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吃你的饭。沈容与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丢进了江舒宛碗里,说道,大人事,小孩少管。
你才小孩。江舒宛哼了一声,低头把荷包蛋塞进了嘴里。
沈容与给闻卿回了好,放下手机,盯着江舒宛看了一会儿,吃完早饭,我就安排大冰把你送回家。
江舒宛眉一皱,我不要,你嫌我烦了?
没有。
那你怎么赶我走?
沈容与觉得好笑道,之前你不吵吵的要离开,现在送你走,你还不乐意了?
江舒宛强调道,我可以自己走,但是不能你赶我走。
沈容与气定神闲地瞧她,说道,你在我这里待了有好几天了,虽然徐曦跟你妈妈打过招呼,但是你总不能一直不回去,你妈也会担心。
江舒宛神情松动,犹豫道,可我不想回去,我和我妈在家说不上话,她每天都....
所以你要多陪陪她。沈容与淡定地打断道,我帮阿姨约了一个体检,这周末你带她去医院,刚刚我在你卡上打了笔钱,别乱花,我会查你的消费记录,别让我知道你出去鬼混。
看沈容与都安排好了,这是最后才通知她,江舒宛不情不愿地嗯了声,你不送我回去吗?
明知故问。沈容与拖着尾音,轻笑道,老规矩,你回去后,别说见过我。
江舒宛说道,胆小鬼,我妈这些年来情绪稳定多了。
沈容与神情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所以,我才不能过去。
江舒宛的记忆一瞬间被扯了出来,回到那个混乱、破碎、撕扯的午后,在此前江舒宛从未想过那一幕会发生在自己母亲和沈容与身上。
半响,江舒宛点了一下头。
嗯。
送走江舒宛的当晚,沈容与失眠了。
她很清楚的知道这是躁期正常反应,一整晚不睡都是正常。处于躁期的她总是精力充沛,抑制不住的兴奋,她给自己找了很多事情干,比如清理了一遍自己的房间,又把没有雕刻完的木雕做完。
但她就是难以忍受独自待在房间里,无法克制出想要出门放肆的冲动念头,于是她还是下楼从车库翻出一辆自行车,在这个凌晨一路骑到城心的湖边,绕着湖道骑行,在那里她看到一个卡通气球卡在了树杈上。
估计是哪个小孩来游湖的时候落在这里,沈容与觉得有意思,于是下车把气球渐了绑在车头。
绕湖骑行了三四圈,沈容与脚踩不到的虚幻感踩稍缓,突然想起今天要去闻卿的宅子里,把车头一转对准了方向。
清晨的曙光微微洒落,天空蒙蒙亮,晨风拂过带着青草和露水的芳香。就在这一片宁静中,院子门口传来敲门声。
谁大早上敲门,让不让妖睡觉了。
褚言走近院门时,鼻子微微耸动,发觉是人类的味道,警觉地将院门打开,看见来人吃了一惊。
沈容与上身蓝色吊带,白色工装裤,汗打湿了胸口一片,额头也是沁着层薄汗,不过她本人是毫不在意,闲情淡淡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褚言愣了好半响,不可思议道,你这是流浪过来了?
.....
沈容与扯唇,慢腾腾说道,我来视察工作。
褚言知道沈容与今天会过来,可没想到这么早过来,不都说人类都有起床困难症,这沈容与可真不正常。
那你也不用这么早过来,而且你这么狼狈怎么回事?她问道。
沈容与说道,我能进来说吗?
褚言点头,可以。
闻言,沈容与向前跨进院门,回首问道,闻卿在哪儿?
褚言顺着说道,我姐姐在后院。
沈容与嗯了一声,我车子在外面,你找个地方停一下。
说完便往院里走,褚言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你还回答没我的问题,你走什么?还有,你使唤谁呢,我才不会开你们人类的臭车子!
