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余光从人的签字上移开,段闻洲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申请交还给工作人员,随着钢戳的重重盖下,两个红色的小本本被递了过来。
封面上写着的结婚证三个大字格外显眼。
拿过属于自己的那个红本本,佘念好奇地仔细打量。
“那我们就算是正式结了婚吗?”
他眨巴眼问道。
“嗯,但是过段时间我们还会举行婚礼,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参加。”
段闻洲回答。
闻言佘念点了点头,从高脚凳上跳下去,准备和人一块离开。
但在向大厅外走时,他瞥见一旁的宣誓台上有其他新人在拍照。
“那是什么呀?”
见状,他拉住段闻洲,好奇地问。
“你可以理解为是一个拍照的地方,每一对领了证的人都会去那里留个纪念。”
“那我们为什么没有去那里拍呢?”
为什么我们两个好像就是准备直接走的样子,我们不是也才领证吗?佘念不太明白。
而段闻洲抿了抿唇,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同人解释。
难道要跟这个小孩直白地说,我们两个只是商业联姻,所以不需要这套纪念流程吗?
这样似乎有些太残忍了。
顿了顿,段闻洲改变了主意,决定顺着人的想法来。
“那我们现在去拍照,好不好?”
于是他牵住人的手,向宣誓台走去。
这时宣誓台上有人在拍了,两人排队等人家拍完后才过去。
“你好,请问能麻烦你帮我们拍一下照片吗?”
段闻洲拜托刚从台上下来的两位新人。
“好啊好啊。”
被拜托的女生热情地接过手机,十分乐意。
于是段闻洲拉住佘念的手站到宣誓台后,并肩站着准备拍照。
“欸等一下——”
开拍前,佘念忽然出声喊停,然后转头望向段闻洲。
“先别拍,你头发有一点乱了。”
“这里,翘起来了。”
说着,他踮起脚,伸手替人去捋顺有一小撮脱离发蜡束缚垂下的鬓发。
“谢谢。”
闻言,段闻洲弯了弯唇,专门低下头来,好让他能够碰到自己的头。
前方准备拍照的小姐姐见状,姨母笑地对着眼前这幕悄悄按下拍照键记录。
“现在好了,麻烦给我们拍一张吧。”
整理好头发后,段闻洲歉意地对帮忙的小姐姐说道。
“好哦,你们两个站近一点吧。”
小姐姐摆了摆手,让他们别离那么远。
又要离近一点呀,佘念螃蟹一样横着朝段闻洲的方向移了移。
两人肩并着肩,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显得十分登对和谐。
小姐姐嘴角的姨母笑更甚,险些要翘到眼睛底下。
为了避免抓拍到闭眼,她特意连拍了几张,而拍到最后一张时,恰巧佘念又有了动作。
——刚才拍照时不让靠在肩膀上,现在这次总可以了吧?
拍着拍着,佘念忽然在心里想道,然后歪了歪脑袋,直接将头靠在了段闻洲的肩膀上。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重量,段闻洲先是一怔,但随即恢复如常,没有推开。
就这样,最后一张合照里,手机记录下了两人紧紧依靠在一起的样子:
只见佘念靠在了人的肩膀处,而段闻洲视线微微下移,落在人的身上,满是关切。
除了动作不同于前几张照片外,若是仔细一看,还能发现这张照片里两人嘴角的笑意都比起之前更深了些。
“谢谢,麻烦你了。”
拍完照后,段闻洲上前拿回手机,微笑着对人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你们好配啊,祝你们百年好合呀。”
女生掩嘴笑着,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百年好合吗?
其实是做不到的,毕竟只是联姻,但这话自然是不合适在现在说出来,于是段闻洲只是回了一个礼貌的笑,没有出声。
民政局这边的登记结束了,两人往外走去。
“手给我,当心别摔了。”
还记得来时人险些被绊倒的画面,在下台阶时段闻洲主动伸出手,让人握住。
见状,佘念嘿嘿一笑,伸出了手来。
两人沿着台阶拾级而下,回到车上。
“我们现在回去吗?”
