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车内突然安静下来。
林溪月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车灯,想起宋敏那凶狠又嫉妒的表情。
"我想想。"她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好的。"安国栋的声音温和下来,"至少,你需要确保自己不受委屈。"
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
天空下起了雨。
安国栋转过头,目光落在她遮遮掩掩的右脸上:"如果她不是个女人,我今天就替你动手打回去。"
林溪月鼻子突然一酸。
离婚这么久了,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前夫总是嫌她小题大做,母亲只会劝她忍气吞声。她眨了眨有些发热的眼睛,低声道:"谢谢。"
雨下得更大了,敲打在车顶的声音像某种急促的鼓点。
林溪月望着雨幕中模糊的城市轮廓,突然意识到这是离婚后第一次,有人给了她这样实实在在的保护。
不是客套的关心,不是敷衍的问候,而是真真切切站在她这一边的维护。
"那今晚,你愿意去我家住吗?"
安国栋的问题来得突然,林溪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转过头,发现他正看着她,目光专注而平静,像是在等待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答案。
"我..."林溪月张了张嘴,心跳突然加快。
她应该拒绝的,他们才刚刚认识。
但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精疲力尽,她不想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只有回声的公寓。
"客房一直空着,"安国栋补充道,声音里没有刻意的热情,反而有种让人安心的平淡,"你可以住到心情好些为止。"
林溪月想起下午他挡在她面前时宽阔的背影。
一种久违的安全感悄悄爬上心头。
"好。"她听见自己说。
再次来到安国栋的家里。
"别紧张,"安国栋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轻声道,"就当是住酒店。"
门开了,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出。
玄关处摆着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林溪月愣了一下。
"上周你来过之后,我买的,"安国栋解释道,"想着总会用上。"
林溪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突然意识到,虽然这见面过两次,但对彼此的生活知之甚少。
"客房在这边。"安国栋领着她穿过走廊,"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他顿了顿,"我有几件没穿过的t恤和衬衫,可能大了点,但应该能凑合。"
林溪月跟着他走进客房,米色的窗帘,浅木色的家具,床单是干净的灰蓝色。
一切都简单而舒适,就像安国栋这个人一样。
"很晚了,你先休息吧。"安国栋站在门口,"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我就在隔壁。"
门轻轻关上了,林溪月站在原地,听着外面安国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慢慢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右脸,已经不疼了,但那种被当众羞辱的刺痛感还在。
她想起那个女人尖利的嗓音,想起周围人好奇的目光,想起自己那一刻的孤立无援。
然后安国栋就出现了,像一堵墙一样挡在她面前。
林溪月从包里摸出手机,有几条母亲的未读消息,问她外婆的情况。
她简单回复后,看到有一个未接来电,是裴医生打过来的,林溪月不想回电话。
离婚后她就学会了,有些路必须自己走,有些痛必须自己忍。
浴室里水汽氤氲,林溪月穿着安国栋的白衬衫,站在镜子前。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下有明显的阴影,嘴角因为一天的紧绷而微微下垂。
洗漱台上果然摆着未拆封的牙刷和毛巾,甚至还有一小瓶面霜。
林溪月挤了一点在手心,柑橘的清香弥漫开来。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安国栋早就预料到,有一天会有人需要这些。
林溪月有些口渴,去客厅找水喝,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安国栋。
"你...经常收留人吗?"林溪月忍不住问,"东西准备得这么齐全。"
安国栋嘴角微微上扬:"第一次。"他顿了顿,"人在低谷时需要的不只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还有被尊重的感觉。"
林溪月握紧了温热的牛奶杯,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晚安,溪月。"安国栋拿起文件,转身要走。
"等等,"林溪月叫住他,"关于诉讼的事...我决定走法律程序。"
安国栋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明天我让律师联系你。"
"还有...谢谢你今天的一切。"林溪月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只是帮我解围,还有你的善意。"
客厅的暖光,为她瓷白的脸颊镀上一层柔晕,几缕碎发垂在耳际。
安国栋忽然移开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
"林小姐,"他嗓音微哑,单手松了松领带,"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落地窗外雨丝斜织,在玻璃上滴成透明的溪流。
林溪月后知后觉地抱紧手臂,宽大的衣服里锁骨若隐若现。她看见安国栋抬手按亮了所有廊灯,骤亮的灯光里,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我也是个男人。"他突然笑了声,指节抵在眉骨处,"你这漂亮的样子...不要考验我。"尾音消散在空调细微的嗡鸣里。
林溪月走进了房间。
五分钟以后,安国栋来敲门。
第8章 ☆、住在安国栋家的那个夜晚
"有什么事情吗?"林溪月去开门。
门开时带起的气流,让灯的光影晃了晃,安国栋站在明暗交界处,深蓝色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
安国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
安国栋身高超过了185,林溪月被迫仰视他。
安国栋的目光落在她瓷白的脸颊上,其中一边还有很淡的指印,是宋敏留下的。
我喜欢你。安国栋说这话时微微低头,他呼出的气息拂过她耳尖。
他拇指正好压在林溪月手腕内侧的淡青色血管上。
这个吻落在她的脸颊时,林溪月感受到了安国栋清冽的气息。
安国栋的唇比想象中柔软,带着克制过的凉意,像初冬清晨覆在玻璃上的霜花。
"今晚,可以吗?"安国栋的询问,含糊地融在第二个吻里。
林溪月被按在墙上,无法后退。
安国栋的一只手掌,垫在她的脑后。
当他的唇,沿着下颌线,游移到林溪月白皙的锁骨时,林溪月抓住了他衬衫下摆。
安国栋一把横抱起她,抱进主卧。
这是林溪月在离婚之后,第一次如此靠近一个男人。
关灯之后,安国栋没有了白天的沉稳与儒雅,取而代之的,是粗暴的力道。
林溪月听到了一个撕开包装袋的声音。
暗夜中,他并没有心慈手软,仿佛和白天严谨沉稳的他,并不是同一个人。
外面的雨声忽然变得清晰起来。风把雨丝吹成斜斜的银线。
林溪月不知怎么的眼角含泪,安国栋吻去她眼角泪花的时候,短暂轻柔了一瞬间。
……
一切都结束之后,林溪月再次洗完澡,穿上衬衣,发现安国栋并没有睡觉。
她站在走廊上,透过虚掩的书房门缝,看见他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前,修长的手指正翻动着一叠文件。
台灯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衬得他眉骨更加锋利。
他微微蹙眉,目光专注地扫过纸页上的内容,偶尔用笔在边缘写下几个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林溪月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
"还没睡?"她站在门口,声音很轻。
安国栋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抬头。他继续翻过一页文件,语气平静而疏离:"有事?"
她抿了抿唇,"没有。"
他终于抬眼看她,目光冷淡而克制,似乎之前的热情没有存在过,"你先睡。"他简短地说,随即低头继续看文件。
林溪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林溪月感觉到,床垫微微下沉。一股混合着红酒和须后水的气息,悄然靠近。
又过了不知多久,林溪月在朦胧中翻了个身,温暖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林溪月在半梦半醒间向热源靠近,最终完全蜷缩进了安国栋的怀抱。
当林溪月再次清醒时,晨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进来。
林溪月小心翼翼地抬眼,近距离地观察这个男人的睡颜。
平日里总是紧锁的眉头,此刻舒展开来,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就在林溪月出神之际,安国栋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溪月看到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然后是某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早。"安国栋的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