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前台有个男人值班,她拿身份证办理房卡。男人说看她一直没来,以为她不来了,也猜测过是不是路上出现熄火之类的问题,打她电话打不通。
  施正霖听了皱眉,“你们怎么不提前和客人说清楚,既然有熄火风险,这条路该封闭管理。”
  男人解释,“公路嘛,就是给人方便、给人开的,达到一定的天气预警不能走,确实会封闭管理,今天雨势正常,不恶劣,没达到那种要封闭的程度,我们其他客人都是开车过来的,都无事呢,这要看车况,也看运气,每个人情况不一样。”
  “还有房间吗?”他问。
  “没有,暑假我们天天满的。你们订的是我们最大的套房,不够住?”
  男人一脸懵,瞅着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行李箱的,又去瞅瞅龙薇合。
  他去看她,“我把行李送你房间,不介意的话,我借下洗个澡换身衣服,晚上在车里可以睡。”
  “走吧。”她迈脚去找房。
  男人抢在了前面帮他们拿行李。房间不用七拐八拐,也没电梯,前台处上个楼梯就到。
  施正霖进门找房间,把钱多多放床上。
  这间房是典型的套房布局,进门玄关正对一个大空间休闲区,带卫生间但没淋浴,卧室独立,里面带大卫生间,有淋浴、浴缸之类。
  她站玄关问放好行李的男人,“你们餐厅还有吃的吗?”
  “厨师下班了,需要吃点简单的宵夜的话,我可以去弄弄。”
  “麻烦你,下碗面条可以吗?”
  “一碗吗?”
  “嗯。”
  “好。”
  那人正准备往回撤。
  “等一下。”她叫住,“帮我在客厅加张床,谢谢。”
  “好好好,马上。”
  她关门,转身对上刚从房间出来的人。
  他手指刮了刮额,稍拘谨,“我……”
  “你等会他,他搬床去了,说可以煮碗面。”
  她断定他晚上是没吃东西的。
  “谢谢!”他确实饥肠辘辘,也很疲劳了,露感激的笑,“你先处理你的,去洗个热水澡。”
  她回房间看钱多多。
  他的外套和鞋被施正霖脱了,睡得憨实。她从被子里把他的小手抽出来看看,是握拳状的,稍紧,他紧张时才会这样,她心疼地亲了又亲,摸摸有些脏的脸,转头去开行李箱,拿了一次性柔面巾出来,去卫生间用温水打湿,回来轻轻擦了擦他的脸。
  她洗澡洗完头,虚弱无力。今天路上倒是没有出现缺氧头痛之类的高反症状,不幸中的万幸。
  快速吹干头发,她在睡衣外套了件衬衫,急急把淋浴间腾出来。
  “淋浴可以用了。”她来客厅喊他。
  他忙站起。东西他吃过了已收拾干净。前台那男人也已把1米宽左右的折叠床给他铺好。
  “哪里不舒服吗?体温正常吗?”他又问,盯看她潮红的脸,怕她高反,上前想摸摸她额头。
  “我没问题。”她往后撤了一步,“你快进去洗吧。我累了,你出来我就去睡了。”
  她转过背,不看他拿他的私人物品。
  长期出差,他的行李收纳袋里永远都是备好的洗刷用品,一次性毛巾,睡衣,倒不用翻捣行李箱,拿上收纳袋他就迅速进了房间。
  她坐沙发等。
  眼前的茶几放了一个男人出门在外的全部,手机、手表、车钥匙、证件包、充电器之类。坐这一会,她想了很多。今天发生的一切像做了场梦。
  开房门声吓得她弹起身。
  她的精神状态还在事后的惊魂未定里。
  他拿毛巾擦着湿头发。刚在里面试了下那只吹风筒,噪音很大,他怕吵醒钱多多。
  看了眼她,他顺手关了房间门。
  和他眼睛碰了下,她错开他往房间走,“晚安。”
  手拉房门把手,她身体突然被箍入环抱。
  一阵无声。
  他的心跳,胸口起伏,喘息,伏贴在她脊背上。她一阵软热下坠。
  “你还好吗?”他轻声问。
  他不是看不出她眼里仍有害怕,不知怎么表达抚慰。
  她无法做出回应,呼吸急促,脑子很乱。
  “知道我今天多着急吗?”他脸轻轻磨蹭她头发。
  被包裹进硬实的臂膀,安全感席卷。这个时候她是需要他的。
  觉出她无力,很虚,他拥得更紧了些。
  她手去触腰间他的手,被他顺势捉住,掌心覆住温柔揉捏。
  “知不知道我多着急?嗯?”他反复问,鼻息从头顶移动到她耳边,她耳后烧红的一片,激起了他眼里欲求的红热。
  她转了身正面他,看他眼睛。他眼里情意粘稠,她对他的那种怕已然全无。
  客厅的光打到这边来很弱。他抽出一只手捧住她的脸。浓颜的五官在他眼里早就是冲击力的存在,视线从她的眼睛移到鼻尖,他俯身吸入她气息,再和她交缠了一眼,含吻上她润满的唇。
  她头靠门,他手掌撑住她腰部脊柱,稍用力往上托。她虚弱,手搭上他肩膀,指尖无力触过他后脑和颈脖,他神经发麻,唇舌缠吸间他得到一点她的声音,声音的刺激令他睁开眼睛看她,她眉间有痛苦。
  她是陡然又觉缺氧。
  他强行离开她唇,克制激动,吻了下她额头,对着她鼻尖平息这场压抑太久的拥吻,“对不起。身体不舒服?”