他问道。
“不,还是和以前一样,先带你去吃饭。”
毕竟为了抽血,两人连早饭都没吃,这个点了肯定饿了,段闻洲勾了勾嘴角,发动了车辆。
在两人离去时,他们没有注意到,民政局外蹲守的狗仔队,摄像头咔嚓一声亮起,拍下了他们刚才出来的画面。
第19章
这次段闻洲准备带人去吃的,是一家离市中心稍远的私房菜馆。
餐馆只接受会员提前预约,并且每日的餐单也不固定,全依当季菜品来定,但胜在口味着实不错,他觉得贪吃的小孩应当会喜欢。
驾驶车辆开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才到达,看着眼前用竹子打造栅栏围成的小院,建筑本身也古色古韵的中式餐厅,佘念情不自禁感慨:
“哇,好漂亮。”
“这里的菜品也都很好吃,走吧我们进去。”
陪着人在外面的院子里转了一圈,段闻洲才带着意犹未尽的人走进餐馆。
大厅正中央有一处的景观,潺潺流水从石头上流淌而下,注入水面,在满是小鱼儿的水里激气涟漪。
服务员带着两人向楼上预约的包厢走去,没想到刚上到二楼,就与迎面走来的一个男人撞上面。
看清来人是谁后,段闻洲皱了皱眉,本想当做没看见直接擦身走过,但那男人却格外不识相,还主动贴了上来打招呼:
“哟,这不是我们段大少爷吗?”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闻言,段闻洲抿了抿唇,连笑意都没带地停下脚步,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向来人,很显然对其并不欢迎。
“没什么事啊,这不就是想跟你打个招呼,顺便关心关心你,不欢迎吗?”
那人挑了挑眉,满脸揶揄。
“我来关心一下我们段大少爷,看看公司倒没倒,要是破产倒了的话,万一在这付不起饭钱我还可以顺手帮个忙,你说是不是?”
“韩、伦!”
话里的嘲讽意味太明显,段闻洲神色一凛,双手握拳,咬牙喊着那人的全名警告着。
“干嘛,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吗?谁不知道你们段家现在的情况啊,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被叫做韩伦的男人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假装没听出来人的警告,语气里满是讥讽。
韩家和段家在生意上一向是竞争对手,而且还是竞争不过的输家,这种劣势在段闻洲上任以后更甚,韩伦也总是被拿来同段闻洲做比较。
所以难得逮到段家失势的时候,他自然是要报复性地冷嘲热讽一番。
站在段闻洲身后的佘念不明所以,但即使迟钝如他,也依然能感觉到空气中剑拔弩张的紧张气势。
特别是瞧见段闻洲阴沉的脸色,他也知道对面那个陌生男人不是个好人,说的话也不好听。
“怎样,要不你求求我?没准我心一软就帮你把这餐饭钱付了如何?这样你也能省点钱去救段氏。”
韩伦嗤笑一声。
闻言,佘念不乐意了,他一把从段闻洲的身后钻出来,猛地推了一把韩伦,然后抬起胳膊护在人身前,大喊着:
“你谁啊!你要干什么!”
“哟,这是谁?段闻洲没想到你口味这么有意思,你在跟人约会?”
见忽然来了个小孩,韩伦站稳了身形,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将佘念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
“我看你家段闻洲也快破产了,要不跟了我算了?我保证可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他还颇为轻佻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把佘念的脸蛋。
对他的言行愈发厌恶,看着朝自己伸来的手,佘念正准备恶犬一样咬他一口给个教训,但先一步开口的段闻洲打断了其动作。
“韩伦,注意你的言辞。”
段闻洲眉头拧得更深,脸色阴沉,语气不善,一把攥住了人的手,紧紧钳住他的手腕。
“怎么,护这么严?他是你什么人啊?”
见状,韩伦往回抽了抽手,却没抽出来,瞪眼看向对面的人。
“跟你无关,我只希望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暗地里加大了攥紧的力道,段闻洲语调冰冷,眼神狠厉。
这个人真的太坏了,肯定不是个好东西,比起闻洲哥哥差远了。
瞧见那根被制住横在前方的胳膊,佘念一向圆溜溜的眼睛眯起一半,审视又警惕地盯着那家伙。
小蛇舌草有自己的直觉,能分辨出这家伙身上不善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