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包厢里怎么会有这种地方,沈允淮心下疑惑,但脚步却不停,径直朝走廊深处探去。
没记错的话刚刚许书旻他们也是从这个方向消失的。
那个经理说的雾散了又是什么意思?
他们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还有刚刚那个女生的行为也很奇怪,她耳朵上戴的耳环沈允淮曾经见过,是公安部门专门研制的,可以发送一些特殊信号却又不会被探测到的新型发射器。
沈允淮不记得自己是在哪个世界当过警察了,但他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也有一模一样的东西。
所以……那个女生是警察吗?
那她现在去了哪里?
正想着,前方的脚步声却越来越弱,沈允淮心下一惊,脚步不由得快了几分。
萧宴迟被他拉着,跟个提线木偶似得亦步亦趋跟在沈允淮身后。
拐过某个角落,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不远处隐约有光透了进来——是一道暗门。
但前方的脚步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沈允淮身形一顿,小心朝那光源靠去。
不等靠近,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从门缝里传来。
“姐……”
是程鸣!
沈允淮猛地停住脚步,没再往前。
萧宴迟见他停下,也跟着站住脚,两人交握的手已经隐约浸出一层薄汗,但他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反倒握紧了些。
沈允淮的手原来这么小吗?
可萧宴迟明明记得当年沈允淮的佩剑剑柄直径并不算小巧,沈允淮到底是怎么握住那一柄重剑和他打得有来有回的?
这人分明连指骨都比他纤细不少,怪不得当年和他过招的时候总觉得沈允淮的剑法诡谲,不像是经常练剑之人能使出来的招数。
现在想来怕是握不牢剑柄所致。
啧……软乎乎的,哪像什么剑修?
萧宴迟想着,下意识捏了捏沈允淮的手。
后者正十分专注地偷听,被他这么一弄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拉着萧宴迟,于是松开了手朝前走了几步,贴近暗门边缘。
缝隙太小,沈允淮只能看见程鸣半边身子,他站在原地,视线落在对面,脸上满是焦急。
“姐,你跟我回去吧,这也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话音未落,一道女声便插了进来。
“谁让你来的?你现在不应该待在学校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奶奶呢?你自己出来了奶奶怎么办?”
这声音……是刚刚那个女生!
沈允淮瞬间想起来程鸣曾经和他说过,他来这里是为了找什么人,但他一个学生初来乍到也没什么经验,被人偷了手机钱包,差点饿死在街头。
好在他还有一副好嗓子,于是去了酒吧驻唱。
程鸣刚刚喊她姐姐……
怪不得一开始沈允淮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的眼神很奇怪,原来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身后的程鸣。
“奶奶……奶奶她……”程鸣的声音瞬间变得哽咽,他似乎有些不敢去看对面那人的眼睛,于是默默垂下脑袋。
豆大的泪珠随着他的动作滚落,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哭什么?你……”
女生刚一开口,话头却猛地一顿。
旋即,她将程鸣猛地往身后一拽,冰冷的视线扫向房门处。
沈允淮呼吸猛地一滞!
“唉……”沈允淮深深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看了眼坐在审讯室对面的程玉,“我也是被绑过去的,赵许两人的事我的确不知情。”
程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翻了翻手中的资料,开口道:“他们为什么要绑你?还有程鸣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
沈允淮耸了耸肩,十分诚恳道:“我欠了姓许很多钱,他绑我去想要威胁我一番,好让我还钱。”
程玉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追问:“他们嗑药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不太清楚,我也是到了那里才知道他们在用药。”沈允淮认真道。
谁料程玉旁边的警官忽然一拍桌子,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你当年和赵许两人感情那么好,会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勾当?”
那警官也参与了今天的抓捕行动,一想到他们蹲了这么久,却还是让那两个人跑了他心里的火气就怎么都压不住。
沈云淮一挑眉,心知此人正在气头上,也不欲与他争辩。
程玉沉默片刻,抬手拍了拍同事的肩膀,“算了,我看着他进去的,这事他估计真不知道。”
言毕,程玉又转头看向沈允淮继续追问道:“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赵许两人从暗门逃走,他们的人动作太快,我们赶到的时候证据都被他们销毁了,我同事蹲了好几个月一无所获脾气大了点你别跟他一般计较。”程玉语气放柔了些。
“喔对了,他们去了哪里你有没有线索提供?”
