,一只手横在她腰间,另一只手捧起她染了大红蔻丹的指尖吻了吻,低低笑道:“阿嫮,咬重些。”
“你咬得太轻,除了会把我弄氵显,并没有旁的用处。”
隋蓬仙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目光复杂地盯着他,红艳艳的唇紧紧抿着,神情中依稀透出几分严肃与不可置信。
赵庚面上如沐春风的笑意微微一僵:“阿嫮,怎么这么看着我?”
隋蓬仙语气幽幽:“她们都说男人成了婚就会变成另一个人,果然没错。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她及时拦下心里的真实想法,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转而羞愤地吐出另外几个字,“下流!”
赵庚垂着眼,目带爱怜地看着伏在他怀中的新妇,春桃拂脸,艳丽惊人,眉眼间还酝着懵懂而不自知的媚意。
他靠得更近了,将她刚刚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两个字铺洒在她绯红的耳廓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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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下流。是银.荡。”
隋蓬仙猛地抽回手,捂着脸低声尖叫。
她以为她嫁的是个正经人!
她红着脸的崩溃模样让赵庚难得生出些不自在,他伸出手试探着搂过她肩,问她:“我这样……你不喜欢?”
语气里透出些许落寞。
隋蓬仙仍然捂着脸,不肯开口。
见她不语,赵庚双手捧住她面颊,眼尾、鼻尖、面颊,都晕着靡丽的红,他的唇瓣不再如骊山惊变那一夜的温凉,而是染上了情谷欠的热,一个接着一个的啄吻落在她面庞上,微微发痒,温度逐渐攀升,烧得泉芯沸腾,咕噜噜冒出重重水流,溅湿了新妇绣着凤穿牡丹的裙裾。
亲吻的间隙,赵庚仍不忘要她给出回答,低低问她‘喜不喜欢’,不见她回应,下一次吻落下的时候就更重、更烫。
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样。
隋蓬仙快被他折腾化了,再这么任他发疯,她恐怕有很长一段时日都不想再去淮山泡温泉了。
隋蓬仙毫不怀疑,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给淹了。
打住!
隋蓬仙调整了一下呼吸,伸手按在他肩上,不许他再亲她:“喜欢,喜欢行了吧!你别闹了。”
曾几何时,隋蓬仙怎么会想到这句话居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听训的人,还是赵庚。
赵庚听话地稍稍松开了她,那阵潮热感却始终萦绕着她,香汗淋漓,洇湿重衫,她不适地蹙紧眉,又推了推他,闷闷道:“我想沐浴。”
赵庚温声应好,试探着抚上她晕出道道华采的如云高髻,想替她取下那些沉重的珠玉首饰,又怕自己笨手笨脚,弄痛了她。
“我让红椿她们进来。”
见她点头,赵庚指腹蹭了蹭她微微发烫的面颊:“饿不饿?想吃些什么?晴山院的三位厨娘如今已在小厨房候着了,你想吃什么,就吩咐她们去做。”
隋蓬仙敷衍地继续点头,伸手推他,让他出去招待宾客。
“天没黑,不许回来!”
红椿和茜草进来时,正巧听到自家大娘子这句话,一时间吓得手脚僵住。
但姑爷好像没有生气的意思。
两人偷偷飞快瞥了一眼,只见姑爷一脸餍足得意,迎上她们的视线,也没觉得冒犯,还对着她们颔首笑了笑,一路走路都似带着春风。
红椿和茜草对视一眼,都很高兴,服侍隋蓬仙沐浴时,茜草一时心急口快,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才成婚第一日呢,姑爷就这么听大娘子的话,可见咱们大娘子驭夫有术,日子定能过得红火!”
她几乎是和隋蓬仙在一块儿长大的,当然盼望着她姻缘美满。
两个婢子憧憬未来,十分欢快,隋蓬仙默默把身子又往水里浸了浸,感受着与沐浴香汤截然不同的清凉水流缓缓被洗净带走,面庞绯红,悄然松了口气。
成亲,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
定国公与出身侯府的贵女成婚,又是景顺帝亲赐的婚事,这日定国公府宾客盈门,门庭若市,少不得有几位位高权重的人物需要赵庚亲自招待。
定国公府的花园是由隋蓬仙一手画了图,又给了许多意见改造而成的,女眷们摇着团扇,三三俩俩地把臂同游,时不时赞几句奇花异草,奥妙非常。说话声与笑声一同传来,郭玉照愈发紧张,用力甩开握着她的那只手,低声道:“殿下,请您自重!”
宇文寰这月余来的日子可不好过,先是景顺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任命钦差彻查私磨铜币的事,虽经王磬费力斡旋,并没有波及他与王淑妃,但他们在其中的确折了不少人与利益,多年苦心经营险些毁于一旦。
再者,便是七月骊山事变的余波扫荡不休,不止北狄使团至今仍被扣在会同馆,景顺帝连日来的心情更如晦暗难见天光的阴雨天,后宫前朝人人自危,连选秀一事都由崔贵妃出面下令暂缓。
宇文寰嘴角扯出一个冷笑,谁不知道她崔贵妃向来以天子最亲近的走狗自居,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推出去顶祸,以此表达她对天子无上的忠诚。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
宇文寰看着面前因为愤怒与惊恐而面颊发红的女郎,语气放缓了些:“你怕什么?我说过了,我会负责的。”
“你走出去,带着皇子侧妃的名号,谁人不高看你一眼,视你为座上贵客?”宇文寰想到他额角那道尚未完全痊愈的伤痕,他还记得当时她举着石头砸过来时,比他的血先喷出来的,是她的眼泪。
刚刚还像只小白兔一样瑟瑟发抖的姑娘突然就变成了小辣椒,宇文寰震惊之下,连额上传来的剧烈疼痛都变得不再那么令人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