沈容与凭着上次来时的记忆,走过月洞门,找到后院。
后院是传统庭院的构造,唯一新奇的是庭院中心有一颗古树亭亭而立,在树的右侧有一汪池塘,内有锦鲤戏水。
池塘边上的人一身白色的外袍,衣角蓝色的刺绣蜿蜒而上,她黑色长发披在身后,手中拿着瓷碗在喂鱼,闲散的身形于古风的小院融为一体,周围的一切场景仿佛都是为她而存在。
沈容与缓缓走过去,低头看着池水里的游鱼,
闻卿头也没抬,自然地说道,这么早就来了。
沈容与问道,你怎么知道来的是我?
闻卿视线落在沈容与湿漉漉的衣服上,今天会来我院里的除了褚言,只有你。
沈容与语气欠欠地说道,那你还挺聪明。
闻卿弯唇,你要喂吗?
沈容与接过瓷碗,舀了一大勺鱼食丢了下去,池中的锦鲤见天降甘露,争先恐后的游蹿过来争食。
闻卿见她这种舀法,非常有耐心地说道,你这样会把鱼喂撑死,一次不用舀太多。
沈容与稍稍抬眼,拖着尾音说道,知道了。
在闻卿未接话的时候,沈容与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以前我老爹,也就是我爸,他在办公室里也养过一缸锦鲤,就是图个吉利来招财,后来对家公司老总也不知道从哪个网上看到的破财方法,趁着他们聊生意的时候,偷偷给它们下药了,后来我爸送走人后,回来就看见了一缸浮上来,翻白眼的死鱼,然后
说到这里沈容与硬生生停下来,她敏锐的发现躁期还在影响着自己,思绪依旧没有停止狂奔。在这段对话里,她表现出了异常的健谈兴奋,这与往常的自己很不一样。
这是不正常的,所以沈容与只能忍下过界的表达欲。
后来呢?
闻卿眼睫轻抬,饶有兴趣的问道。
沈容与表情微怔,说道,后来我老爹看了监控后特别生气,于是偷偷派人往他们公司里的发财树里泼热咖啡,那块地最后还是被老爹拿下了,后来两个人在生意场上见面,老爹夹枪带棒地讽刺了一顿,总结下来就是四个字你不要脸,对方老总后槽牙都要咬断了。
闻卿轻笑着,伯父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他确实是。沈容与表示赞同。
沈容与将瓷碗里一半的鱼食喂完后,闻卿把碗接了回来,两个人顺着小道往亭子里走去。
沈容与望着树枝繁茂,蔓延至墙外的老树,好奇道,这树什么品种?
闻卿说道,流苏。
民间有句话,流苏四月盛,花开胜似雪。这棵流苏树树冠如盖,不知道盛开时候是何等的美景。
沈容与感叹一句,有很多年了吧。
闻卿说,嗯,有五百年了。
听到这个耳熟能详的年份,沈容与掀起眼皮,朝着闻卿看过去。
恰逢晨光破晓,闻卿仰头看着树,阳光从树荫间倾洒下来,在她面庞上镀上一层暖色。她的声音低低轻轻,似乎在怀念什么,是一个故人种下。
沈容与发问道,你老祖宗?
闻卿偏过头看向沈容与,眉眼微动,带着温柔笑意说道,你说是便是。
沈容与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心跳莫名快了些,你有点莫名其妙。
这个时候两人之间没人说话,连空气里都透着宁静。
沈容与也难得心里获得了片安宁,至少不像刚来时表现得毛毛躁躁,在这段安静的时间里,她默默地把刚刚的心跳加速归结于躁期的正常症状,没有再纠结于此。
闻卿开口问道,早饭吃过了吗?
没有。
去前厅一起。闻卿温声说道,然后你需要换件衣服。
沈容与猛然意识到现在自己这个形象有点不太雅观,全身汗淋淋,一晚上没睡估计黑眼圈都掉下巴上了。
但是她转念一想,她在闻卿这里注意什么形象,丑点好,丑点吓跑神经病。
不用了。沈容与摇摇头,拒绝道,我这是骑行,流汗排毒,等会儿我自己回去
额头一凉,沈容与的声音戛然而止。
闻卿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条手帕,擦拭上她的额头,一点点给她把汗水擦干净,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这是第二次猝不及防,沈容与同样是怔愣住,她竟然觉得脸颊发烫,在下一秒沈容与就皱紧眉头,你别总是碰