  “嗯。”
  “这边睡好不好?我睡沙发,我照顾你。”他手在她脸颊上抚摸。
  “多多需要照顾,我怕他今晚会噩梦。”
  “以后让我照顾你们两个好吗?”
  第62章 叔叔为什么牵你的手?
  她垂眼喘息,未应他。
  再谈感情,得接受她首先是个妈妈。
  刚说怕钱多多会做噩梦,门里边哭声就起。
  脱开他,她迅速开门进来,被子已被蹬掉,微弱的睡眠灯下,他微微开着眼睛左右摆头,边哭边说梦话,碎碎语里左一声“妈妈”又一声“妈妈”,她急跪床上握住他
  手,去摸他额头,一头黏汗,高热。
  他站床一侧扶她肩,跟着摸他额头,“他高烧,我去拿毛巾给他擦擦降温,你上床睡,我照顾他。”
  她去翻行李箱,找出退热贴和美林。出门前她随手拿了两片退热贴和小量装美林塞进行李箱,防着他途中生病。
  两人一起给他擦擦汗,叫醒他喂了美林,贴上退热贴,他迷迷糊糊倒是很快又睡着。她坐床边看着他,整个人完全被掏空。
  “你需要休息,上床好好睡一觉,我看着他。”他蹲她面前,拉上她双手往唇边轻轻触碰。
  她抽回手,“他现在这样不需特别照看,睡一觉就好。你出去睡吧。”
  都看得见彼此的疲惫。
  他抿嘴笑笑,起身,“好,有什么随时喊我。”
  出来他一个人坐了会,一堆工作电话和信息未回,有人催签批oa,看看时间,已近凌晨一点,处理了下信息和oa,办理那辆车的第三方还给他来电话,说明早六点才能把车拖走,还得来找他拿证件。
  沟通完这事,他躺下一个多小时睡不着,折叠床可能是临时凑的,很薄,支架有些问题,翻身还发出“嘎吱”响,他听着烦躁,干脆拿了枕头睡沙发。
  睡着了一会,早上五点自然醒的生物钟,他起身看了眼房门,拿水壶烧了开水,洗漱完换好衣服,拿手机查起航班,考虑改签延一天的可能性。
  他昨天上午已订好了跟她同航班的票。回程直飞的航班多一些,明天的航班还有位置。
  六点多,她开了门出来。
  她早就起了床,记着上午11点的航班,原做了计划从这边去机场,考虑路上和在机场办理异地还车时间,8点就得出发。现在车出事,他自己什么行程安排她也不知道。
  除了脸上弱显疲惫,他是丝毫看不出她昨晚经历过暗黑。长卷发束成了清爽的半扎发,昨晚看着有些泛青的眼下卧蚕用了化妆品遮盖,漂亮的大眼睛有柔光,唇涂了红,一件普通短袖白色圆领薄t恤,橄榄绿工装裤,在他眼里有一种质朴又鲜活的生命力冲击。
  “多多怎么样了?”他把手上的手机插进裤袋。
  “还没醒,应该没事,转低热了。”
  “你睡得好不好?”他靠近触手。
  她下意识避了下。
  像梦一场,这样的异地,清早起床看到他,曾经的强势压迫变温柔关切,她还不能适应这般亲密。
  “平玫说她离开没那么简单。我想了下,即便谈成,她的辞职申请,董事会审批那块流程会相当漫长,不排除给她限制,解不了你的急。我想回去就找杨老板,说服他同步考虑我们找其他人选,你认为呢?”
  她把话题突然切换到工作,提及她此行最核心的目的。
  这个时候她竟想这个事。他把了下脑袋,笑,“我来不是为平玫的事。这件事回去再商量,会有解决方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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