沈允淮绷着脸,听程玉说完这才松懈几分,随后诚恳地摇了摇脑袋。
程玉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后深深叹了口气道:“好了,你出去吧,叫弟弟进来。”
沈允淮从善如流地起身,走到门口探头看了眼坐在走廊里的萧宴迟和程鸣。
两人察觉到沈允淮的视线,纷纷抬头看来,沈允淮却又默默把头缩了回去。
“那个……程警官,叫你弟弟还是我弟弟?”
“……你弟弟。”
“好的~”
沈允淮走了出来,换萧宴迟进去,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沈允淮抬手拍了拍萧宴迟的肩膀。
“放心,程警官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行,不用太紧张。”
萧宴迟愣住几秒,视线落在沈允淮张合的唇瓣上,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直到人从自己身边离开,云煞才一嗓子把萧宴迟喊回了神。
“主人,您怎么了?快进去啊,那丝灵气就是从这个叫程玉的凡人身上冒出来的!”
云煞摇着尾巴,不太理解萧宴迟刚刚为什么会发呆。
第10章 晕倒
审讯室的门关上,走廊里只剩下沈允淮和程鸣两个人。
程鸣刚刚哭过,眼尾还泛着红,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
“怎么了这是?找到你姐姐不应该高兴吗?哭什么?”沈允淮抬手摸了摸程鸣的脑袋,柔声道。
“沈哥……对不起。”
程鸣瓮声瓮气地和他道了声歉。
沈允淮颇觉好笑,便问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对不起。
程鸣眨巴两下眼睛,转头看向沈允淮:“我没告诉你我是来这里找我姐姐的,她身份特殊,我怕……”
“怕什么?怕我知道之后会暴露你姐姐的身份?”
程鸣低着脑袋没再说话了。
程鸣很早之前就知道他姐姐的工作很危险,他脑袋又不太会转弯,生怕自己说漏嘴会让姐姐丢了性命,因此只能警告自己关于姐姐的一切都不能对任何人说。
他不太愿意瞒着沈允淮,但事关他姐姐的工作甚至性命,他实在不敢多说一个字。
沈允淮盯着那颗毛茸茸黄灿灿的脑袋,一时间有些无奈。
这孩子……就为了这点事和他道歉?
“不用和我道歉,这是你的秘密,说不说也是你的自由。”沈允淮语重心长的地拍了拍程鸣的肩膀。
可后者不仅没有像往常一样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反而弯着腰小声啜泣起来。
“这……怎么了这是?”
程鸣虽然年纪小,但也从没像今天这样动不动就哭的。
沈允淮看着他,不由得联想到在暗门背后听见他和程玉的对话。
难不成……
“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沈允淮小声问他。
“奶奶走了,年前走的……我老家没亲戚了,是我亲自把奶奶送走的,那时候我给姐姐打电话,她一直没接……”
程鸣彼时刚上高一,家里只有一栋土房和年迈的奶奶,他念书的地方在离家几十公里开外的县城,只有放月假才能回去一趟。
他的父母早在生下他没多久在外边打工不小心出了车祸,没来了来了。
好在奶奶没有想要放弃他们,一个人辛辛苦苦攒钱供两个孩子上学。
程鸣不怎么争气,学习成绩一直吊车尾,好在姐姐程玉一直都很聪明,靠自己的努力考了重点大学离开了大山,但她常年工作繁忙,过年都不见得回来一次但寄回来的钱每个月都不曾少过一分,迟过一秒。
程鸣说他放月假回到家的时候,奶奶躺在牛棚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气。
他们家住得离村子远,又在半山腰,平日几乎没人走动彼时正值寒冬,更没什么人会闲着无聊上山去看了。
那天,程鸣买了一只热气腾腾的烤鸭,还带了几个烤得流蜜的烤红薯,连同姐姐上个月寄回来的钱一起揣在背包里兴冲冲地往家赶。
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倒在牛棚里的奶奶和早就不见踪影的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